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闹三年他无动于衷,剪发夜大决定后他慌了
发布时间:2025-07-22 02:05 浏览量:17
抽油烟机“嗡嗡”响得人脑仁儿疼,我颠着锅铲,看油星子在青椒肉丝上噼啪蹦跶。周远推门进来时,最后一筷子肉丝刚翻进白瓷盘,手机屏幕在桌角暗了又亮——下午四点打的三个电话,他还是没接。
“又跑哪去了?”我把锅铲往灶台上一磕,油点子溅在蓝布围裙上,手背被烫得一缩,“小宇今天发烧,老师打电话让接,我骑电动车去的路上摔了一跤。”
周远脱外套时,柴油味混着汗气扑过来。他蹲在玄关换鞋,后颈晒得发红的印子刺得我眼疼——开货车总摇下车窗吹风,这印子跟了他五年。“货主临时加了两箱冻鱼,高速口堵了俩钟头。”他抬头,眼角的细纹比上个月又深了两道,“药买了吗?我等会给小宇喂。”
“茶几上。”我扯下围裙扔在椅背上,塑料椅腿在瓷砖上刮出刺耳的响,“周远,你记不记得今天什么日子?”
他系鞋带的手顿住了。我盯着他后颈那道红印子,突然想起十二年前领证那天,他从工地赶过来,手里攥着支蔫玫瑰,说“等有钱了给你买一屋子花”。可今天,是我们领证十二周年。
“素芬,我真不是故意的。”他站起来,身上带着驾驶室的闷热,“下周末补,我调休,带小宇去游乐园。”
我转身去端汤,不锈钢汤勺撞在碗沿上,“上周说补结婚照,上上周说补周年饭,前年说换电动车——现在我自己能骑破车接送孩子,也不需要了。”
他没接话。我听见药盒哗啦一响,接着是小宇迷迷糊糊的“爸爸”。厨房门口望去,周远半跪着喂药,蓝白条纹病号服松松垮垮挂在小宇身上,手背上还贴着今天扎针的胶布。
这场景像根软针扎进心口。三年前小宇刚上小学时,我也这样蹲在床头喂药,那时候周远跑长途,我抱着烧得滚烫的小宇打视频哭,他在驾驶室喊“再跑三趟,就换短途”。现在他确实跑短途了,可我们之间的话,比跑长途时还少。
那晚我失眠了。踩着凳子够下衣柜顶的结婚照,玻璃上落了层灰。照片里的人笑得多傻——我穿着租来的红裙子,周远的西装肩膀撑得鼓鼓的,他说“等有钱了拍套正经的”。
第二天送小宇上学,路过社区公告栏。“成人夜大招生”的红纸被风吹得掀起一角,露出下面“老年太极班”的广告,墨色都褪成了浅灰。我摸了摸及腰的长发——这头长发留了八年,从怀小宇那年开始,周远总说“像电视剧里的女主角”。
“妈,要迟到了!”小宇拽我袖子。我蹲下来帮他系校牌绳,看见校服第二颗纽扣线开了,“晚上回家妈给你缝。”
“不用了。”小宇歪着头,“昨天王阿姨说,你总给我缝扣子,都没给自己买过新衣服。”
校牌绳在指缝里绞成死结。王阿姨是楼下开便利店的,前天下雨借伞时,她盯着我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说:“素芬,你才三十七,别把自己熬成老太太。”
那天下午,我走进了理发店。剪刀“咔嚓”响时,镜子里的人陌生得很——齐肩短发,发尾微微翘着,像刚毕业那年的样子。理发师举着剪刀问:“姐要染点颜色吗?栗色显白。”我摸着发梢笑:“不染,省点钱交学费。”
夜大报名处,老师问:“为什么选会计?”我盯着她桌上的多肉,叶子胖得要滴出水,“以前在超市做收银员,觉得数字比人心清楚。”
周远是在我上第一堂夜大课那天发现我剪头发的。他接小宇放学回来,手里提着便利店的凉菜,红油滴在塑料袋上。“头发……剪了?”他站在客厅里,眼睛直勾勾盯着我。
“嗯,早上梳头省十分钟。”我翻着课本背“借贷记账法”。
“那套红裙子你收哪去了?”他突然问,“上周大扫除没找着。”
“捐了。”我头也不抬,“穿不上了,现在瘦了。”
其实上周收拾衣柜时,那条红裙子摊在床上,腰头的松紧带早没了弹性,裙角还沾着小宇一岁时吐奶的奶渍。我对着镜子比划,发现现在的腰比当年细了——不是瘦了,是被生活勒细的。
第二个月,我在夜大认识了张姐。她在菜市场卖水产,说要考会计证自己开海鲜店。有天下课,她硬拉我去吃烧烤。烤茄子的香气飘过来时,我习惯性摸手机——以前这时候,我准会发消息问“到哪了”“吃饭没”,现在手机在兜里安静得像块石头。
“你家那位不催你?”张姐咬着烤串笑,“我家那口子,我跳个广场舞都要念叨‘又乱花钱’。”
我喝了口冰啤酒。上周三我上完课回家,推开门看见周远系着我的碎花围裙炒菜,油星子溅在手背上,他对着水龙头冲,手背红得像煮熟的虾。小宇趴在餐桌写作业,抬头喊“妈”时,我看见他校服上的纽扣——周远缝的,针脚歪歪扭扭,倒比我缝的结实。
那天周远端上桌的是酸辣土豆丝,我最爱的。“老师说小宇数学进步了,他说最近爸爸教得明白。”他擦着灶台说。我夹了一筷子,土豆丝粗粗的,却脆生生的——以前我总嫌他切得粗,现在倒觉得,粗点也挺好吃。
转折来得突然。那天我在夜大教室做实操题,手机在包里震得手发麻。接起来是周远,声音抖得像筛糠:“素芬,小宇说肚子疼,我带他去医院,医生说可能是阑尾炎,要手术……”
我抓着书包往外跑,高跟鞋敲着楼梯,一步两级往下冲,包带勒得肩膀生疼。到急诊室时,小宇已经被推进手术室,周远蹲在走廊椅子上,缴费单被攥成皱巴巴的团,指节白得像石灰。
“怎么不早说?”我喘着气,“早上他说肚子不舒服,我摸了摸以为是吃坏东西……”
“是我没注意。”周远抬头,眼睛红得像兔子,“早上他说不想吃早饭,我以为是闹脾气,往常你都会哄他……”
我突然想起,最近两个月,每天早上都是周远送小宇上学。以前我总抱怨他“什么都不管”,现在他管了,却出了岔子。
手术室的灯灭了。周远“腾”地站起来,撞得椅子哐当响。医生说手术顺利,他连说了三个“谢谢”,然后转身用力抱我。他身上还是熟悉的柴油味,混着消毒水的气味,我突然发现,他的肩膀比以前窄了——或许是这两个月我常去夜大,他独自扛着家,瘦了。
“素芬,”他的下巴抵在我发顶,“你最近……是不是不想跟我过了?”
我愣住。他又说:“你以前总跟我闹,嫌我晚归,嫌我不记日子,现在你不闹了,自己去上课,自己交朋友,我觉得……你离我越来越远。”
走廊的风灌进来,我想起上周整理抽屉时翻出的结婚戒指。那枚戒指早被我收进首饰盒最底层,因为做家务总磕得疼。现在它在我包里的小盒子里,早上出门时我鬼使神差地塞了进去。
“周远,”我摸着他后颈那道晒红的印子,“我不是不想过了。我只是突然明白,以前我闹,是想让你看见我;现在我学会计,是想先看见自己。”
他没说话,只是把我抱得更紧。小宇被推出来时,他赶紧去接,我跟在后面,看他小心地帮儿子掖被角,动作比我还轻。
现在是晚上十点,小宇在病房里睡得香。周远去买夜宵,我坐在床边翻会计书。手机屏幕亮了,是周远发来的消息:“刚才路过花店,买了束百合,你以前说喜欢。”
我抬头,看见他抱着花站在病房门口,花瓣上还沾着水珠,像刚从晨露里摘的。百合的香气漫过来,我突然想起领证那天,他手里那支蔫了的玫瑰——原来有些话,不是他忘了,是需要时间慢慢兑现。
而我也终于明白,婚姻里最让男人害怕的,不是女人哭闹着要糖,而是女人不再哭闹,转身去自己种糖。当她的世界不再只有他时,他才惊觉,原来她早就活成了自己的光。
你说,婚姻里最难得的,到底是“我闹你哄”的烟火气,还是“各自发光”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