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我称赞了一位陌生阿姨“好美”，我妈突然变得怒气冲冲
发布时间：2024-09-24 19:32 浏览量：9
只因我称赞了一位陌生阿姨“好美”，母亲突然变得怒不可遏。
“我不再需要你了。”她板起面孔，语气坚定地说：
“你们这对父女，我全都不要了。”
那天，我抱着还没来得及送出的礼物，追逐着出租车跑了很久。
摔倒时，我看到了空中出现的奇怪文字。
【活该，称赞小三美丽，怎么不摔死她！】
【女主角真酷，这样的狼心狗肺的孩子就该被抛弃。】
那时我才意识到，我就是那些被抛弃的不孝子故事里的主角。
而我的坚强母亲，正在积累我的悔恨值。
1
“你真的认为她很美吗？”
母亲的语气异常平静，令人不安。
我困惑不解，只能尽力回想和父亲一起走着的那位阿姨。
她穿着漂亮的连衣裙，头发烫成了大波浪，就像我最喜欢的芭比娃娃一样。
而母亲也曾称赞过我的芭比娃娃美丽，所以我小心翼翼地回答：“是的，那位阿姨很美。”
话音刚落，母亲突然放开了我的手。
“果然……”她轻蔑地一笑，冷冷地看着我。
每当母亲用这样的眼神看父亲时，他们就会长时间不交谈，这让我感到害怕：
我紧紧抓住她的衣袖，恳求地问：“妈妈，果然什么？你认为那位阿姨不美吗？”
母亲一点点推开我的手：
“我的看法不重要，只要你和你爸爸喜欢就好。”
说着，她面无表情地整理我的衣领：
“当伤心和失望积累到一定程度，我们母女的缘分也就到头了。
“以后，跟着你的继母，你要自己小心了！”
2
这是母亲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带着早已准备好的行李，昂首挺胸，骄傲地离开了家。
我不明白，难道只有做了好事才值得骄傲吗？
抛弃我，也算一件好事吗？
那天，我追逐出租车追了很久，一次又一次地跌倒，母亲始终没有回头。
我偷偷为母亲准备的生日礼物从口袋里掉了出来。
那是一个粉色的发夹，我用六十节绘画课的积分卡换来的，是美术老师那里最漂亮的一个。
现在它摔坏了。
我趴在地上痛哭，恐惧和绝望之际，空中突然出现了许多文字。
【我去，女主角真帅，这样的狼心狗肺的孩子就该被抛弃。】
【活该，孩子说小三美，怎么不摔死她！】
那年我六岁。
我认识很多字，但很多道理我还不懂。
我不知道什么是小三，但母亲离开一定是我的错。
我不该说那位阿姨美，以后我再也不赞美别人了。
这个念头刚出现，空中突然又出现了巨大的进度条，红色迅速填满。
“逆子悔恨值：99.99%，女主角目标即将达成！”
我非常害怕，强忍着哭泣，弹幕再次变得热闹起来：
【怎么不是 100% 啊，渣男的坏种果然养不熟。】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等女主角收养了养子，孩子后悔都没地方哭。】
空中的那些文字，我是很久以后才完全理解的。
而当时，直觉告诉我，不能让悔恨值变成 100%，否则母亲可能再也不会回来了。
3
父亲带我回家时，他皱着眉头说我笨：
“老套路了，不出三天，她自己就会回来。”
每次父亲都这么说，但我仍然感到担忧。
父亲掩饰不住嘴角的轻蔑，耐心地蹲下身子：
“你好好想想，她哪次没回来？”
我皱着眉头努力回想，似乎确实没有。
实际上，母亲离家出走很多次，每次和父亲生气时，她从不争吵，甚至不质问，就直接离开。
父亲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但我觉得这次不同。
这次母亲说，她连我也不在乎了。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说。
父亲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把我交给了保姆，自己回房间了。
保姆刘阿姨一边给我膝盖上药，一边心疼地安慰我。
她和父亲的说辞一样，母亲会回来的。
我不是第一次听保姆们这么说，他们私下里偷偷议论，说当年母亲是父亲的追求者，通过不懈的努力，终于在父亲醉酒后成功上位。
因此，父亲失去了与他门当户对的梦中情人，而母亲因为怀了我而成功嫁入了豪门。
刘阿姨说今天那个陌生的阿姨就是父亲的梦中情人钟晓冉，她刚从国外回来，来家里找父亲谈事情。
刘阿姨安顿好我后，转身去了厨房，和正在做饭的李阿姨说起了悄悄话：
“拿孩子出气算什么本事？
“如果真的在意人家有梦中情人，当年为什么要急着爬上人家的床。
“当了这么多年的情人，现在孩子长大了，开始装模作样了。”
她们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我躲在角落里无助地默默流泪。
4
那天晚上，父亲很晚才回来，他喝了酒，一进门就叫李阿姨要醒酒汤：
“要平时喝的那种，那个对头疼很有效。”
父亲说完，那些奇怪的文字又出现了。
【呵，现在想起我们女主角的醒酒汤了，可惜哦，人已经不在了。】
【渣男，你肠子都悔青了吧，等着看你痛哭流涕！】
我趴在门口，紧张地观察着父亲的反应。
却听到李阿姨高声答应。
“那个方子很简单，我看过几次就会做了，您稍等，马上就好。”
弹幕快速滚动。
【老巫婆，居然敢偷学我们女主角的方子，真该死。】
【显摆什么，老东西，别耽误我们看渣男的下场。】
很快，一碗醒酒汤端了上来。
父亲一饮而尽，头顶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进度条。
“渣男悔恨值：0.00%，警告！警告！”
那些文字扭曲起来。
【什么鬼，他居然是零，失去后他不是应该想到她的好吗？】
【时间太短，我们再等等。】
终于，那天夜里他们又一次等来了机会。
父亲突然胃疼，他叫刘阿姨来找胃药。
刘阿姨说本来父亲的胃药都是母亲准备的，现在母亲不在，她不知道药在哪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吃。
文字再次出现：
【呵，现在知道女主角的好了，渣男活该。】
【呵呵，非要等到吃不到药疼得快死的时候才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我紧张地盯着父亲，等着他的反应。
只见他冷笑一声，直接打电话给家庭医生，一分钟后就知道了药的用法和用量。
他瞥了刘阿姨一眼，淡淡地说：“你打扫全屋卫生，你告诉我你不知道药放哪里？”
刘阿姨额头上冒出冷汗，一言不发地去拿药了。
接着父亲的目光落在我身上，语气格外严厉：
“这种不上台面的小把戏，你少学。”
毫不意外，父亲吃完药后头顶的进度条，依然是零。
5
夜空中的文字闪烁了一整夜。
我独自蜷缩在床的角落，眼睛紧紧盯着，生怕错过任何可能找到妈妈的消息。
连续几天，我的作息完全混乱，精神也日渐萎靡不振。
爸爸看到我时显然愣了一下。
最终，他皱了皱眉，让我打扮一下，说要带我去见妈妈。
我兴奋极了，一路上都在思考如何让妈妈回到我身边。
终于，我们到达了宴会厅，我一眼就看到了我日夜思念的人。
泪水止不住地涌了出来，我放开爸爸的手，向妈妈冲去：
“妈妈！”
我大声呼唤，但随即愣住了。
有一个声音和我同时响起，那是一个打扮得很漂亮的小女孩子。
她和我差不多大，也朝着我的妈妈叫着“妈妈”。
我惊讶地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妈妈。
我知道她看到我了。
但她的目光只是一扫而过，没有任何情感，然后转向那个小女孩时，眼中充满了温柔。
“宝贝女儿。”她张开双臂抱住了她。
“慢慢跑，小心摔倒。”
那个小女孩扑进她的怀里，狡黠地回头看向我，目光落在我膝盖上的伤疤上：
“妈妈接住了我，才不会摔倒。
“不过这个小姐姐好像没有妈妈接住哦，她好可怜，她在叫谁妈妈呀？”
我感觉好像有一只大手紧紧掐住了我的喉咙，我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妈妈。”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欢快：
“你看，我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你最喜欢的粉色。”
我鼓起勇气向前迈了一步：
“……妈妈，我可以帮你戴上吗？”
小女孩听到这话，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哦……原来她就是那个没良心的家伙。”
她从妈妈的怀里挣脱出来，昂着头走到我面前：
“就是你有眼无珠，说别人比我妈妈还漂亮？
“你该好好治治你的眼睛了，我妈妈绝对是全世界最漂亮的人，你这样的丑八怪懂什么叫漂亮吗？”
她一边说着，一边突然推了我一把。
发卡掉在了地上，上面闪亮的小珠子也摔了下来，滚得很远。
我慌乱地去捡那颗珠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掉下来。
我用力将珠子按回发卡上，挤出一个笑容，将发卡递到妈妈面前：
“妈妈，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再也不说别人漂亮了，你回家好吗？
“求求你了，妈妈，我好想你。”
这时，空中的文字突然变得活跃起来。
【女主角不要原谅她，她并不是真心悔改，她只是看不得女主角对别的孩子好。】
【绝对不要原谅，领养的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能提供情感价值，亲生的除了拖慢女主角的步伐还能做什么？】
也有不同的声音。
【但这个小女孩可能不知道她称赞的那个阿姨是她爸爸的情人吧，她只是单纯地觉得她漂亮，这有什么错吗？】
很快，这条文字就被谩骂声淹没了。
【坏种就是坏种，三岁看老，现在不扔掉还等什么？】
【血缘关系是所有关系中最不重要的一种，我们的女主角就要活得清醒明白。】
我不知道妈妈是否能看见那些文字，我紧张地盯着她，希望她不要被那些文字影响。
但她并没有看我。
她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只是将责备的目光投向那个小女孩：
“知知，不可以这样无礼。”
她走过来，将小女孩拉回身边，一边整理她的衣领，一边假装生气地说：
“我教你的道理都学到哪里去了，再推别人，妈妈可要生气了。”
小女孩调皮地眨了眨眼：“妈妈才不会生我的气，妈妈最爱我了。”
妈妈勾起手指，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撒娇没用，去给人家道歉。”
妈妈全程没有给我任何目光。
我举着发卡的手，就这样停在半空中，呆呆地听着那个小女孩向我道歉。
“妈妈？”我不敢相信地轻声呼唤她，声音都在颤抖。
我想说，妈妈，我不是别人。
但妈妈似乎故意忽视我，一直不理我，她的注意力都在小女孩身上。
等小女孩道完歉，她满意地笑了。
“这才乖，”她说，“做错事主动道歉才是妈妈的好孩子。”
小女孩扎进她的怀里撒娇，然后偷偷对我做了个鬼脸。
做完这些，妈妈似乎终于想起了我。
她转过身来，再次绷紧下巴，我的视线里只剩下她高高抬起的下颌线：
“我已经不是你的妈妈了，请你自重，不要再乱叫。”
说完，她优雅地转过身去，脚步坚定地牵着小女孩离开了。
我的喉咙像被人掐住，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整个人不由自主地蜷缩在地上。
发卡掉了，被路人踢开，我却哭不出声来。
随着妈妈的离去，头顶巨大的进度条再次亮起。
红色的 99.99% 剧烈地颤动着。
【真是活该啊，看得真爽，怎么就不痛死她。】
【现在悔恨值肯定飙升，突破100大关，我们的女主角就能获得奖励了。】
在热闹的弹幕中，进度条终于开始移动。
但方向似乎出了点问题。
它剧烈地摇摆了几下，突然向下坠落。
机械的声音急促地响起：「异常警告！异常警告！逆子悔恨值：90.00%，逆子悔恨值：90.00%！」
弹幕如同残影般飞速刷屏，与此同时，妈妈的身影突然停了下来。
6
大家都在疑惑为什么我的悔恨值会下降，只有我自己清楚那一刻发生了什么。
那一刻，许多过去的画面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妈妈在福利院温柔地夸赞那些孤儿时，我就站在她身后。
我小心翼翼地附和着，也称赞她们。
我的笑容都僵硬了，生怕露出一丝不悦，妈妈会责备我小气。
但她呢，她为何能如此小气？
还有那个小女孩，我现在记起她是谁了。
她就是福利院里嘴巴最甜的小女孩，她第一次见到妈妈时就做出了夸张的表情，问妈妈是不是从天而降的仙女。
妈妈被她逗得笑个不停。
那种笑容在我面前从未出现过。
就像刚才一样，我嫉妒的不仅仅是她被当作女儿看待。
我更嫉妒妈妈对她的态度，那是我这个亲生女儿从未享受过的。
那一刻，我心中充满了怨恨。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进度条就迅速下降。
看来，怨恨可能会让妈妈留下来。
那些文字还在快速跳动，速度之快让我几乎看不清任何一个字。
这时，一双擦得锃亮的皮鞋缓缓停在了我面前，爸爸端着酒杯，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有出息！被推了也不知道还手？」
说着，他揪起我背后的蝴蝶结，将我从地上提了起来。
「看清楚了吗？」他不紧不慢地用酒杯指了指妈妈，「那个女人根本不关心你的死活。
「所以，知道以后该依靠谁了吗？」
他头顶的进度条依旧是零。
他身后依旧跟着那个叫钟晓冉的女人。
他们所有人，爸爸、妈妈，还有钟晓冉，他们的嘴角都挂着淡淡的微笑，只有我像个没人要的小狗崽一样狼狈。
我突然发狂，愤怒地冲过去，抓住爸爸的手，狠狠地咬了下去。
他们都不是好人，都不是。
我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
我太痛苦了，我受不了了。
我好想回到妈妈的肚子里，安静地睡一觉，最好，永远不要醒来。
耳边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爸爸说：「真真，快松口，你的脸都紫了……」
我才不想听他的，我紧紧地咬着，直到喊声越来越远，直到周围彻底安静下来。
我的世界终于陷入了一片死寂……
7
我仿佛经历了一场漫长而深远的梦境。
在梦中，我的父母陷入了冷战。父亲忘记了他们的结婚纪念日，母亲几次电话中只是询问父亲：“你没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父亲让母亲直言，母亲便眼含泪水，面无表情地挂断了电话。
两次之后，父亲不再接听母亲的电话，母亲便发语音说孩子发烧了。
父亲迅速赶回家，母亲却带着笑意默默地流泪。
“果然。”她留下这句话，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又是“果然”，“果然”什么呢？
父亲似乎心知肚明，我问他时，他只是轻抚我的额头。
感觉不到热度，他便愤怒地踢上了房门：
“靠！能不能换个说法！
“真是忘了自己是怎么嫁进来的了！”
刘姨来劝解：“少爷别生气，别吓着孩子。
“夫人这是责怪你只关心孩子不关心她，你不懂女人的心。”
父亲更加愤怒：
“她嫁进来之前就知道，我只关心孩子，她坚持嫁进来无非是赌我能和她日久生情，我们都是成年人，她自己赌输了现在来怪我？”
刘姨又劝：
“人不都是贪心的吗，刚开始婚礼不办也能欣然接受是因为有希望，现在成功嫁进来了自然想要的更多了。”
父亲低声咒骂，转身出门。
刘姨哄我睡觉时和李姨小声交谈，我终于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出了一些端倪。
大概意思是，父母结婚时就约定好，母亲不能干涉父亲和谁交往，但婚后母亲总是想出各种游戏，她希望父亲只和她一起玩。
父亲不和她玩，她就生气。
刘姨说，人不能既要名分又要感情，得到了名分再想要感情就有点过分了。
得不到就一副受了委屈的样子真是不应该，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输不起当初就别走这步。
李姨点头表示同意：
“孩子真可怜，想利用的时候就硬生下来，想反悔就三天两头说要扔掉，真是作孽。
“当时想生的时候说得多好听啊，说肚子里的是个小生命，就算少爷不认她也会生下来自己抚养长大。
“现在倒好，一天到晚也不给孩子一个好脸色，幸亏有保姆在，不然这孩子早就被她养废了。”
……
梦中的场景接连不断。
在餐厅里，我和妈妈坐在餐桌旁，桌上摆满了爸爸喜欢吃的菜。
我饿极了，问妈妈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吃。
妈妈说要等爸爸回来一起吃。
我们等了很久，妈妈一次又一次地热菜。
最后一遍热完，爸爸还是没有回来。
妈妈面无表情地将所有菜都倒进了垃圾桶，包括我最喜欢的鸡翅，全都倒了进去。
我“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大喊：“妈妈坏，妈妈坏。”
妈妈一言不发，让刘姨带走了我。
李姨边给我做面条边小声说：“真是自找苦吃，那菜非得热那么多遍吗，等人回来再一起热不行？
“知道不一定回来还非得等，知道人不靠谱还非得抱希望，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天天的心思全在男人身上，哪怕分出一点给孩子，孩子也不至于这么可怜。”
……
梦中的最后一个画面是妈妈离开之前。
那天我在奶奶家的花园里遇到了一个漂亮的阿姨，阿姨送给了我一个大大的芭比娃娃。
娃娃非常漂亮，我抱着娃娃急切地去房间里给妈妈看。
我问妈妈娃娃漂亮吗，妈妈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漂亮。”她说。
于是那个娃娃成了我最喜欢的一个娃娃。
然后再次遇到那个阿姨时，阿姨烫了和娃娃一模一样的卷发，穿了娃娃同色系的衣服。
打眼看去，她和我每天不离手的娃娃简直一模一样。
妈妈的目光一寸一寸冷了下来。
她问我：「那个阿姨漂亮吗？」
那个阿姨漂亮吗……
那个阿姨漂亮吗……
这句话像个魔咒，它无限膨胀将我包裹起来，淹没，再淹没。
我窒息般猛地睁开眼，入目一片纯白。
8
我是在医院里醒来的，爸爸正背对着我和妈妈说话。
「不解释解释吗？」爸爸问。
妈妈别开眼，唇紧紧抿着。
「我他妈问你话呢！」爸爸提高音量。
妈妈又绷起了下巴：「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我无话可说。」
话音不落爸爸猛地暴起，他上前一步一把捏住妈妈的下巴：
「什么叫无话可说，是心虚还是理亏，还是没长嘴？
「自己孩子扔了不要，领养别人家孩子，你自己犯贱可以，能不能别当我闺女的面秀恩爱？
「怎么着在我面前找不到存在感，来祸害孩子了？」
爸爸的手背被我咬出了血，渗出来染上了妈妈的嘴角。
他手下愈发用力。
「这是你要死要活非要生下来的孩子，不是你说不要就能不要的，你轻飘飘一句话，孩子半条命差点没了！」
妈妈的嘴终于被捏开了，她冷着的脸也扭曲了。
她猛地挣脱爸爸的手：
「算我当时瞎了眼才非你不嫁，鬼迷了心窍才要生下你的孩子，如今失望攒够了，从此以后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妈妈还没说完，爸爸气笑了。
「艹！」他笑着骂了一句：
「我给你希望了吗，你就私自在这攒失望？
「我是不是当时就告诉你，结婚可以，别奢望我对你有感情。
「你是成年人，你自己权衡利弊后坚持要嫁，我从没缺过你钱，你倒好婊子当够了，立牌坊时拿我闺女献祭呢？
「还你过你的独木桥？你也知道那是独木桥，你不让孩子好过我让你独木桥都没得过。」
爸爸情绪有些激动，他低头看了眼手机，语音里好像是钟晓冉在催他。
他骂到一半忽然就停下了。
他深吸一口气，警告地看向妈妈：
「总之，你今晚留下来陪着她，她现在是最需要妈妈的时候，你要敢走，别怪我不客气。」
爸爸说完便急匆匆地要去赴约，一转头对上了我的目光。
这时他们两人才发现我早已经醒了。
我窝在被子里，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争吵，等着被他们宣判。
妈妈的目光终于落在我身上。
她瞧瞧我的牙，又瞧瞧爸爸手上的伤口，下巴又得意地绷起来了。
她挑起一边的嘴角，挂上无懈可击的漠然微笑：
「不好意思，今晚我可能没法留在这里，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我收养的流浪狗在等着我投喂，狗喂熟了还知道摇尾巴，比人强多了！」
我木然地仰在床上，没有哭声，眼泪却灌满了耳朵。
那些文字又来了，它们扭曲着，狂欢着：
【女主威武，这波好爽！】
【哈哈哈哈哈……女主太飒了，这波攻击真的伤害性不大，侮辱性极强，这回悔恨值肯定满了。】
我想妈妈是能看到那些文字的。
因为她说完这些话并没有立马离开，而是状似无意地盯着我的头顶。
那里巨大的进度条再次亮起，「90.00%」的字样颤动着，颤动着。
然后，猛地掉落下来。
在70.00%的位置堪堪停住。
妈妈的脸白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慌乱一闪而过。
接着她故作镇定地迈开步伐，强装潇洒地向门外走去。
爸爸的身影早在妈妈说要离开时便停住了。
他堵在门口，拳头握紧又松开。
最终恢复了浑不懔的样子：
「好啊，走是吧，正好我也要走呢，孩子自己扔在这里算了。
「自生自灭吧！」
9
他们真的都走了。
妈妈并没有因为爸爸的率先离开而留下。
病房里只剩下我自己，和那些疯狂骂我活该的文字。
我不去看它们，我在幻想妈妈喂狗的画面，还有爸爸和钟晓冉约会的画面。
我呆呆地看窗外的云，想象自己趴在上面，慢慢飘远，再飘远，直到爸爸妈妈再也找不到我。
他们会后悔吗？
他们会后悔吧。
过了很久很久，天暗了下来，我再看不清一朵云时，爸爸再一次站到了我的床边。
他拎着骨汤，用被我咬坏的手摆放碗筷：
「小崽子，牙口不错，你是真下死口啊。」
汤端到嘴边我没有喝，我盯着他的眼睛，执拗地问道：
「为什么不能只跟妈妈玩，不理别人？」
爸爸放下碗，渐渐正了神色。
「道理早一些知道也好。」他迟疑了一瞬，双手抚在我的肩膀上，视线尽量与我持平。
他用我从未听过的郑重语气一字一顿地说道：「作为女孩你要永远记住。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我愕然地看着他。
他又无所谓地笑了，重新端起汤碗：
「为什么不只跟你妈妈玩？
「因为我本来就是个坏东西啊！」
那碗汤我怎么也喝不下去，抗拒地伸手去推，爸爸忽然沉下了脸。
金丝镜后面那双眼睛莫名让人恐惧。
他将碗再一次递过来，淡淡警告：「不要考验坏人的耐心。」
那一刻我知道，我不喝掉他真的会把我自己扔在病房里饿死。
10
在医院的日子，妈妈再没有来过。
爸爸见我开始正常吃喝也很少再来。
只有刘姨全程陪着我，但好在我很快就要上一年级了。
刘姨说一年级有很多开心的事，老师会教会我们很多很多东西。
我想老师这样厉害，会不会教我怎样才能找回妈妈。
哪怕妈妈不是最爱我，我依然希望能天天看到她。
所以我开学那天兴奋极了。
我兴高采烈地跑进新生队伍，却在队伍里看见了最不想见到的人。
那个人是知知，她现在跟妈妈姓，叫林妮。
林妮朝我不怀好意地笑：「顾真真，一会儿开学典礼我妈妈来参加，你妈妈来不来呀？」
同学们好奇地问：「所有家长都参加，她妈妈为什么不来呀。」
林妮但笑不语：「那我就不方便说了。」
【知知这波操作可以呀，杀人诛心啊。】
【更诛心的还在后面，看她这次进度条怎么降！】
很快我就知道那些文字是什么意思了。
接下来的开学典礼真的邀请了很多家长。
只有极少数家长有事的才没有来。
我就是那个极少数之一。
当妈妈亲昵地站在林妮身后时，我的眼眶开始发酸。
妈妈给每个同学都带了小礼物：
「一点小心意，希望大家以后多多照顾我家妮妮。」
她亲手发放着，一个一个寒暄为林妮打点关系。
而林妮全程挑衅地盯着我的脸。
我忽然想到我幼儿园组织的春游，那也是邀请家长参加的活动。
那天妈妈陪着我，她还带了刘姨。
亲子互动时只有刘姨参加，妈妈一直在盯着手机。
她沉着脸一点也不快乐，我跟她分享胜利时，她也只是敷衍一笑。
可如今妈妈好像真的喜欢林妮，她整个人都柔软下来。
终于礼物都发完，最后轮到了我。
妈妈站在我面前，好一会儿才终于温和地笑了。
只是，那笑容里带着客气和疏离：
「真真，你要知道缘分尽了没办法强求。
「……请你以后不要因为我的原因迁怒妮妮。」
我强忍住眼眶里的泪，伸手去接那份礼物。
林妮适时跳过来：
「除了小礼物，里面还有我妈妈亲手做的小饼干哦，不过听说你好像不爱吃。」
说着她伸手来扯我的袋子：
「不爱吃的话还给我，我最爱吃妈妈做的小饼干了。」
拉扯间我眼眶里的泪再也控制不住，大颗大颗地砸下来。
我死死捂住袋子，伸手摸出饼干大把大把地塞进嘴里。
我噎得直打嗝，依然用力往嘴里塞饼干。
林妮嘻嘻笑着邀功似的仰脸看妈妈：
「我就说吧，妈妈做的饼干最好吃，以前是哪个不识抬举的熊孩子不爱吃来着。」
妈妈没有一丝动容。
她得体地抽出手帕，递给我让我擦擦脸。
然后接着和林妮说说笑笑地去认识新同学了。
周围同学们起哄地笑起来：
「哈哈哈哈，她吃饼干香哭了，哈哈哈哈哈。」
「她好像没吃过饼干，哈哈哈哈哈。」
我一言不发，只低着头把那袋饼干一口气全噎了进去。
之后的亲子游戏环节，我依然是一个人。
这一次妈妈没有像以往一样，她似乎终于知道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妈妈了。
她和林妮默契地配合着，全心地投入到传气球游戏中。
而我孤零零地站在角落，偷偷抹着眼泪。
她们成功了，妈妈高兴地低头亲林妮的额头。
林妮跳起来搂着妈妈的脖子，兴奋地大叫。
那一刻我仔仔细细把认识的人都想了个遍，我认识的所有人中，没有一个人能和我做这个亲昵的动作。
我无意识地啃着指甲，啃出了血也浑然不知。
旁边的几个小孩接受了林妮的糖果，纷纷围过来起哄：
「顾真真，你妈妈呢，你不会没有妈妈吧？」
「你妈妈不要你了吧，你好可怜啊！」
妈妈终于看过来了。
我们目光相接，我想她一定是不让我啃指甲。
一定是这样的。
可她什么也没说。
她只是神情不太自然地盯着我的头顶。
于是我知道，进度条又出现了。
那些文字也出现了：
【小崽子被虐得够狠了，悔恨值再不涨不合理了。】
【没错，都要哭厥过去了，不后悔才怪。】
妈妈似乎被那些文字鼓舞到，不自觉地低下头去揉林妮的脸。
我绝望地放下鲜红的手指。
那一瞬间，停滞的进度条一点点发动。
它慢慢地，慢慢地一点点向下。
65.00%。
64.00%。
……
60.00%。
妈妈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慌乱。
她似有所觉地松开林妮的手，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两步。
眼睛直直地盯着我。
53.00%。
52.00%。
我擦干眼泪，平静地冲妈妈笑了：
「妈妈，既然不想要我，为什么生下我呢？」
45.00%。
44.00%。
警报声骤然响起：「一级警报，一级警报，悔恨值异常，悔恨值异常！」
妈妈的下巴终于不再绷紧。
她低下她高傲的头颅，硬撑着开口解释：
「这要问你爸爸，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
39.00%。
38.00%。
「一级警报，一级警报！悔恨值异常，悔恨值异常！」
「既然错的是爸爸，为什么受惩罚的是我？」
28.00%。
27.00%。
妈妈彻底慌了：「你以为你就没有错吗？」
「我有错，你为什么不教导我，为什么教不了我却可以教孤儿院捡回来的林妮？」
23.00%。
22.00%。
我终于撕毁了妈妈从容飒爽的假面。
她冲过来双手死死掐住我的胳膊。
「别激动，跟我出来，我有话跟你说。」
她话音刚落，「叮」的一声，警报声结束。
同一时间，进度条终于停了下来。
「逆子悔恨值：20.00%，任务即将失败，任务即将失败。」
时隔三十五天，妈妈终于肯理我了。
这让六岁的我，过早地就懂了一个道理。
只要我不珍视别人，别人就没办法拿捏我。
11
我以为我和妈妈的关系会迎来转机。
没想到爸爸早就等在人群的后面。
当妈妈拉着我的胳膊挤出人群，就被他一把拦住了。
「你怎么在这里？」妈妈惊异地问道。
爸爸扯着后领粗鲁地将我拎到身边：
「我来参加我女儿的开学仪式很奇怪吗？我不来难道让她妈妈来？」
我挣扎着试图从爸爸手下挣脱，然而爸爸暗暗用着力，明显已经生气。
他语气冰冷：「昨晚带男人去我眼前晃，今天就托人把捡来的孩子塞到我女儿的学校。
「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说的桥归桥，路归路？」
妈妈咬着唇，又一句话也不说了。
「最后一次警告你，别再来孩子面前蹦跶，有空管管你那个姘头，不出意外的话，你们下次见面应该在局子里了。」
妈妈的面容扭曲了。
她大吼着：「你对他做了什么？」
爸爸不再回答。
他一手接起电话，一手拎起我。
直到把我拎出会场塞进了车才挂掉电话脸色阴沉地看着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
我别开脸不说话。
「说话！」他忽然吼道，然后一把将我的脸掰过来面对着他：
「这点臭毛病全学来了是吧？
「长嘴干嘛的？不说话堵死算了。」
他挂掉了钟晓冉再次打来的电话，说话言简意赅：
「典礼开始我一直在后面看着你，受了欺负只会哭，自虐似的往嘴里炫饼干，都是在等你妈妈可怜你。」
他神情骇人：
「我没说错吧？」
我向后缩了缩，不敢接茬。
「你在幼儿园打抱不平时一个人能打三个，今天自己被欺负了怎么就示弱了？」
他又一次暴躁地挂掉电话：
「你给我听好了，我只说一遍。」
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听着，靠装可怜博人同情来达到目的，那是弱鸡才用的伎俩。
「你妈妈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她用自虐的方式来绑架我，你看到了，她永远不会成功。」
「强者怎么办，知道吗？」他扶了扶金丝镜框：
「强者会利用自己能利用的所有资源，不择手段地为自己争取机会，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他边说边翻出了一则社会新闻。
链接点开，里面血腥的画面猝不及防地映入眼帘。
那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宁宁阿姨。」
「你没听错，就是小城叔叔那个女朋友，上个月跳的楼。」
想知道小城叔叔现在在干嘛吗？
电话接通，对面传来小城叔叔的声音。
「晚上有空吗，出来聚聚。」爸爸问道。
「好啊，有漂亮姑娘我就去。」
爸爸利落地挂掉了电话：
「看到了吗，不在乎你的人就算你把自己虐死，他也是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他说完无视我的边哭边吐，直接拉开车门下了车：
「收起你那点危险的小心思，再敢有自虐的念头，就永远滚出顾家。」
12
司机问我：「大小姐，我们去哪儿？」
我抹掉了脸上的泪：「去奶奶家。」
多年以后，回忆起渣爹时，至少有一件事我是感激他的。
我感激他及时发现我用自虐来博取同情的念头，及时将这个念头彻底斩断。
我确实在装可怜，那是我耳濡目染刻入骨髓的本能。
因为妈妈最常用那个方法对爸爸。
我承受林妮的欺负，用力噎饼干，都只是想让妈妈可怜我而已……
那天我去了奶奶家，奶奶并不喜欢我。
我硬着头皮给她捶背，逗她开心。
奶奶看着我肿着眼睛还强颜欢笑的样子，终于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说吧，想让奶奶怎么帮你？」
我说我不想让林妮当妈妈的女儿。
妈妈没了别的女儿就会想起我了。
奶奶说这很简单，她早就想插手了，只是爸爸不同意。
爸爸说生在这个家庭算我倒霉，倒霉的孩子总得学会自己成长。
不然以后有了后妈和弟弟妹妹，我肯定应付不来。
后来回忆起来，我一时竟然分不清是该恨他还是该谢他。
13
林妮的事情解决得很快，因为妈妈的收养手续不全。
奶奶直接停掉了妈妈手中的卡，妈妈申诉，然后发现她和爸爸的结婚证是假的。
也就是说他和爸爸不只没有婚礼，也没有真正的婚姻关系。
据说当时的结婚证是奶奶一手操办的，妈妈以为顾家门路广，结婚不用亲自去现场。
林妮没有了妈妈的学费支持，直接从我的学校退学了。
她被送回了福利院，临走的时候愤恨地瞪着我：
「别得意，你妈妈喜欢的是我。」
我面无表情：「留下上学的是我。」
「你妈妈不要你了，你是没妈的野孩子。」
「留下上学的是我。」
「你爸爸要给你找后妈了，你爹不疼妈不爱。」
「留下上学的是我。」
林妮破防了，号啕大哭地上了福利院的面包车。
妈妈没了别的女儿，她真的回来找我了。
那是爸爸订婚宴的前一天，妈妈神情憔悴地出现在我的校门口。
果然没了林妮她看我的眼神都温柔起来。
她哀伤地远远看着我，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的样子。
那一刻我头顶的进度条猛地亮起来，红色噌地一下蹿到上方。
「逆子悔恨值：70.00%，恭喜宿主，攻略即将成功。」
妈妈整个人终于放松下来。
她走过来，抚摸着我的头：
「你爸爸要结婚了，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以后和后妈相处时一定不能像以前一样任性，我不在，没人纵着你。」
她替我整理了两下书包，然后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了。
我麻木地爬上了司机的车，趴在车窗上静静看那些文字。
【什么情况，大女主人设崩了吧，居然回头来看这个小崽子，这一点也不飒好吗？】
【不过好奇怪啊，这次小崽子没被刺激，悔恨值居然涨了这么多，到底什么情况？】
文字叽叽歪歪看得我好烦，于是我盯住头顶的进度条，开始默默倒数。
3、2、1，开始。
「警报！警报！逆子悔恨值异常！逆子悔恨值异常！」
69.00%。
24.00%。
10.00%。
【天啊！什么情况，刚刚发生了什么？小崽子明明刚刚还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啊。】
【嗐！吓死了！原来是系统故障。】
「警报！警报！」
15.00%。
10.00%。
「红色警报，逆子悔恨值：10.00%。」
车子停在了家门口，我结束了我的逗文字游戏。
我想，控制自己的念头对每个人来说都很容易吧。
那个时候我就懂了，无论什么念头都不是长久的，试图得到他人的某种怜悯，悔悟，纵使成功了，也只是一时。
总有一天那个念头会变淡，会消失。
无数个宁宁阿姨毁掉自己只为换别人一个念头，真是傻得不轻。
当我发现书包少了两张爸爸订婚宴的入场券时，我就知道，妈妈不是真心来看我的。
那一刻我恶趣味地好想让自己的悔恨值降到零。
如果那样，妈妈一定会来求我的吧。
如果她求我，我就说：妈妈你抱抱我，你像抱林妮那样好好抱抱我，我就答应你。
14
我想，悔恨值的波动一定让妈妈坐立难安。
第二天爸爸的订婚宴她早早就出现在了酒店。
她打扮精致，身旁站着个高大的男人。
他们举止亲密，似乎带了摄像在拍写真。
那是一家主题酒店，平时就有很多人拍写真，可爸爸的订婚宴已经包场了。
我猜妈妈是故意来气爸爸的吧。
就像带着林妮气我一样。
爸爸看到他们后果然很生气，他气势汹汹地走过来。
妈妈假装将注意力全放在身边的男人身上，直到爸爸厉喝出声，她才惊讶地转过头。
「好巧。」她云淡风轻。
文字雀跃了：
【哈哈哈哈，狗男主肠子快悔青了吧，可惜哦，已经晚了，我们女主找到真爱了。】
【哈哈哈哈，看男主气得，看来今天的订婚宴是成不了了。】
爸爸额头青筋暴起：
「巧？
「你拿着我的入场券进来的，你在这跟我装巧？
「是我对你做得不够绝，让你高估了我的下限还是你觉得我很傻识不破你的小伎俩啊。」
妈妈脸憋得通红：
「顾景淮，你放开我，你未免太自作多情了吧，我拍照片奈何场地被你们霸占了，要不然你以为我稀罕你的入场券吗？
「既然你觉得我在用小伎俩，那你现在为什么要上钩呢。
「你订你的婚，我拍我的照，我们互不干扰，你干嘛气急败坏呢？」
爸爸气笑了：
「癞蛤蟆跳上脚面了，你管这叫互不干扰？
「大姐，别来我这找存在感了行吗？真的很烦！」
他说完挥了挥手，安保人员鱼贯而入，爸爸决绝地别开了头。
那一刻，他头顶的进度条依然纹丝不动。
那个进度条，除了偶尔跳到 1.00%，就一直稳定地像死了一样，维持在零。
妈妈和那个男人被扭着胳膊按着往酒店外面拖。
妈妈的衣服卷了上来，露出后腰一片肌肤。
我再也承受不住，哭着冲过去保护妈妈。
我骂爸爸王八蛋，我去咬那个保安的手臂。
可当我伸着手臂挡在妈妈面前时，妈妈却一把推开了我。
她大声哭喊着让我别装好人。
她说我们顾家没一个好东西, 她说她恨不得当时就让我死在肚子里。
我被她推倒在地上，一时忘了哭。
我想不通。
谁都没教过我, 为什么我保护妈妈, 妈妈还要让我去死。
我茫然地看着她, 看着闹哄哄的人群, 看着疯狂扭曲的文字。
我猛然意识到, 就算当初我没有夸那个阿姨漂亮，我的妈妈应该也不爱我。
念头一起, 不可收拾。
进度条在刺耳的警报声中一路跌到了底。
「攻略失败，逆子悔恨值 0.00%。渣男悔恨值 0.00%。」
声音响起那一刻, 妈妈的脸色惨白。
她状似疯癫地大声咒骂：
「我要跟新欢结婚, 我要领养弃婴, 我要让你们后悔，我要让你们把肠子都悔青。
「顾景淮, 我再也不会缠着你, 再也不会替你挡酒，再也不会等你回家, 我要让你孤独终老。
「顾真真, 后妈漂亮你就去找后妈啊, 后妈打你的时候你哭都找不着调！」
……
我的妈妈好像疯了。
她被强行带走, 片刻后宴会厅音乐响起, 没人再去提这个插曲。
只有我跟在奶奶后面不停地求她，请她不要伤害妈妈。
最终奶奶叹了口气答应了我。
然后她对我说了令我终生难忘的一句话。
她说：「孩子啊，你要记住, 女人的终极目标绝不是让谁后悔，而是要让自己这一生过得无悔。」
15
爸爸结婚了, 第二年我有了妹妹。
妈妈的男朋友似乎进了监狱，只剩妈妈一个人独自居住在小公寓里。
她衣食不缺, 奶奶说那是留给我的体面。
我偶尔去看她, 她时而哭时而笑，时而想我，时而恨我。
而我听到最多的是：「我的四百亿！」
我想那应该是她攻略成功后的奖励吧。
进度条消失了，那些文字也消失了。
可系统却再一次出现。
那是我十四岁的一天，妹妹抢走了我最喜欢的发夹。
那颗掉了珍珠的发夹。
脑子里忽然有个机械音响起：
「系统检测到宿主正遭遇父亲及后妈的偏心待遇, 请问宿主是否绑定大女主复仇系统, 复仇成功奖励四百亿。」
我笑了：
「我妈当年绑的就是你这么个鬼东西？」
「宿主仇恨值即将达到顶峰, 请问是否立刻绑定大女主复仇系统？」
「哦, 你说仇恨值啊。」我念头一转。
「仇恨值 100.00%。
「仇恨值 0.00%。
……
「仇恨值 100.00%。
「仇恨值 0.00%。」
念头反复转几次，系统出现滋滋的冒烟声。
从此这鬼东西从我的生活中彻底消失。
我理解的大女主和那个狗系统理解的并不一样，大女主没有固定的模式。
并不是扔个孩子扔个老公就把自己飒得不行。
真正的大女主, 可以有爱情, 但不会执着于从男人身上找爽点。
真正的大女主，可以生出逆子, 但她会担负起自己的责任, 千方百计教会他许多道理。
她们从不有嘴不说，从不没苦硬吃。
她们可以选错，但他们愿赌服输。
他们知道谁的错误找谁承担后果，绝不会刚不过强势的渣男就拿弱小的孩子出气……
系统消失的第十年, 我二十四岁。
我参与了顾氏集团的经营，并且有了自己名下的公司。
妈妈依旧时疯时好。
她感叹：「你居然活成大女主的样子了！」
我不清楚自己的人设符不符合大女主，但真正的大女主谁有空在意自己的人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