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老奴隶“让我看清儿媳真面目,我扯掉围裙摔了抹布,立马走
发布时间:2025-04-10 15:36 浏览量:11
"老奴隶"
那一刻,我手里的炒勺停在半空。饭厅里,儿媳妇笑盈盈地对她单位同事说:"我婆婆就是个老奴隶,一天到晚围着锅台转。"我看见大家尴尬的表情,手一抖,围裙和抹布掉在了地上。
那是一九八七年的一个周日。北方的初夏,槐花香气透过纱窗飘进来,混合着厨房里葱姜蒜的气味。我正做着红烧狮子头,这是儿媳春梅单位领导最爱吃的菜。
我叫马秀兰,今年五十三岁,在纺织厂干了三十年,是厂里有名的"绣花好手"。那时候,我们车间里挂着"多快好省为国争光"的大红标语,每个人都有一股子干劲儿。下了班,我还要挤公共汽车回家,给丈夫孩子做饭洗衣。日子虽然紧巴,但想着为国家出力,心里总是亮堂堂的。
退休那天,厂领导给我发了一块上海产的手表和一本"光荣退休"的证书。我把手表小心翼翼地放进抽屉,却把全部心思都投入到了儿子小刚的婚事上。
小刚那年二十八岁,在机械厂当技术员。经人介绍,认识了春梅。春梅是财政局干部的女儿,高中毕业后在百货公司当营业员,模样俊俏,说话轻声细语。第一次见面,她叫我"马阿姨",声音甜得像抹了蜜。
老伴早年因肺病离开了人世,留下我和小刚相依为命。看着儿子找到这么好的姑娘,我心里比吃了蜜还甜。婚礼很简单,就在机关招待所办了十桌酒席。我穿着存了半年工资买的藏青色的确良上衣,心想这下日子有奔头了。
刚结婚那会儿,日子过得还算顺心。早上我煮好小米粥,春梅会盛一碗放我跟前,轻声说:"妈,趁热喝。"每次她这样喊我,我都忍不住多给她夹块肉。
小两口住的是小刚单位分的一室一厅的筒子楼,虽然狭小,却是新房子,有独立厨房和卫生间,在那个年代算是不错的条件了。我从老房子搬过来跟他们一起住,睡在客厅的小沙发床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听着墙上老式挂钟"嘀嗒嘀嗒"的声音,我常常对着窗外的月亮默默感谢上天的眷顾。
可好景不长,婚后半年,春梅慢慢变了。起初是些小事,比如我洗完衣服晾在阳台,她会皱着眉头说:"妈,您洗的衣服怎么还有肥皂沫?"又或者我炒的菜,她会小声嘀咕:"盐放多了。"我总是点头应着,心想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我得适应她的脾气。
记得那年冬至,单位发了五斤白面,我天不亮起来和面,一边擀皮一边想着小时候和娘包饺子的情景。屋外飘着雪花,屋里炉子烧得通红,那种温暖感一直留在我心里。
想着春梅能帮把手,可她直到太阳高高升起才起床,踩着绣花拖鞋在厨房转了一圈:"妈,您手快,我帮倒忙。"说完就坐到镜子前梳妆去了。我看着她涂口红的背影,心里突然涌上一丝失落,但很快又责怪自己想太多。
那天,我和面、擀皮、剁肉馅,再一个个包好捏紧,手冻得通红。饺子刚下锅,电话铃响了,是春梅娘家来电话,她妈感冒了。春梅撒娇让小刚买药送去,小刚刚要出门,春梅补了一句:"妈,您包的饺子再送些过去吧,我妈最爱吃您包的三鲜馅。"
我手上粘着面粉,点点头,看着他们匆匆离开。那天,我一个人包了一百多个饺子,送走了一半,独自吃了三个就饱了。傍晚时分,坐在暗下来的厨房里,看着窗外飘落的雪花,我第一次感到了一种说不出的孤独。
初春时节,北风还挺刺骨。我感冒发烧卧床,浑身没劲,喉咙疼得像刀割。春梅在客厅高声和同事通电话:"不行啊,我婆婆病了,家务活都堆着呢,衣服还得洗,饭还得做呢。"我咳嗽两声,挣扎着起床,扶着墙壁走到厨房,看见水池里堆着两天的碗筷。
春梅挂了电话,看见我说:"妈,您歇着呢?家里没菜了,我晚上加班,您方便去趟菜市场吗?"我点点头,裹上棉袄,戴上围巾,拖着虚弱的身子出了门。
风刮得眼睛都睁不开,我扶着墙一步步挪到菜市场。卖白菜的老李看我脸色不好,主动多给了半斤:"秀兰,你这是咋啦?脸色跟纸似的。"我摆摆手:"没事,就是有点感冒。"他塞给我一小包红糖:"回去冲点红糖水,出出汗就好了。"那一刻,我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
那天傍晚,小刚回来,看见我病着还在厨房里忙活,皱了皱眉,但什么也没说。他的沉默像一块石头,压在我心头。年轻时,我是纺织厂的先进工作者,厂领导说话我都敢插嘴,何时变得如此懦弱?
记得那年评劳模,车间主任想把名额给关系户,我当场站起来反对:"咱们得凭本事说话!"为这事,我得罪了不少人,但我从不后悔。可如今,在自己儿子面前,却连句重话都说不出口。
六月的一天,槐花香气扑鼻,我在院子里搓洗衣服。隔壁王大姐来串门,看我在水盆前弯着腰,手上全是肥皂泡沫。"秀兰,你不是买了半自动洗衣机吗?"她问。
"春梅说那机器洗不干净,还是手洗好。"我笑着回答,手上不停地搓着小刚的工作服和春梅的裙子。
王大姐叹口气:"秀兰,你太老实了。现在年轻人,不能惯着。我那儿媳妇刚来时也挺事儿,后来我直接跟她撂话:'家里活大家分担,谁也不是谁的保姆'。现在不也挺好?"
她递过来一杯酸梅汤,我喝着那酸甜的滋味,一股热流涌上眼眶。我想起了一件事。去年春节,春梅单位领导来家拜年,她温柔体贴地给我端茶倒水,喊我"妈妈"。领导直夸我们家和睦,春梅就说:"我妈妈辛苦了一辈子,现在该我们孝敬她了。"听得我心里美滋滋的。
谁知领导走后,她立刻变了脸,让我收拾满桌狼藉:"妈,客人的袜子都是您洗,邻居心里都有杆秤。"我愣住了,望着她陌生的脸,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角色从厂里的"技术能手"变成了家里的"勤杂工"。每天早上四点半起床,淘米煮粥、拖地扫院子;白天洗衣做饭,接送小孙子上幼儿园;晚上为他们准备第二天的衣物和饭盒。我的手从细嫩变得粗糙,指甲缝里总是有洗不掉的污垢。
我一直以为"老奴隶"这个称呼是她一时口误,后来才知道,在她朋友圈里,我早就有了这个"昵称"。那天,收衣服时无意中听见邻居家小丫头对她妈妈说:"春梅阿姨说她婆婆是她家的'老奴隶',一天到晚伺候她们。"孩子的话没有恶意,却像一把刀子扎进我心里。
我站在阳台上,看着楼下的梧桐树,突然记起了自己年轻时的样子。那时候,大家都叫我"马师傅",问我绣花的诀窍,我总是笑着说:"细心加巧手,哪有那么多窍门。"退休时,厂里女工们还专门办了个欢送会,送我一面绣着"技艺精湛"的锦旗。如今,那面锦旗被我折叠起来,塞在箱底,就像我被遗忘的自尊。
五月槐花香的那天,我做了个决定。把厂里退休时发的手表和存折收拾好,又翻出了那本"光荣退休"证书和绣花针线包,装进一个旧布包里。趁他们上班,我写了张纸条:"我去厂里宿舍住几天,别担心。"
临走前,我站在厨房中央,看着这个我擦拭了千万遍的地方,突然觉得陌生。窗台上的绿萝是我一片叶子一片叶子培育出来的,现在爬满了整个窗户;橱柜上的瓷碗是我一个一个擦亮的,现在一尘不染;就连小刚爱穿的那件蓝格子衬衫,都是我洗得发白的。这些痕迹里有我的付出,却没有我的名字。
走出家门那一刻,我突然感到一种久违的轻松,就像当年拿到第一个月工资时一样。我在街边小摊买了个烧饼夹大葱,站在路边慢慢吃着,看着来往的行人和自行车。多久没有这样悠闲地吃一顿饭了?我已经记不清了。
老厂区还是那个样子,红砖灰瓦,斑驳的墙面上依稀可见"为国争光"的标语。我找到了老宿舍楼,那里现在住着一些退休老工人。看门的老李认出了我:"秀兰,好久不见啊!来找谁啊?"
"我想住几天,行吗?"我问。
老李挠挠头:"老宿舍都住满了,不过三楼有个杂物间,收拾收拾能住人。"他递给我一把钥匙,"你当年可是咱厂的光荣,这点忙必须帮。"
我在厂宿舍住了三天,小刚才找来。他站在门口,看着简陋的房间和我放在小板凳上的布包,眼圈发红:"妈,回家吧,春梅不是有意的。"
我摇头:"儿子,不是春梅的事,是我自己。我这辈子,先是你爸的妻子,后是你的母亲,最后变成了一个没有名字的'老奴隶'。我想找回我自己。"
小刚避开我的眼神:"妈,您太敏感了,年轻人说话没轻没重。她不是那个意思。"
我从布包里拿出那本"光荣退休"证书:"看看,这上面写着什么?'马秀兰同志,工作兢兢业业,技艺精湛...'我是有名有姓的人,不是谁家的影子。"
"您想过没有,我这辈子给了你最好的时光。你上学时,我一针一线给你绣校徽;你高考时,我求了多少关系才找到复习资料;你结婚时,我把所有积蓄都拿出来,就为了让你风风光光。"我的声音有些颤抖,"可到头来,我在你们眼里,就是个端茶倒水的老妈子。"
小刚沉默了良久,突然问:"妈,您记得我上初中时写的那篇作文吗?"
我点点头:"记得,语文老师让写《我的母亲》,你写我是'纺织车间里最美的绣花针'。"
"老师让我在全班朗读,我当时可骄傲了。"小刚的眼中闪烁着泪光,"那时候,您下班回来还给我讲厂里的故事,说怎么克服困难按时完成任务。我以为您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那时候的我,确实觉得自己挺了不起的。"我笑了笑,"你爸病重时,我白天上班,晚上照顾他,从没叫过一声苦。可现在,我连站起来说'不'的勇气都没有了。"
小刚低下头:"妈,对不起,是我没照顾好您的感受。"他伸手想拉我,我轻轻避开了。
"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迷失了。"我整理了一下衣领,"我想在这儿住一段时间,找回当年那个不怕困难的马秀兰。"
小刚离开后,我在宿舍楼下的小花园坐了很久。傍晚时分,退休的老工友们三三两两来这里下棋聊天。我认出了曾经的车间姐妹张大姐,她也认出了我:"秀兰!多少年没见了,你怎么在这儿?"
我把事情简单说了,她拍拍我的肩膀:"我女婿也曾让我当'保姆',啥活都干,还得陪笑脸。后来我想通了,参加了社区陶艺班,用作品换取收入,现在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呢!"
"你还会做陶器?"我有些惊讶。
"人活一辈子,总得有点自己的东西。"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陶罐递给我,"喏,送你的,装些自己的心事,别全倒给儿女。"
陶罐小巧精致,釉色温润。我摩挲着它光滑的表面,突然想起了什么:"张姐,咱厂不是有文艺队吗?还招人吗?"
"招啊!正缺会女红的呢,现在不少居民小区喜欢挂刺绣画,卖得可好了。"
第二天,我来到厂文艺队报了名。负责人是个熟人,一听说我会绣花,立刻拍板:"秀兰,就你了!咱们下周就去社区义演,顺便教老太太们刺绣。"
我参加了社区的太极拳班,又认识了几位和我境遇相似的老姐妹。陈姐教我织毛衣,我把厂里学的刺绣技术教给她们。渐渐地,我们编织出一张属于自己的网,互相扶持。有时候聊起家事,大家都感慨:"儿女自有儿女福,老人得有老人的活法。"
车间里有句老话:"纺织线不能断,人生路不能乱。"我开始重新编织自己的生活,一针一线,耐心细致。
秋天,我开始在社区小广场卖刺绣手帕和小挂件。这些都是我利用空闲时间做的,绣的是老北京的风物:角楼、胡同、大爷遛鸟。有年轻姑娘夸我的针法精细,问我是哪个师傅教的。我笑着说:"我自己就是师傅,当了三十年呢。"
小刚经常来看我,有时带些水果,有时候就是坐坐。我们话不多,但比以前亲近了。他告诉我,他和春梅开始分担家务,两人为此没少争执。有一次他看见春梅让同事等着先擦桌子,就指着我绣的一幅《百鸟朝凤》说:"我妈是纺织厂的技术能手,不是谁的'老奴隶'。这幅绣品,知道多少人排队要买吗?"
深秋的一天,街道上落满黄叶,风中带着一丝凉意。我正在收摊,看见小刚和春梅一起走来。春梅穿着朴素,没有往日的精致妆容,手里拿着一叠纸。
"妈。"她喊了一声,声音不似从前那般娇嗲。
我点点头:"进屋坐吧,我给你们泡茶。"
简陋的小屋里,我用老式搪瓷缸子沏了菊花茶。春梅坐下,声音有些发抖:"妈,我和小刚商量好了,我列了个家务分工表,您看行吗?"她抬头看我,眼中盛满愧疚。
我接过那张纸,上面工整地列着"做饭—春梅、洗碗—小刚、拖地—轮流"等条目。最下面写着:星期天一起包饺子。
春梅继续说:"我和同事聊了您的事,她们都说我不对。我爸也批评我,说我忘了根本。"她低下头,"这段时间我才知道,您在社区义演,教老人们刺绣,大家都很敬重您。我以前只知道您是我婆婆,却不知道您还有这么多本事。"
我没说话,起身走到柜子前,取出那个陶罐,倒出里面的东西——一个小小的绣花针包,里面装着我的针线。那是我第一次走时,忘了带走的东西。
"我收拾好了,"我说,指着针包,"这是我的'武器',不能丢。其实我早就想通了,人活一辈子,为儿女付出是应当的,但也得给自己留条活路。"
春梅眼睛红了,她握住我的手:"妈,对不起。我前段时间看了个纪录片,讲老一辈工人怎么艰苦奋斗的。我才明白,您那代人为国家做了多少贡献,我怎么能那样对您呢?"
小刚在一旁补充:"妈,咱们厂刚发了通知,要给老一辈工人立功碑,您的名字就在上面。"
我看着他们,突然觉得心里踏实了。不是因为他们的道歉,而是因为我终于找回了自己。
回家的路上,秋风送来远处的音乐声,是公园里老年人在跳交谊舞。我看着街边的梧桐树,想起自己年轻时在车间里穿针引线的日子。那时我觉得自己的手指能缝补世间万物。如今我才明白,最需要修补的,是自己破碎的尊严。
回到那个我熟悉的厨房,我挂起了围裙,但这次是以不同的姿态。不再是"老奴隶",而是这个家的一员,带着自己的名字、技艺和尊严。
我们一起包了饺子,面粉在春梅指缝间留下白色的痕迹。小刚笨手笨脚地捏着饺子皮,样子跟他小时候一模一样。我看着他们,突然笑了:"想当年,你爸第一次包饺子,也是这副德行,面粉都糊到眉毛上了。"
"妈,以后社区有活动,您带我们一起去吧。"春梅说,"我想看看您教刺绣的样子。"
我点点头:"行啊,不过你们得自己带板凳,那儿人可多了。"
晚上,我拿出那个陶罐,放在床头。里面装着我最珍视的东西:退休证书、第一次发明绣法的笔记、老伴的照片,还有小刚小时候送我的一朵布花。每一样都是我生命的印记,是我做"马秀兰"而不是"某某的妻子"或"某某的母亲"时留下的证据。
窗外,夕阳把一切都染成了金色。我想起车间里挂的那句话:"纺织线,编织梦。"每个人,都在编织着自己的人生。只是,我们要记得,织到最后,不能忘了自己的姓名。
我摩挲着手中的绣花针,又开始了一幅新作品。这一次,我要绣的是一只展翅高飞的凤凰,寓意着涅槃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