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岁老爸提离婚那刻，我妈冷笑回击：“证一领，你立刻消失

厨房抽油烟机嗡鸣着，我蹲在小板凳上帮我妈剥蒜。她系着洗得发白的蓝布围裙，手腕还沾着切土豆丝时溅的水珠。突然客厅传来我爸干巴巴的声音："淑芬，咱明天去把离婚证领了吧。"

"咔"的一声，半瓣蒜从指缝滑落在地。我指甲尖儿都掐进了蒜肉里，抬头正看见我妈关了燃气灶，围裙带子在身后扯得"嘶啦"响。她端着刚出锅的鱼香肉丝出来时，瓷盘边沿还冒着热气："老陈，今儿降压药没漏吃吧？"

我爸直挺挺坐在沙发上，背绷得跟当年开厂务会似的。退休三年了，说话还是车间主任那股子命令腔："没病没灾的，说这干啥？就觉得咱俩过够了。"

我妈"咚"地把盘子搁在茶几上，油星子溅在他新买的真皮沙发上。他刚"啧"了一声，就见我妈弯腰用袖口去擦："过够了？上个月我熨衬衫烫糊了领口，你骂我连这点活都干不好；上上周我穿条红裙子，你说我老妖精似的；大前天五红汤甜了点，你摔了碗就出门——"她突然笑了，眼角细纹皱成小扇子，"老陈，你记不记得三十年前？我在纺织厂上夜班，你下了班蹬着二八杠来接我，后座布兜里总揣着热乎的烤红薯，手都焐红了还说不冷？"

我爸脸涨得通红，手指无意识抠着沙发缝："那都是老黄历了。"

"对，老黄历。"我妈转身回厨房，再出来时多了个掉漆的铁盒，"你看看这个。"

铁盒"咔嗒"一声打开，里面码着一沓病历单，边角都磨出了毛边。最上面那张是去年冬天的，我妈名字后头写着"腰椎间盘突出"。我凑过去，看见最后一页医生批注："长期弯腰劳作，建议避免重体力劳动。"

"去年腊月二十八，你非说年三十要吃手擀面。"我妈指尖抚过病历日期，"我蹲在地上和面，站起来眼前发黑，直接摔在瓷砖上。你在客厅看春晚，听见动静出来就说了句'地板滑，下次小心'。"她盯着我爸，眼睛亮得吓人，"你记不记得我那天疼得直掉眼泪？你说'大男人哭啥，丢人'。"

我爸张了张嘴，没出声。

"还有你爸走那年。"我妈又抽出张泛黄的照片，是外公的遗照，"我在医院守了七天七夜，你下了班就骂我'别把老人累着'，倒像生病的是你似的。我给咱爸擦身子，指甲缝里全是药渍，你嫌我手粗，说'以后别碰我'。"

她突然把铁盒推到我爸面前："这些年我攒了三万六，卖废品、捡纸箱、给人缝补攒的。你五千退休金，全交了物业费、烟酒钱。上个月社区问了，这房是婚后财产，我有份。"她扯下围裙摔在沙发上，"证一领，你收拾铺盖搬出去。房子我住，家具我留，爱去哪去哪。"

我爸"嚯"地站起来，椅子腿刮得地板吱呀响："你早算计好了是不是？嫌我没本事——"

"嫌你没本事？"我妈笑出了泪，"你当车间主任那会儿，我织的毛衣同事都夸'老陈媳妇手巧'；你胃不好，我变着法熬小米粥，你能喝出八种花样；咱妈住院，我端屎端尿比亲闺女还尽心——"她抹了把脸，"我嫌你啥？嫌你把我的好当应该，嫌你老了老了，连句'淑芬辛苦了'都不会说！"

客厅静得能听见挂钟滴答。我爸突然坐回沙发，双手捂住脸："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前儿体检，大夫说我心脏有问题，可能要手术..."

"所以要离婚？"我妈愣住，"怕拖累我？"

我爸抬头时，眼眶红得像兔子："就怕万一我走了，你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这些年总觉得结婚就是搭伙，你受的委屈，我都装看不见..."

我妈慢慢坐下，伸手碰了碰他手背。他像被烫着似的缩了缩，又慢慢反握住："淑芬，我错了。"

我妈没说话，把病历一张张收进铁盒，又推回他面前："明天去民政局，手续办了。但老陈，"她抬头，"手术那天，我给你熬小米粥。"

"你不怪我了？"我爸猛地抬头。

"怪啥？"我妈笑出满脸褶子，"攒了三十年的委屈，今儿倒出来，心里轻快多了。你要是改不了，离就离；要是想改..."她指了指鱼香肉丝，"这菜咸了，你要是能吃，我就再学。"

那晚我爸在厨房转了三圈，最后端着个豁口瓷碗出来："淑芬，我给你盛粥。"

我妈坐在餐桌前，碗里浮着颗完整的鸡蛋。她舀了一勺，突然说："小雨，你记不记得十岁那年？你爸骑车带你去公园，摔进泥坑，俩浑身是泥，他倒先笑出声。"

我点头。那时我爸还没发福，骑车带我时腰板挺得笔直，风把蓝布工装吹得鼓起来，像面旗子。

"人啊，"我妈喝了口粥，"不能把日子过成算盘珠子，光算谁多谁少。该记的记，该忘的忘。"

现在我爸每天早起打太极，回来总给我妈捎把青菜；我妈不再蹲地擦地，换了带轮子的拖把；鱼香肉丝端上桌，我爸会笑着说："再少放点盐。"

离婚证的事，谁都没再提。有时半夜起夜，见客厅灯还亮着：我爸捏着那个铁盒翻病历，我妈在旁边织毛衣——藏青色的，袖口绣了朵小菊花。

你说他们离没离？或许日子本就没个准数，像我妈熬的粥，火候到了，自然就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