静安的围城——眼泪尽情地流（424）

原创首发。本故事为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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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早晨8点半发出

1、

静安在二平家沙发上睡的。

睡到半夜，醒了。也不知道因为什么醒的。

还是心里有事儿吧。

她去了一趟卫生间，看到旁边的钟上，快到凌晨一点了。

暖气发出嘶嘶的声音。这声音，一直让静安有种幸福的感觉。

想一想，外面天寒地冻，吐口唾沫都冻成冰，但室内暖和得可以穿裙子。

这种反差，会让她心里顿时升起一种生活很美好的感觉。

昨晚，她还把侯东来恨到入骨，现在，又觉得他也怪可怜的。摊上自己这么“不听话”的媳妇，他也难办。

静安再次躺在沙发上，想接着睡。可是睡不着。

听着二平和丽丽梦中翻身，放屁，呓语，她觉得都是幸福。

一家人在一起，就是幸福。

摸着食指上的结婚戒指，这个念头一起，就更睡不着。她悄悄地穿上大衣，从二平家离开。

一开门，却发现外面下雪了。

白色的花朵，轻轻地从天而降，无声地飘落在静安的肩头。

这一幕，忽然让她感动。

生活挺好的，自己是不是太计较了？

或者说，自己可以换一种方式，跟丈夫沟通，没必要吵得五马长枪。

只是有一点，她接受不了侯东来，涉及到静安的事情，侯东来理所当然地做决定，根本不问问静安的想法。

静安不干涉侯东来任何事，知道他的秘书跟到开发区，也不多想，更不会横扒竖挡把秘书撵走。

毕竟，那是丈夫的工作，是丈夫的事情，他们两人也只是工作关系。

但她自己的事情，也不愿意侯东来插手。

侯东来呢，总是觉得静安懂的少，要教她。或者是，静安是他的媳妇，他可以不征求静安的意见，就把静安借出去。

这一点，静安无法容忍。

在路上想了很多。觉得可以面对侯东来了，她也走到土产楼下。

上楼，开门，屋内热气扑面而来，一下子拥抱了他。

这拥抱，比男人的拥抱来得实惠，也不用她去回报什么。

房间里很安静，侯东来没有回来吗？

门口的鞋变了方向，衣架上的大衣也变了角度，还有，卧室房门开了一道缝。茶桌上的烟头多了。

侯东来在家。

侯东来有个突出的优点，两口子吵架，静安离家出走，但侯东来不走。

侯东来要是走的话，静安心里会更生气。

肚子有点饿，静安打算到厨房煮碗面。

把卧室的门关严，她才把厨房的灯打开，怕灯光透进卧室，打扰丈夫睡觉。

可是，一走进厨房，她傻眼了，地上都是摔碎的盘子碗。

侯东来竟然没有收拾。

如果静安一天不回来，他就一天不收拾，如果一年不回来，侯东来就会换个妻子。换一个听话的妻子。

静安叹口气，两口子过日子，彼此的脾气摸得差不多了。

他们互相试探底线。

静安吵架，离家。两三天之内就会回来。

侯东来吵架，不说话，最多可以冷战七天。

家里的家务，静安要是不做，侯东来不管。油瓶子倒了都不扶。以前他干点，现在人家升职了，脾气也涨了，家务不干了。

侯东来不收拾，静安就得收拾，不收拾的话，她看不下去。

她把厨房的地上收拾干净，面也煮好，放了一点蔬菜，卧了一个鸡蛋。

生活啊，就是吃和做事。吃和做事，都不能凑合。

静安把面放到茶桌上，又到厨房倒了半杯水。面条里的汤她不喝，太黏糊。

端着水杯走进客厅，准备好好地享受自己的夜宵。

不料，她看见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拿起她的筷子，挑着她的面吃呢。

哎呀我的妈呀，吓了静安一跳，以为啥玩意成精了。

那是侯东来光着大膀子在吃饭。

他是头一次光着膀子在家里晃。这天冬儿和阳阳都没在家。房间也实在是热，暖气给得很足。

“你吃我的东西干啥？”静安故意问。

“饿了，一天没吃了。”侯东来一边嗦喽面条，一边说。

静安心里忍不住要笑，回身到厨房，继续煮面。

把之前的面汤倒掉，要不然会糊锅。

煮了两个人的面条，盛好了端到客厅，却看到侯东来倚在沙发上，披着大衣，睡着了。

静安站在侯东来面前，默默地看着他。

这是自己当初选的二婚老公，不能太苛求他。只要他比九光好，就足够。

哪有十全十美的人？

两口子这次很快就和好，没有冷战一周。

但是，侯东来也有条件。

第二天早晨，两口子坐在餐桌前吃早饭，侯东来剥了一个鸡蛋，放到静安碗里。

“我求你点事儿，行吗？”侯东来央求的口吻。

这还是第一次，静安心里动了动，差不多能知道他要说什么。

“要是不违背我的原则，不占用我的时间，我尽量去帮你。”

侯东来说：“不耽误你啥时间，就是每天中午，给阳阳送一顿饭，行不行？”

静安没有去医院照顾阳阳姥姥，阳阳在医院照顾姥姥。

侯东来希望静安给阳阳送饭。

给阳阳送饭，就得做两个人的饭菜，还得做好吃的。

以前静安上班，不回家吃饭，就在外面买几个包子。

但现在要炒菜，做饭，还要送饭，她有点为难。

她现在出摊卖鞭炮，怎么回来做饭？

一来一往，两三个小时没了。

可是，侯东来已经让步，静安再不让步，有点说不过去。

两口子，毕竟不是外人。

静安只好点点头：“每天都做啥？”

侯东来说：“一荤一素——”

“啊？一天俩菜？”静安动静有点变了。

“一个菜，肉炖菜，肉炒菜，这不是一个菜吗？行吧？”侯东来一看静安脾气又上来，连忙降低了标准。

“行吧。”静安点头。

侯东来忽然站起身，摸摸静安的头，说：“乖，这才是我的好媳妇。”

静安心里叹口气。听话就是好媳妇。

静安也提出一个条件：“以后，不经过我的允许，不许把我借出去！”

侯东来一边吃饭，一边郑重地说：“接受你的批评，我一定改正！”

2、

中午，静安做了肉丝炒油菜，焖的大米饭。阳阳喜欢吃这道菜。

送到病房，阳阳礼貌地说：“小姨，谢谢你。”

静安想，应该是侯东来叮嘱他了。

静安说：“姥姥怎么样？好点没？”

老太太在病床上闭目养神，没睡着。她嘟囔一句：“还没死，还能喘气。”

很不高兴的声音。

静安也不挑，毕竟是个病人。

饭菜拿了两盒，老太太吃了两口，说：“饭太硬，菜和肉都硬。”

把饭盒咣当一声，丢在床头柜上。

静安的脸上有点挂不住。

旁边病床的患者说：“老太太，你可知足吧，还有儿媳妇给你送饭，我亲闺女都不来。”

静安对那个患者说：“我不是她儿媳妇。”

患者看着静安，又看看老太太：“你们长得也不像啊，不是母女——”

静安想解释，一想算了，看到老太太躺在床上动不了，也怪可怜的。

阳阳吃饭的时候，静安把阳阳换下的衣服，还有老太太换下的衣服，都装到袋里拿走，回家洗干净再送来。

从医院出来，想想老太太没吃饭，怕她饿着。

静安在小吃部买了一碗馄饨，她特意叮嘱厨师，把馄饨煮软一点。

送到病房，心里想，自己这回做得没错吧，够意思吧？

没想到，老太太说：“我不吃外面带馅的！”

静安气得差点把一碗馄饨砸在地上，心里说，自己可真贱，管她干啥！饿死她算了！

走到走廊上，阳阳在身后叫她。

“小姨，我姥姥没几颗牙，她咬不动硬的。她说啥，你别生气。”

阳阳眼圈红了，咬着嘴唇，极力地控制着，不让自己掉眼泪。

静安一下子破防，不行了，她看不得孩子掉眼泪。

罢了，罢了，就这样吧，谁让她嫁给侯东来？谁让侯东来跟前岳母家，就是这种亲戚关系呢？

从医院出来，静安到市场买了肉，买了酸菜。

回到家，做了一锅猪肉酸菜炖粉条。这回老早就放到锅里炖，炖得烂烂的，没牙的老太太也能吃。

晚上冬儿放学，静安提着一罐饭菜，接了冬儿，直接去医院看老太太。

冬儿嘴甜，一进屋，就趴在病床上，亲亲热热地叫：“姥姥，姥姥你咋地了，你站起来玩啊。”

无论心多硬的女人，听到冬儿的声音，都绷不住。这孩子声音好听得让你心变软。

姥姥抹了一把泪水，从枕头旁边的袋子里，掏出一块蛋糕，递给冬儿。

“乖宝，吃吧。”

冬儿回头看着静安：“妈妈，姥姥给的，要不要？”

阳阳笑了：“姥姥给的，不是外人，要吧。”

看到阳阳和冬儿在一起开心的笑，静安心里想，放下这些吧，帮帮孩子吧，阳阳怪可怜的。

这回吃饭，老太太没挑剔菜硬，不过，说了一句话，没把静安的鼻子气歪。

她说：“这菜炖得，都没魂儿了，没啥嚼头。”

静安说：“大娘，菜硬了，你说咬不动。菜软，你说没嚼头。你要是不爱吃，我就倒了！”

老太太不说话了。

阳阳连忙给姥姥夹五花肉：“姥姥最爱吃这口，肥肉多点，又软又香。”

阳阳把姥姥伺候得还可以，但他毕竟是男孩子，有些事他做不好。

静安说：“阳阳，你一会儿回去，洗个澡，在家里睡吧，明天你再来。”

阳阳说：“那我姥姥呢？”

静安说：“我陪姥姥一宿。”

阳阳看看姥姥。姥姥说：“阳阳在医院睡不好，都回去吧，我自己行。”

她在床上动不了，行啥？

静安在医院陪一宿，白天回家做饭，一天送三顿饭。

姥姥挑拣，不爱吃外面带馅的包子饺子，别人包的，她也不爱吃。

病人也需要营养。换位思考，要是静安躺在床上，没人照顾，心里也难过。

阳阳很懂事，一早起来到医院照顾姥姥，换静安回家做饭。

冬儿也懂事了，每次都跟着静安，晚上静安在医院，她就跟哥哥回去。

她还跟静安炫耀地说：“我没让哥哥背——”

静安问：“那哥哥到底背没背你？”

冬儿不好意思地笑：“哥哥自己要背的，嫌我走得慢——”

看到两个孩子关系好，静安心里想，自己都不如孩子，还跟侯东来吵啥呀。

侯东来也给了冬儿一个家，有些事，别那么犟了，让一步吧。

这天晚上，侯东来开车到医院，买了水果和点心，给老太太送来。

开始，病房里的人，都以为侯东来是老太太的儿子，静安是儿媳妇。

后来才知道，侯东来是女婿，静安是女婿的媳妇。

病房里的一个家属对静安说：“你丈夫真是个好人，这样的人，你跟着过日子踏实，他不待干坏事的，不待对不起你的。”

静安笑笑，心里说，他敢做坏事。

但也认同那人的话。侯东来是个好人，就是有时候膈应人。

侯东来跟老太太聊了聊。

老太太担心花钱，不想住院，想回家。

侯东来低声地说：“妈，这事儿都不用你管，这一片现在归我管，药条子都能报销，你消停地住着，住好为止。回到家，你就会着急干活，再伤了咋办？阳阳多心疼你？”

老太太哭了，攥着侯东来的手，一直掉眼泪。

静安也可怜老太太。青年丧夫，老年丧子，她很孤单寂寞，老了没有靠。

好在，侯东来对她好，阳阳也对她好。

这天晚上，静安送侯东来出来，在走廊上，侯东来忽然说：“你闭上眼睛。”

静安笑了：“干嘛？”

侯东来轻声地说：“听话，闭上眼睛。”

静安闭上眼睛。

她感觉侯东来把一个凉凉的东西，戴在她的脖子上。

睁开眼睛，伸手一摸，是一个鸡心项链。

静安忍不住笑了，很开心，又担心花钱：“这得多少钱？”

“喜欢就戴着，不喜欢就留着，黄金能保值。”侯东来攥着静安的手，往医院大厅走。

静安感觉侯东来的手掌很热很热。

“辛苦你了，等你回家，老公好好伺候你——”

侯东来的声音，像耳语。静安的脸刷地一下红了。

这个男人呢，让静安又爱又恨。

一晃，来到年了，老太太也出院，拄着拐杖，在房间里也能做点饭。

阳阳就住在姥姥家，等姥姥病好了再回来。

静安准备出摊，但事情又来了。

静安算想明白了，没有个正式的工作，啥活儿都能找上她。

3、

九光的大姐周英，给静安打电话，说爷爷身体不太好，住院呢。

静安马上带着冬儿，去医院看望爷爷。

周英站在门外，抹眼泪呢。

静安心里咯噔一下，好像有不祥的预感。

周英拦着冬儿，小声地叮嘱：“要笑着跟爷爷说话，不能哭，你要答应大姑，要不然，不能进去看爷爷？”

冬儿用力地点头。

病床上，老爷子靠在枕头上，手腕上扎着吊瓶，眼神有些呆滞。

看到冬儿进去，眼睛亮了一下，张嘴叫冬儿的名字，叫不出来，嘴里开始淌哈喇子。

冬儿没忍住哭了：“爷爷，爷爷，你领我出去玩——”

奶奶连忙拦着冬儿：“不许哭，再哭不让你看爷爷。”

冬儿跟奶奶使厉害：“我就要看爷爷！就要看爷爷！”

爷爷忽然抬起手，给了奶奶一杵子，把奶奶打得一栽楞。

爷爷年轻时候，打媳妇。

奶奶也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她看到爷爷打她，还笑了。

“老死头子，你还有劲，阎王爷还不能收你。”

爷爷目光很凶地瞪着奶奶，但是，他目光落在冬儿的脸上，就柔软了很多。

奶奶把半碗粥递给冬儿。“你喂爷爷吃饭，让他张嘴，要是不吃饭，就得插管子，那多遭罪啊！”

冬儿用小勺盛了一点粥，颤抖着手，递到爷爷嘴边，稚嫩的声音说：“爷爷，你吃饭吧，吃饭病就好得快，长大个儿——”

爷爷终于张开嘴，喝了一点米汤，一半饭粒洒在脖子戴的围嘴上。

看到这里，静安心里很不好受。

周英招手，让她到走廊，看来有话跟她说。

小姑子领着孩子也来了，拎着两兜吃的。她现在对静安很客气，很热情。

小姑子说：“嫂子，你来了，冬儿也来了？”

小姑子还叫静安嫂子，静安就敷衍着。成为习惯了，也不代表什么。

小姑子领着孩子进了病房。

周英领着静安往走廊深处走。

静安忍不住问：“这回是咋回事，又送到医院呢？”

周英说：“脑梗又犯了，都糊涂了，今天都好点了，冬儿还能喂他吃口饭。”

静安不知道大姐要跟她说什么。

周英说：“你姐夫的朋友来电话，说九光这两天就开始作，这次过年的名单里没有他，那很正常啊，能年年都有他吗？那就得有人告了。”

静安说：“大姐，你有话直说吧，我能帮上的，一定帮。”

这是冬儿的爷爷和爸爸。

静安连阳阳的姥姥都照顾，冬儿这边，她也必须全力以赴，对得起女儿。

她总觉得跟九光离婚，对不起冬儿，对冬儿有愧疚，亏欠了女儿。

周英说：“你能不能带着冬儿，到五家户看看九光？你不用坐客车去，你姐夫有车，跟领导请一天假，能送你们去。”

静安点点头，答应了这件事。

以前她也答应过冬儿，要带她去看看爸爸。这次，也算还愿。

领着冬儿回家，侯东来一眼就看到冬儿哭过了。

“咋地了，告诉舅舅，谁欺负你了？要是妈妈欺负你，舅舅帮你收拾她。”

侯东来逗识冬儿。

静安说：“舅舅，我去看我爷爷，我爷爷住院了——”

静安在厨房做饭的时候，把老爷子瘫在床上的事情，跟侯东来说了。

静安说：“明天她大姑父开车，让我陪着冬儿，去一趟五家户。”

侯东来说：“这是正事，去吧。”

晚上，侯东来拿出两条烟，让静安给九光带去。

静安说：“那里面不能抽烟。”

侯东来笑了，看看冬儿没在身边，他伸手捏了一下静安的脸蛋。

“你可真傻，这个世上就没有不能两个字。”

晚上，两口子在床上，侯东来说了一句话。

“你知道我喜欢你什么？”

他声音里透着温柔和宽厚，眼睛看向静安，眸子里都是笑。

“什么？”

静安猜不到，自己这个倔脾气，有时候她自己也讨厌。

侯东来拿起静安的手，在他的大手掌里轻轻地抚摸。

“你呀，除了脾气犟，没别的毛病，心眼好使，还纯真。对了，你还有才气。”

侯东来忽然板着静安的脸，问：“咦，好久没看到你发表文章。”

静安心情不静，就没法入定写作。

写作的时候，一定要绝对的安静，然后，静安才能进入到她虚构的世界里，在那个世界里穿行。

一旦有人打扰静安，或者静安心不静，她就无法进入那个虚构的世界。

进入不了那个世界，她没法写下去。

她把自己的想法干跟侯东来说，侯东来把她搂在怀里，轻声地说：“你呀，还像个孩子。不过，有时候我也想，你如果太成熟稳重，可能，就失去了那份纯真……”

两口子在床上交流了很久，后来，又做了不可描述的交流，做了触及灵魂的交流。

4、

大姐夫一早开车，等在楼下。

侯东来披着大衣，送静安和冬儿下楼，他还跟大姐夫寒暄了两句。

外面又下雪了。

路上都是铲雪的人。一路上都在下雪，到了五家户，雪更大了。

静安有点担心：“姐夫，下午还能回去吗？”

姐夫说：“必须得返回去，明天一早，还要拉着领导下乡呢。你也在大院里干过，来到年了，领导要下乡慰问，送些东西——”

路上，大姐夫问静安辞职之后都做了什么。

静安苦笑：“啥也没做，刚卖了一天鞭炮，我家那位的亲戚有病住院，我就到医院看护，昨天她出院了，我打算今天出摊，又没出上。”

大姐夫说了一句话，让静安沉思了良久。

大姐夫说：“你放心吧，走的每一步路，都没有走空的，慢慢来吧，做生意也不着急，再说，你们家老侯发展挺好——”

静安把侯东来给的两条烟拿出来，大姐夫以为是给他的，他连忙拒绝：“我是为小舅子办事，还收你东西？”

静安说：“我家那位说，是给九光打点的。”

姐夫说：“啊呀，我都忘了这件事，我后备箱里带了一些土特产……”

到了五家户，大姐夫有认识的人，早早地联系好了。

等吃饭的时候，静安他们第一个进去，这样的话，能跟九光多待一会儿。

冬儿不肯在座位上坐着，她跑到栏杆前，翘着脚，伸长脖子，往走廊里看。

她眼睛尖，一眼就看到九光，高声地喊：“爸爸，爸爸，爸爸——”

这一声，差不多把屋子里的人都喊哭了。

就看见九光的眼泪是飞出来的，他顾不得擦眼泪，就奔冬儿过去了。

管教提前给九光打开铐子，要不然，冬儿就会看见。

现在也都人性化，在孩子面前，他们对囚犯也不上手铐。但孩子看不到的地方，是必须上手铐的。

九光进了食堂，抱起冬儿，无声地哭泣，泪水哗哗地流，肩膀不住地颤抖。

大姐夫拍拍九光的肩膀，说：“哭吧，这回终于跟闺女团聚了。放心吧，家里老人孩子都挺好的，你也看到了。”

路上已经叮嘱过冬儿，绝对不能说爷爷病倒了。

坐下吃饭的时候，九光忽然说：“我做梦了，梦到咱爸躺在床上，起不来，我心好像都不跳了。”

再十恶不赦的人，也有一颗孝心。

冬儿要说什么，大姐夫连忙说：“都挺好的，这次要跟我来，可今天下雪了，你大姐不敢让老爷子老太太来，怕摔着。再说，静安也要来看看你，车上也坐不了那么多人。”

九光相信了大家的话。

他一个劲地给冬儿夹肉。冬儿也给九光夹肉。

冬儿说：“我天天吃肉，妈妈总做肉——”

九光一双眼睛看向静安，静安担心冬儿说错了什么，让九光难受了。

不料，九光说：“我回去第一件事，看我爸妈，第二件事，就是谢谢姓侯的，把你们娘俩照顾地挺好，你跟他是对的，跟着我，净受苦了——”

静安没忍住，掉了眼泪。

未完待续——

每天早晨8点半发出

本内容为虚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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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 东来 眼泪 静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