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宫女放出宫的最后一天,我迈出宫门前一刻,被利箭钉住裙摆
发布时间:2025-07-21 23:55 浏览量:16
声明本篇内容纯属虚构故事,若有雷同,纯属巧合。
我亲手精心培育、一路扶持的皇子,终于登上了那至高无上的皇位。
众人皆言,我这么多年的含辛茹苦总算有了回报,从此苦尽甘来,即将迎来顺遂无忧的好日子。
然而,无人能够知晓,就在我即将迈出宫门,开启新生活的前一晚,那已然成为帝王的奚恒,竟在醉酒之后,蛮横地将我拽上了床榻。
次日清晨,他满脸带着得意又狡黠的笑意,目光轻柔地看着我,轻声说道:“阿姐,昨晚……”
我惶恐地跪在床边,头垂得低低的,回应道:“昨晚御前宫女洛瑶侍寝表现出色,奴婢已然将此事详尽记录在彤史之中。”
刹那间,帝王脸上那原本灿烂的笑容瞬间凝固,仿佛被一层寒霜覆盖。
“砰”的一声巨响,茶杯被狠狠地摔在地上,细碎的瓷片如同锋利的箭矢,四处飞溅,不少溅落在我身上。
周围的宫人见状,纷纷惊恐地低下头,齐刷刷地跪地叩首,身体如同秋风中的落叶,瑟瑟发抖。
我自然也不例外,内心满是惶恐与不安。
奚恒几步便走下榻,来到我面前蹲下,伸手猛地挑起我的下颌。
原本那个清俊温润的少年,此刻眼神中却满是阴鸷,犹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他厉声问道:“你再说一遍,昨晚究竟是谁侍寝!”
我面不改色,眼神坚定,一字一顿地回答:“是洛瑶。”
奚恒的手瞬间加大了力气,我的下巴被他捏得生疼,仿佛要被捏碎一般。
“洛瑶!真的是洛瑶吗!”
“阿姐,朕郑重提醒你,欺君可是要掉脑袋的死罪!”
我紧紧闭着嘴,不发出一丝声响,如同一块沉默的顽石。
我在赌,赌他昨晚醉得昏天黑地,根本记不清昨晚与他共度春宵之人究竟是谁。
“是洛瑶。”
“哈!”
奚恒松开了我,手指着我,冷笑着说:“那你呢?昨天晚上不是你在守夜吗?”
我强忍着身上的种种不适,神色平静地说道:“昨晚奴婢突发高热,担心会将病气传染给陛下,所以让洛瑶代替我守值。”
奚恒冷笑一声,目光如炬地看着我说:“你还是坚持说昨天晚上不是你。”
我低下头,声音轻柔却坚定地应了个“是”字。
“既然如此,你还未出宫就敢擅离职守,出去跪着!”
奚恒愤怒地转身,大步离开。
我犹豫了片刻,还是缓缓起身,走出了宫殿。
宫殿外,大雪纷纷扬扬地飘落,如同鹅毛一般。我刚跪下,就传来奚恒愤怒的怒骂声:“她怎么跪不得了!一个小小的奴婢,被朕宠得简直无法无天了!”
旁边为我撑伞的小宫女满脸哀求,带着哭腔说:“姑姑,向陛下求个饶吧,陛下平日里最疼您了,肯定不会再罚您了。”
我脸色苍白如纸,缓缓摇了摇头。其他事情我或许可以低头妥协,但这件事,我绝对不能退让。
“回去吧,别让陛下迁怒于你。”
小宫女一步三回头,满心不舍地默默离开了。
我闭上眼睛,脸上的汗水不停地滚落,仿佛断了线的珠子。
自从奚恒得宠之后,我再也没有遭受过这样的刑罚,身体和心理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期间,不断有人过来询问:“陛下问姑姑是否要改口?”
我始终坚定地摇头,眼神中没有丝毫动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我即将晕过去的那一刻,一个明黄色的身影如同一道闪电,朝我飞奔而来。
“阿姐!!!”
我并非这个朝代的人。
我本是一名历史系的学生,一路本硕连读。
大二那年,我和导师在参观一场盛大的博览会时,意外穿越到了这个陌生而又神秘的朝代。
我附身的这个小姑娘,在我到来之前就已经没了气息。
她大概是犯了什么严重的过错,被无情地罚在雪地里跪了整整一夜。
年仅十三岁,便如同一朵尚未绽放便已凋零的花朵,香消玉殒。
我醒来时,她们正打算将她那冰冷的尸体扔到乱葬岗。
看到我苏醒,她们先是一脸惊慌失措,紧接着就开始破口大骂,言语恶毒。
那时我脑袋晕乎乎的,意识也不太清醒,如同置身于迷雾之中。
等我终于弄明白状况时,已经被打发到了冷宫。
领我去冷宫的人说,这里有一个小主子需要人伺候,说这话的时候,还挤眉弄眼,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别样的意味。
刚开始我没明白是什么意思,心中满是疑惑。
直到我看到门后那个瘦骨嶙峋的孩童,他睁着眼睛,冷冷地注视着我,那眼神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
那是八岁的奚恒。
我醒来时,屋里一片昏暗,仿佛被黑暗笼罩。
腿部传来钻心的剧痛,如同无数根针在同时刺扎。
我虚弱地抬起手,一杯温茶立刻递到了我的嘴边。
我借着茶水抿了一口,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小左低声回答:“还有一刻就到申时了。”
我的眼睛瞬间瞪大,眼中满是惊恐与焦急。
申时宫门就要上锁了,而今天是宫女放出宫的最后一天,错过这个机会,我可能就再也无法离开了。
我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小左急忙过来扶住我。
“让我走,我现在必须出宫,让我走。”
小左虽是个太监,但我们一同在冷宫长大,感情深厚,如同亲姐弟一般。
“姑姑,太医说您这腿需要静养,不然会落下病根的,以后可能会留下终身遗憾。”
“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
“小左,你听我说,我走以后,你在宫里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再被人欺负了,要学会保护自己。”
我一边说着,一边忍着疼痛,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外走去。
小左犹豫了一下,跟了上来:“姑姑说的这是什么话,我如今跟着陛下,哪还有人敢对我不好。”
“倒是姑姑,您真的要出宫吗?”
“陛下他对您那么好,以后荣华富贵肯定少不了您的,您何必放弃这大好的前程呢。”
我擦去脸上的冷汗,微笑着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这是无法强求的。”
“我要是贪图荣华富贵,也不会陪着陛下在冷宫待上三年了,那三年是我人生中最艰难却又最珍贵的时光。”
“小左,你送我到这里就可以了。”
“陛下……”
我想起那个被我一手带大的孩子,脑海中最后浮现的是他将我拖上龙榻时的疯狂模样,那模样让我感到陌生又恐惧,不由得沉默了片刻。
“就这样吧。”
我头也不回地朝着宫门走去,步伐坚定而决绝。
一路上,不断有路过的宫人向我行礼,眼神中充满了敬畏与好奇。
我微笑着点头回应,努力保持着镇定。
当我看到宫门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仿佛看到了自由的曙光,腿部的剧痛也阻挡不了我奔跑的脚步。
十米,七米,五米,三米。
就在我即将迈出宫门的前一刻。
“嗖”的一声,一支利箭如闪电般射过来,钉住了我的裙摆。
我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膝盖重重地磕在地上,疼痛难忍。
然后,我眼睁睁地看着宫门一点一点地关上,那关闭的宫门仿佛是命运对我无情的宣判。
“不!!”
“不要!”
“我还没出去呢!”
“等等我,等等我。”
“我有放行书,我有放行书!”
“让我出去。”
我拼命地想要拔出那根利箭,双手用力地拉扯,却怎么也拔不动,那利箭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牢牢地钉在地上。
眼睁睁看着宫门合上,我低下头,眼睛睁得大大的,眼泪一颗一颗地掉落,如同决堤的洪水,随后缓缓看向身后。
御辇之上,奚恒依旧保持着拉弓射箭的姿态。
倘若我方才将那支箭拔出,他定会毫不犹豫地再次搭箭上弦,射出致命一击。
我泪眼模糊,痴痴地望着那少年缓缓朝我走来。
他蹲下身躯,伸手拔出了那支深深刺入的箭。
我猛地揪住他的衣领,声嘶力竭地质问道:“你曾答应过我,你承诺过会放我离开的。”
“为何!为何要欺骗我!”
“奚恒!你明明知晓,你明明清楚我有多么渴望离开这个鬼地方!”
“为何要如此对待我!”
面对我的声声质问,奚恒却面带微笑,轻轻为我拭去脸上的冷汗。
“阿姐,是你先欺瞒朕的。”
“朕再问你一次。”
“昨晚,究竟是谁?”
我紧咬着牙关,说道:“是洛瑶。”
“呵!”
奚恒轻笑一声,低下头,细心地帮我整理好跑偏的衣领,而后缓缓贴近我的耳根,轻声细语道:“阿姐,昨晚,朕并未醉倒。”
我的大脑瞬间一片混沌,仿佛有烟花在脑海中炸裂开来。
奚恒轻轻吻去我眼角的泪花,喃喃低语:“阿姐的滋味,比朕想象中的还要美妙。”
我难以置信地凝视着他,眼前这个少年,可是我亲手抚养长大的孩子啊。
他脸上那痴迷的神情,让我感到既陌生又恐惧。
“你……”
一阵馥郁的香气飘来,我的意识愈发模糊。
“乖,阿姐,睡一觉便好了。”
我最后的记忆,是少年那疯狂而凶猛的吻。
八岁的奚恒,虽性子凶狠,但模样却十分惹人喜爱。
我刚踏入冷宫之时,他总是对我冷嘲热讽。
明明已落魄至极,却仍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有个爱八卦的宫女曾与我闲聊,提及五岁之前的奚恒,乃是宫里最为尊贵的皇子。
他的外祖父是威名赫赫的徐大将军,若非徐妃对当今陛下一见倾心,至死不渝,坐上皇位的或许便是呼声更高的成王。
只可惜,外戚权势过大,最终落得个满门抄斩的悲惨结局,徐妃也因遭受的打击过大,香消玉殒。
只留下五岁的奚恒,在冷宫中艰难地熬过了三年时光。
我乃历史系的学生,尽管这个朝代并不存在于史册之中,但历史的规律总是相通的。
我深知帝王大多冷酷无情,但又觉得奚恒十分无辜可怜。
因此,我始终对他怀有善意与怜悯之心。
我教他诗书礼乐,传授他如何在这险恶的宫廷之中自保。
在无数个寒冷的夜晚,我和他相互依偎,彼此取暖,共度难关。
后来,我又捡到了小左,这样互相取暖的人便变成了三个。
这期间,我们经历了诸多波折,我因他的意气用事而受过惩罚,跪在雪地里时,他哭着说以后再也不会让我受罚下跪了。
后来,宫里传来陈妃要领养皇子的消息,十一岁的奚恒异常冷静沉稳。他出去了几日,再回来时,便成了陈妃的孩子。
从那以后,他一路拼搏奋斗,最终登上了这九五之尊的宝座。
距离我计划出宫已然过去了三天。
我麻木地坐在秋千上,望着那四四方方的天空,心中满是惆怅。
忽然,一个温暖的怀抱将我紧紧搂住,熟悉的龙涎香钻进了我的鼻尖。
“阿姐,你在瞧什么呢?”
奚恒亲昵地蹭了蹭我,那一刻,我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
我连忙起身,挣脱开他的怀抱,然后跪了下来。
“奴婢参见陛下。”
奚恒有些无奈地想要拉我起来。
“阿姐,你这是做什么呀,朕不是早就免了你的跪拜之礼吗。”
“何况,你知道朕的心意,你这样做岂不是让朕伤心难过吗。”
他拉了我一下,却未能拉动,脸色顿时有些不悦,但最终还是隐忍了下来,没有发作。
过了一会儿,他也蹲了下来,紧紧抱住我。
“阿姐,朕知道你在生朕的气,可是朕只有你了。”
“朕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先封你为妃,再封你为后。”
“以后朕的阿姐便是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了。”
“没人敢欺负阿姐。”“阿姐,你说好不好?”
我听完,丝毫没有感到荣幸与喜悦。
我厌恶这皇宫,厌恶这该死的阶级社会。
我还记得溅在我脸上的鲜血,还记得荷塘里漂浮的尸体,还记得宫里的娘娘随意的一句话便能断送一个人的性命。
我满心恐惧,只想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就算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又怎样,再过十年,我会不会也变成那个谈笑间便能取人性命的刽子手。
我惶恐到了极点,心中充满了不安。
没有得到我的答复,奚恒松开了我,手指轻轻划过我的嘴唇。
“阿姐在想什么呢?”
他的语气冷得让人不寒而栗。
“我……咳咳咳”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奚恒就猛地掐住了我的喉咙。
小左见状,急忙几步上前想要拉开他,最后还是跪了下来,苦苦哀求奚恒息怒。
“息怒!”
“朕怎么能息怒!”
“阿姐,你为什么总是想出宫!”
“你是想去找谁,那个侍卫吗!”
他突然把我拉近,语气阴森森地说道:
“你去问问他,皇帝睡过的女人,他还敢要吗!”
求生的本能让我在情急之下扇了他一巴掌。
“啪”的一声,周围顿时安静下来。
奚恒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紧接着便是暴怒:“你打我!”
“你居然为了他打我!”
他站起身,一脚踹在了梅树上。
“朕知道,朕一直都知道。”
“当初你想偷偷出宫,就是去找他的,是不是!”
“还和我说什么人人平等,你不就是怕朕看不起他!”
“要不是朕自己喝下了那碗毒汤,你就扔下朕走了,是不是!”
我捂着喉咙,看着发怒的帝王,不敢置信地问道:“你是……故意喝的那碗毒汤?”
五年前,先帝大寿,特意放一批宫女出宫。
陈妃不喜欢我,有我在,奚恒就不亲近她送来的人。
所以当她问我要不要出宫时,我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同意了。
那时奚恒身边有人保护,不再需要我时刻陪伴在侧。
但我出宫这件事,绝不能让他知道。
那段时间我和一个侍卫走得比较近,只是想托他在宫外帮我找个活计。
如今,却被他误解成了私相授受。
我看着奚恒僵硬的脸,声音沙哑地说道:“当年,我离宫门也只有三天前那么近,却听到了你中毒昏迷的消息。”“然后……我毅然决然地撕掉了自己的放行文书。”
我用手捂着脸庞,竭力不让泪水滑落。
奚恒试图伸手将我拥入怀中,却被我毫不犹豫地推开了。
“陛下,我恳求您,求求您放我离开吧。”
“我并不想成为皇后,也不愿成为全天下最为尊贵的女子。”
“我只愿做回那个简简单单的宋欢。”
我满脸哀戚地苦苦哀求他,满心期盼他能念及往日的情分,放我一马。
奚恒凝视着我,随后竟笑了起来。
“不愧是能说出人人平等这样话语的阿姐啊。”
“天底下那么多女子梦寐以求的尊贵之位,阿姐却对此不屑一顾。”
“阿姐一心想出宫,不想做这皇后之位,是吗?”
“朕给你两个抉择。”
“要么,你乖乖留下来。”
“要么,朕将你赐婚给小左,允许你在旬假之时出宫。”
“阿姐,你打算选哪个?”
他话音刚落,我和小左皆是满脸惊愕地望着他。
奚恒冷冷地笑道:“阿姐,快选啊!”
我嘴唇颤抖着,缓缓低下头,恭敬地叩首。
“奴婢谢陛下赐婚之恩。”
“砰”的一声巨响,那棵倒霉催的梅树竟被硬生生地踹断了。
“你可别后悔!”
我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望着暴怒的奚恒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小左走上前来,轻轻地将我扶起。
我紧紧握着他的手,苦笑着说道:“真是委屈你了。
小左轻轻地摇了摇头:“不委屈的。”
婚期就这样定在了一个月之后。
我被锁在了宫殿之中,奚恒每日都会派人前来询问我后不后悔。
而我给出的答复,始终如一。
直到婚期当日,小左身着红色的外袍,小心翼翼地背着我,一步一步地走出了宫殿。
奚恒不允许大张旗鼓地操办婚事,也不允许任何人前来观礼。
曾经在宫里备受宠爱的宋姑姑,到最后竟连一场像模像样的婚礼都没有。
跨出宫门的那一瞬间,我激动得泪流满面,那是喜极而泣的泪水。
小左听到我的哭声,艰难地开口说道:“委屈你了。”
我在他背上轻轻地摇了摇头:“不委屈的,只要能从这宫里出来,就一点都不委屈。”
小左没有言语,只是默默地背着我继续往前走,直至在一座宏伟的大宅院前停了下来。
我看着这座堪比现代小别墅的华丽宅院,一时之间,沉默了片刻。
在我不知情的时候,小左仿佛发了一笔横财。
我的沉默让小左有些惴惴不安。
他紧张地揪了揪自己的衣角:“时间太过匆忙了,我……我以后一定会买个更大的宅院的。”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要住多少人啊,还想着买大房子。”
或许是许久未见我展露笑颜,小左也露出了一个浅浅的酒窝。
“嗯,就我们两个人住。”
我们一同推门而入,发现里面竟摆了两桌丰盛的酒席。
是小左的同僚们。
“恭喜千岁,贺喜千岁。”
“千岁新婚大吉。”
“祝千岁和夫人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
听到他们的声声祝贺,我才恍然意识到,小左似乎真的混得相当不错。
刚才在外面还露出酒窝的小左,此刻却冷着脸,矜持地点了点头。
小左的同僚们虽然都是太监,但个个都热情似火,拉着我一同入席吃饭。
席间,大家讲了许多妙趣横生的事情,逗得我笑得合不拢嘴。
直到晚霞遮住了半边天空,他们才起身告辞。
我累得筋疲力尽,靠在床头,手托着腮帮子小憩。
忽然,有人帮我卸下了头上的钗环,又轻轻地脱掉了我的鞋袜。
是小左。
他蹲在地上,旁边放着一盆早已打好的热水。
他小心翼翼地撩起我的裙摆,然后将我的脚缓缓放进水里,仔细地清洗着。
“姑姑,这水烫吗?”
可能是今日心情格外舒畅,我也有了几分打趣他的心思。
“还叫姑姑?”
灯光下,小左那白皙的脸庞瞬间变得通红。
我刚想笑话他,脚却被他抬了起来,放在他的膝盖上,用布巾轻轻地擦拭着。
“好了,夫人。”
小左抬起头,笑着望着我。
小左长得并不难看,冷着脸的时候,自有一股生人勿近的冷峻气质,一笑起来,却又如同邻家的弟弟一般亲切。
而且,我总觉得他笑起来特别像一个人。
我正思索着,小左突然向我靠近。
我吓得往后退了半步,却发现小左只是拿过我身后的枕头。
看到我防备的模样,小左眉毛微微一挑,仿佛在嘲笑我的虚张声势。
“夫人,我只是拿个枕头,今晚,我去外面的榻上睡。”
我尴尬得满脸通红,嘴硬道:“这床这么大,睡两个人绰绰有余,当初冷宫里的床那么小,都能睡下三个人呢。”
话一出口,我们俩不约而同地想起了往昔的种种,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默起来。
“千岁,您睡了吗?”
“陛下急召您入宫。”
奚朝的官员都有三天的婚假。
奚恒这样做,我们心里都跟明镜似的,清楚他究竟是何用意。
“知道了。”
说完,小左抱来一床厚厚的被子。
“你身体不好,晚上多盖点,千万别着凉了。”
“我去去就回。”
我点了点头。
然而,那晚小左并未归来。
此后的三天婚假,他也一直未曾出皇宫。
直到三天后,我回到宫里,意外地遇到了跟在奚恒后面的小左。
小左的脸色显得有些苍白,察觉到我在看他,他轻轻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无大碍。
奚恒瞧见这一幕,冷冷地嗤笑了一声。
我跪在地上行礼,刚准备起身,这时,洛瑶那娇柔的声音传了过来。
“哎呦,这不是宋姑姑嘛?”
“听闻宋姑姑新婚不久,真是要恭喜呢。”
恭喜?
原本以为能登上后位,最后却嫁给了一个太监,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背后看我的笑话。
我平静地回应道:“多谢娘娘。”
本以为事情就此画上句号,可洛瑶却不肯善罢甘休。
她依偎在奚恒的怀里,娇声撒娇道:
“陛下,说起来,我和您能有这段美好良缘,还多亏了宋姑姑呢。”
“若不是她,哪有臣妾的今天。”
这话一出口,我顿时后背冒出了冷汗。
洛瑶是如何上位的,我和奚恒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一清二楚。
只可恨我知道真相后就被一直锁在宫里,根本没时间跟她解释清楚。
可我怎么也没想到,洛瑶对我的敌意竟然如此之深。
这后宫啊,真是不能以貌取人,看似柔弱之人,心肠却未必善良。
奚恒轻轻撩着洛瑶的发丝,懒洋洋地说道:“是啊,还真是多亏了她!”
他的语气不温不火,但我心里明白,他此刻已经快到发怒的边缘了。那晚我欺瞒他的事,终究还是在他内心深处埋下了一根尖锐的刺。
我虽说并不感到后悔,但为了防止招惹不必要的灾祸,还是赶忙躬身行礼,准备抽身离去。
刚有想要动作的迹象,就听见洛瑶发出一声惊呼:
“哎呦,我的帕子掉啦。”
“陛下,您瞧,臣妾的帕子掉进水里去啦。”
洛瑶娇声娇气地说着。
“帕子掉了,吩咐人捡起来便罢了,爱妃何苦如此惊慌失措。”
奚恒说着,目光却如同钉子一般,紧紧地锁定在我身上。
我心里陡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紧接着
“本宫听闻宋姑姑是南方人,想必水性那是相当不错。”
“不知道宋姑姑愿不愿意帮这个忙呀?”
洛瑶看着我,眼中满是嫉妒与恶意,那眼神仿佛要将我吞噬。
奚恒也目不转睛地盯着我,语气冰冷得如同寒冬的霜雪,说道:
“爱妃不必忧虑,为主子效力,本就是奴才分内该做的事。”
“宋欢,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回应,小左抢先一步跪倒在地:“承蒙主子瞧得起,奴才的水性也是极好的,让奴才去给洛娘娘把帕子捡起来吧。”
说着,他摘下帽子,正准备脱去鞋袜。
“慢着。”
奚恒紧紧盯着我,冷冷地说道:“宫妃的帕子,怎能让旁人触碰。”
“有的人既然选择当奴才,就得守好奴才的本分。”
“可别仗着受宠,就不知天高地厚,肆意妄为了。”
“陛下,奴才……”
小左还想再说些什么,看到我投去的眼神后,便戛然而止。
我望着高高在上、威风凛凛的帝王,脑海中突然如电影般浮现出许多过往的片段,最后画面定格在他登基那天,他紧紧拉着我的手说:“阿姐,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你了。”
说这话时,他的眼睛清澈明亮,满是真诚,那真诚仿佛能穿透人心。
如今,宫殿依旧巍峨耸立,可一切都已物是人非,往昔的温馨早已不复存在。
我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
“奴婢遵命。”
我脱下鞋袜,一步一步朝着池塘缓缓走去。
初春的天气尚带着丝丝寒意,湖水冷得刺骨,仿佛能将人的骨头都冻透。
就在我快要摸到帕子的时候,一个果子突然如炮弹般飞了过来,帕子又随着水流飘远了。
“哎呀,宋姑姑,真不好意思啊,我本来是想帮你的。”
“你不会怪我吧?”
洛瑶笑着说道,那笑容看似甜美,实则暗藏恶意。
旁边的奚恒就那样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我,眼神冷漠如冰,还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
仿佛在质问:这就是你当初的选择吗?
我别过脸,继续朝着帕子游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拿到帕子。
好不容易握住了帕子,还没来得及为这小小的成功而高兴,一阵剧烈的腹痛突然袭来,我一下子摔倒在了水里。
冰冷的湖水瞬间如汹涌的潮水般灌进了我的口鼻,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救……救命。”
岸上的奚恒看到我沉入水中,顿时慌了神,脸上满是惊恐。
“来人!快去救……”
“哎呀,不是说宋姑姑水性很好吗?不会是在装可怜博同情吧。”
这话一出口,奚恒的脸色瞬间又冷了下来,如同覆盖了一层厚厚的寒霜。
就在他收回命令的刹那,小左毫不犹豫地跳进了水里。
小左说得没错,他的水性确实相当不错。
真不知道他一个北方人,怎么会有如此精湛的水性。
我被他连拉带拽地拖上了岸。
上了岸,我又冷又疼,仿佛身体被无数根针同时刺着。
“诶,我就说嘛。”
“宋姑姑会游泳,肯定不会有事的。”
“还连累左公公也跟着跳下去了。”
“真是夫妻情深啊……”
洛瑶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可我却已经听不清了,额头冷汗直冒,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瞬间,一个尖锐的声音喊道:
“血!”
“她流血了!”
我还在琢磨这句话的含义的时候,就看到刚才还一脸漠然的帝王脸色骤变,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过来,一把将我紧紧抱住,仿佛害怕我会突然消失。
耳边传来他颤抖的吼声:“传太医!!!”
我的孩子没了。
奚恒近乎咆哮着:“滚,都给朕滚!”
“一群没用的东西。”
“朕要你们有什么用,简直是一群废物。”
“都给朕滚下去!”
紧接着是一阵慌乱的脚步声,仿佛是命运的丧钟在敲响。
奚恒掀开床帘,把头埋在我的脖子上,声音沙哑得如同破旧的风箱,说道:“阿姐,我们还会有孩子的。”
不会再有了。
太医的话在我耳边不断回响,如同魔咒一般。
“请陛下恕臣死罪。”
“宋姑姑的身体受过太多苦楚,本来就很难受孕。”
“此番经历这一难,以后,以后都……”
我心里五味杂陈,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只知道我失去了在这个陌生朝代拥有自己亲人的唯一机会。
孤孤单单,大概就是这样一种滋味吧。
那一刻,无尽的孤独如同潮水般向我涌来,将我彻底淹没。
“奚恒,你满意了吗?”
奚恒的动作一下子僵住了,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自由,孩子,下一个你还要拿走什么?”
“我的命吗?”
我的眼神空洞而迷茫,仿佛失去了灵魂的躯壳。
奚恒没有说话,过了很久,我感觉到脖子湿湿的,那是他的泪水。
他哭了。
“阿姐,朕不会让你死的。”
“没有孩子就没有孩子。”
“阿姐有朕就够了。”
“就我们俩,我们好好过日子。”
“阿姐去哪朕就去哪。”
“朕会一辈子守着阿姐的。”
奚恒的这番告白并没有让我感动,反而让我觉得无比讽刺。
相反。
我知道自己是逃不出他的掌控了,如同被困在笼中的鸟儿,永远无法展翅高飞。
从那之后,奚恒对我关怀备至,绝口不提之前发生的事,仿佛那些事从未发生过。
小左被他调走了,如同被流放一般。
他亲自赐的婚,却又无比厌恶我名义上的丈夫,那厌恶之情溢于言表。
为了照顾我,他把奏折都搬到了寝宫,日夜陪伴在我身边。
凡是我的事,他都亲自过问,从不假手他人,仿佛我是他生命中最珍贵的宝贝。
高高在上的帝王终于也学会了放低姿态,如同高傲的狮子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
他比以前更加温柔,可我却比以前更加冷漠,如同寒冬的冰块,难以融化。
他总是不厌其烦地跟我聊很多话题,而我只是呆呆地望着窗外的风景,一言不发,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不知道吃了多少顿没胃口的饭后,我又病倒了,身体如同被抽干了力气一般。
奚恒忙前忙后,衣不解带地照顾我,仿佛不知疲倦一般。
有一天,我喝到了一碗味道陌生的汤。
奚恒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阿姐,好喝吗?”
汤其实挺好喝的,那味道在舌尖散开,带着一丝温暖。
但我假装没看见他手上的水泡,把碗一扔,说道:“太难喝了,我从来没喝过这么难喝的汤。”
奚恒眼中的光黯淡了下去,如同熄灭的灯火,他背过手,低下头说:“是吗,阿姐别生气,朕待会就去处罚御膳房。”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身体就算再差,在奚恒的悉心照料下,也渐渐好了起来,如同枯萎的花朵重新绽放。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奚恒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仿佛脱胎换骨一般。以前的幼稚和任性,好像随着那个孩子的离去,也一同消失了。
两个月的相处,让我们之间的关系缓和了许多。
至少,我可以在宫里自由走动了。
但也仅仅如此而已。
路过一处宫殿时,我看到地上堆满了残雪。
职业习惯让我下意识地问道:“怎么没人来打扫这里?”
陪在我身边的小宫女低下头说:“这是……这是洛娘娘的宫殿。”
洛瑶。
这个名字在我心里一闪而过。
从那天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了。
这宫殿一片荒凉,我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呢?”
小宫女吓得跪了下来,浑身发抖。
“姑姑,我求您别问了,陛下下了封口令,所有人都不许再提这件事。”
我往后退了两步,声音沙哑地说:“起来吧。”
我一边走着,一边想起了很多事。
洛瑶喜欢奚恒,所以那天夜里我跑过去问她愿不愿意顶包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洛瑶是个心狠手辣的女人,她害了我的孩子,她死不足惜。
我在心里不停地给自己这样的暗示,试图让自己好受一些。
然而……
当我看到典狱里那个不成人形的人时,还是腿一软,瘫倒在了地上。
为了不让小宫女受罚,我硬是拖了半个月,才装作不经意地路过典狱。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只手突然遮住了我的眼睛。
“别看。”
是许久未见的小左。
他想拉着我离开,却被我甩开了。
我指着那个人问道:“是你干的吗?”
小左冷冷地说:“她该死。”
“姑姑,她该死。”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人,感觉有些陌生。
“小左……你可以直接杀了她的。”
“你可以,直接杀了她。”
“而不是……”
这样折磨她。
话还没说完,小左就把我拉进了怀里。
他的语气压抑又疯狂:“那怎么够!”
“姑姑受的苦,她一条命怎么赔得清。”
“姑姑,不要可怜她,这是她罪有应得。”
她真的罪有应得吗?
她对我的伤害,说到底还是因为奚恒的纵容。
奚恒纵容她,是因为我不识好歹。
哈哈哈哈哈哈……
是我,是我不识好歹……
砰
奚恒突然把我从小左怀里拽了出来,冷冷地看着小左。
“不是早就让你处理掉她吗?”
“这点事都办不好。”
小左跪了下来:“奴才知错。”
奚恒这才转头看着我,温柔地说:“吓坏了吧。”
“她罪有应得,你不用放在心上。”
“这里太脏了,你身体不好,我们走吧。”
我甩开他的手,指着洛瑶说:“她罪有应得?”
“我呢?”
“我是不是罪大恶极。”
“在以后的某一天,在你不再喜欢我的某一天……”
“我会不会也落得这样的下场!”
“然后你也会对我说,是我罪有应得?”
奚恒的青筋暴起,最后还是忍住了脾气:“怎么会呢?”
“朕向阿姐保证,这辈子只爱阿姐一个人。”
“这辈子也只喜欢阿姐。”
“这里太脏了,我们先离开好不好?”
说完,他把我抱了起来,对着小左冷冷地说:“处理干净。”
我被他抱着离开了,之后,我听到了一阵痛苦的呜咽声。
洛瑶死了。
我病倒了。
我晚上睡不着觉,睡着了也是噩梦不断。
无数次从梦中惊醒后,奚恒伸手想抱我,却把我吓得连连后退。
后来,他终于不再守着我睡觉了。
我以为他放弃了,可有一天夜里我起来关窗户,却看见他缩在墙角里。
他太累了,连我起身都没听见。
于是,我整夜整夜都睡不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左来看我了。
是奚恒让他来的。
我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肯定很糟糕,因为他看到我后,眼神里闪过一丝震惊。
“怎么……这么憔悴。”
“宫里有人欺负你吗?”
小左还是和以前一样,看我的眼神里充满了关心。
可我却没办法再把他当成以前的小左了。
“怎么会呢,现在这宫里,哪里还会有人敢欺负我。”
小左沉默了一会儿,过了很久,他说:“我以为,你会开心的。”
是啊。
所有人都说我应该开心。
帝王的宠爱,至高无上的荣耀,这个时代女子做梦都想得到的东西我都有了。
我为什么还不开心呢?
真是太矫情了!
可是我有错吗?
为什么要用这十年的时间来颠覆我二十年的人生价值观。
每个人都劝我接受现实,可我的三观却让我无法坦然面对。
最后,把自己活得人不人鬼不鬼。
我背对着小左,声音沙哑地说:“你走吧,奚恒不喜欢你见我,以后也别再来找我了。”
就让我在这里,浑浑噩噩地过下去吧。
“我有办法带你出宫。”
这句话就像晴天霹雳,让我的眼神瞬间亮了起来,可很快又黯淡了下去。
“你别管我了。”
“就这样吧。”
我不能再连累别人送命了。
小左几步上前,抓住我的手,坚定地说:“你相信我。”
“我带你走。”
“所有的后果我都能承担,这也是我自愿的。”
我面无表情地说:“要是失败了你会死的,你知道吗?”
小左看着我,嘴角露出一个酒窝:“那就不要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