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榴裙下的众生相——初恋女友要用身体报答（二）

王厂长大学毕业后从一名技术员到科长到副厂长到厂长仅用10年，就成为全集团公司最年轻的处级干部。

要说谁对他的帮助最大，当然是他的妻子。王厂长是农村来的孩子，大学毕业后分到厂里两眼一码黑。但毕竟是大学生，这个时候大学生虽然没有前些年那么紧缺，但还是凤毛麟角，他听从安排分到厂里最苦最累的生产一线车间锻炼，锻炼了一年顺理成章地被提为车间技术员。

有人要给他介绍对象。这时的王厂长——当然还是王技术员，刚刚失恋。大学时谈的女朋友仅仅来了一次王技术员所在的单位，就再也不愿意来了，说太偏僻了，呆在这样兔子不拉屎的地方，就是一个月给一万块钱也不干，那时工人的工资连一千也没有。

王技术员说，这里刚刚建设，以后会发展好的。

女朋友说，那要等到猴年马月？

王技术员又说，在这里会有更多的机会。

女朋友瞪了他一眼，说，有本事的人到哪里都有机会。

两人不欢而散。

半年之后，也就是刚提为技术员之后，女朋友提出了分手。王技术员虽有些许的不舍和悲伤，但也无可奈何了。人各有志。女朋友是城市里的姑娘，在艰苦的条件下肯定是不会习惯的，还有即使女朋友同意，她父母也不一定同意，她父母是双职工，就这么一个女儿，对他来自农村本身就不满意，再去这么偏远的地方更不会答应。

分手或许是一件好事。他不得不这样安慰自己。

给他介绍对象的人是车间书记。

书记说，女孩长得一般，不是多漂亮。但女孩也是大专毕业，多才多艺，知书达礼。找对象是过日子，不是当花瓶，长得漂亮不安分守己、不能相夫教子有什么用呢？

书记已经接近五十了，把他叫到办公室里，并且递给了他一支烟，两人就像是促膝谈心。

王技术员心想，长得一般，就是说不算漂亮也不算丑，漂亮的姑娘该有几个呢？再说漂亮的姑娘多数脾气也大，自己虽然是大学毕业，但家庭条件又不是多好，就说，我对长相倒没有多大要求，只要两人能说得来就行了。

书记说，这样想很好。漂亮当不得饭吃。还有这姑娘的亲大伯可是咱集团公司现任组织部长。假如你俩结婚了，我说的是假如，对你今后的发展那可是很有帮助的。

这是王技术员没有想到的，就说，那人家能看上我吗？

书记说，见见处处看呗，处得来就处，处不来，她大伯是咱集团公司的一把手也没有用，是不是？

王技术员点点头，答应了。

礼拜天在书记家两人见面了。这一见面，王技术员才知道书记说“长得一般”是怎么个一般法，圆脸，个子穿着高跟鞋也就一米六吧，而且身材较胖。这与王技术员的心理预期还是有点差距的。

王技术员回自己家，把与女孩见面的事和父亲说了。

父亲说，你别犹豫，快答应下来。

王技术员说，什么呀？这也太有点……

父亲打断他的话说，漂亮有什么用？不能当饭吃（这论调和书记一样）。大学时谈的那个倒是挺漂亮，结果呢？你一个人在外闯荡，你看看咱们这些沾亲带故的，哪一个能帮你？朝内有人好做官，自古都是如此。将来有出息了，你就不觉得人家丑了。

王技术员说，可是……

父亲说，可是什么？女人多的是。可能帮你的女人只有妻子。

王技术员回到单位和书记说，愿意和女孩处处看。

书记笑着说，这就对了。有眼光的人，前途才不可限量。

两人结婚后，王技术员真的是平步青云，一年一个台阶，三年一大步，终于成为集团公司最年轻的处级干部。

他这个处级干部和在机关里不同，厂子三千多人，一年的产值好几个亿，利润一个多亿。虽说属于集团公司下属的一个单位，但经营管理却是相对独立的，作为厂长，手里的权利是很大的。

这天王厂长正在一车间检查工作，准备中午在基层职工食堂就餐。手机响了，是办公室主任打来的。

王厂长说，什么事？

主任说，有位女同志找你。我告诉她你下基层，中午不一定回来。她说她等。这都中午了，你看……

王厂长说，哪个单位的？没说有什么事吗？

主任说，她说是私事。哦，对了。她说她叫黄紫薇，一说你就知道了。

王厂长当时就是一愣，黄紫薇就是他大学时的女朋友，后来提出了分手。十几年过去了，他们从没有联系过，怎么突然来找自己？

可是自己下来检查工作，后面跟着一大帮子人呢，不能因为私事擅自就改变工作计划。王厂长对主任说，我知道了。你安排她中午吃顿便饭，告诉她我要到下午三点以后才能回去，她要是等的话，就让她在我办公室等。她要是不等，你就安排她回去。

主任说，好的。

下午三点半了，王厂长回到办公室，看到黄紫薇又是一愣，十几年过去，黄紫薇还不到40岁，人却显得十分苍老，而且消瘦。

王厂长本想开句玩笑的，哪阵风把你吹来了？但发现黄紫薇一脸愁苦，看到自己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就知道一定是遇到了什么过不去的坎。

王厂长说，你没有提前说你要来。

黄紫薇平复一下心情，说，以前的联系方式联系不上你，来到这儿一打听才知道你已经是头了。要知道的话我可能不会来了……

王厂长制止了黄紫薇继续说下去，向他解释到，这办公室里人来人往，我去交代两句，咱们出去说。

黄紫薇稍等了一会，王厂长回来说，走吧。办公室的门依然大敞着。

他们到了市里的一个茶室，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坐下，每人要了一杯清茶。

王厂长说，怎么了？

黄紫薇说，女儿得了白血病。我父母劝我放弃治疗，可我不想放弃，四处筹钱，实在筹不够了，才想到你。

王厂长说，你老公呢？

黄紫薇说，我们早都离婚了。他已经另成立家庭，也不愿意负担。

王厂长从纸巾盒里抽出两张纸递给黄紫薇。黄紫薇接过，说，当初是我对不起你……

王厂长说，没有谁对不起谁。即使咱们只是同学，你找到了我，我也理应提供自己力所能及的帮助。还差多少？

黄紫薇说，具体不好说，骨髓移植一次不一定成功。你借我五万吧。

王厂长说，你别太难过。尽量医治就是，现在医学技术进步了，应该能治好。我虽然是厂长，但厂子不是我个人的。我给你10万，也是我最大的能力了。

黄紫薇又一次泪眼婆娑，她说，谢谢。只是我可能一时两时都还不了你……过去我们谈恋爱时都保守……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我想用我的身体报答你……

王厂长说，别说了。过去的都过去了，不要把过去美好的东西打碎。现在还有回去的车，你把账号给我，我也要分次打给你。

王厂长望着黄紫薇远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同时多年的心结也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