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眼,嫡姐抢先嫁魏侯,我则打晕婢女,换上她的衣裙带着银票跑了

发布时间:2025-07-22 06:47  浏览量:19

再睁眼,嫡姐抢先嫁魏侯,我则打晕婢女,换上她的衣裙带着银票跑了。已完结

彼时,嫡姐本已与魏侯定下婚约。然而上一世,魏侯在战场上身负重伤,陷入深度昏迷,魏家听闻冲喜或许能带来转机,便匆匆赶来求娶。可就在迎亲队伍抵达之际,嫡姐竟当场反悔,还蛮横地逼迫我替她出嫁。

而嫡姐,转身便欢欢喜喜地嫁给了与她自幼一同长大的表哥。

世事难料,魏侯昏迷半年后竟奇迹般地苏醒了过来。此后,他对我一片深情,视我如珍宝,关怀备至。为了能让我展露笑颜,他毫不吝啬,一掷千金。

反观表哥,他本就无心于功名利禄,整日沉醉在温柔乡里。先是纳了嫡姐的两个陪嫁丫鬟为妾,却仍不知满足,又在外面偷偷养起了外室。

父亲寿宴那天,魏侯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已有身孕的我,那呵护备至的模样,刺痛了嫡姐的眼。嫉妒如毒火般在她心中燃烧,最终,她失去理智,手持利刃,一刀将我刺死。

再次睁开眼,我竟与嫡姐一同重生了,时间又回到了魏家婚使前来接亲的那一天。

父亲看着眼前的一切,面露犹豫之色,似乎不知该如何抉择。就在这时,嫡姐突然抢先开口,声音急切而坚定:“父亲,君侯乃当世豪杰,女儿心甘情愿嫁给他。”

下人神色慌张地疾步跑来,气喘吁吁地禀报:“老爷、夫人,魏家前来求亲的船队,已经稳稳地停靠在岸边了。”

正堂之中,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每个人的脸上都像是被一层厚重的乌云所笼罩,眉头紧锁,神色凝重。

原来,魏侯在残酷的战场上遭遇重创,身负重伤,生命垂危。即便寻遍了天下各地的名医,众人也都纷纷摇头,表示无能为力。在万般绝望之下,魏家竟想出了冲喜这一无奈之举,期望能借此为魏侯带来一丝生机。

嫡母端坐在主位之上,面色冷若冰霜,眼神冷漠地扫视了一圈众人,最终将目光落在了站在角落、默默无言的我身上。

“当年,我们谢家与魏家定下婚约之时,并未明确指定具体是哪一位小姐。如今魏家有此变故,依我看,只能让意欢嫁过去了。”嫡母的声音冰冷而决绝,仿佛不容置疑。

父亲听闻此言,不禁长叹一声,脸上满是犹豫与挣扎,眉头皱得更紧了,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坐在一旁的嫡姐谢晚清突然猛地站起身来,她的黑眸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神情激昂,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

“魏侯乃当世之英雄豪杰,女儿心甘情愿嫁给他!”谢晚清的声音清脆而响亮,在正堂之中回荡。

嫡母闻言,顿时气得脸色铁青,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手中的茶盏也被她猛地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你简直是胡闹!”嫡母怒目圆睁,大声呵斥道。

“清儿,你莫要被一时的荣华富贵冲昏了头脑。如今魏侯生死未卜,若是你嫁过去,万一他有个三长两短,你成了寡妇,这辈子可就彻底毁了!”嫡母苦口婆心地劝说着,试图让谢晚清打消这个念头。

嫡母以为谢晚清是因为不甘心,毕竟她平日里就常常以未来的君侯夫人自居,还多次警告我不要对她心存幻想,日夜盼着魏侯打完仗后风风光光地来娶她。

“母亲,我并没有胡闹,也没有被冲昏头脑!”谢晚清紧紧握住嫡母的手,眼神坚定而执着,“魏侯他不会死的!”

“女儿昨晚做了一个梦,梦到魏侯醒来后,对我百般宠爱,视若珍宝。我们一定会幸福美满的。”谢晚清说得斩钉截铁,仿佛那梦境就是即将到来的现实。

嫡母没有立刻回应,只是半信半疑地看着她,眼神中充满了怀疑与担忧。

“再说了,意欢只是个庶女,身份低微。若是魏侯日后怪罪下来,我们谢家可担当不起这个责任啊。”嫡母又补充道,试图用家族的利益来劝说谢晚清。

如今这天下,皇权日渐衰微,各方势力纷纷崛起,群雄并起,战乱不断。而魏家,四代为官,家族底蕴深厚,声名显赫,在朝堂之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魏蘅身为郡侯,统领冀州、青州、幽州和并州四地,乃是当下势力最为强大的诸侯。

我家则是陈郡谢氏的旁支。

父亲只是汝阴县的一个小小主薄,门第卑微。

只因祖父机缘巧合之下救过魏侯的父亲,两家才定下了这门亲事。

父亲想到这里,终于开了口。

“清儿说得有理,那就由清儿来嫁吧。此事已定,无需再议!”

谢晚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转向了我。

眼中满是憎恨。

“母亲,女儿还有一事要禀报。”

她语气森冷地说,“我不仅梦到了魏侯,还梦到意欢不知羞耻地勾引表哥,表哥的书房里还挂着意欢的画像。”

说着,她拿出一幅画像展开。

画中的美人斜倚在塌上,长发如瀑布般垂落,罗裙半掩着桃花般的面容,欲语还休。

那画上之人竟然真的是我,底下还盖着郑淮的印章。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得措手不及。

心中一沉,连忙跪下叩拜。

“母亲明鉴,女儿没有勾引表哥,画像之事女儿一无所知。”

嫡母面色不善,冷笑一声。

“将她给我押下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我被嫡母关了起来。

她身边的仆妇赵媪板着一张老脸,看我的眼神充满了鄙夷。

“表公子岂是你这个庶女能攀附的?二小姐这几日就在院子里好好反省吧,等夫人忙完大小姐的婚事,自会来查明此事。”

郑淮是荥阳郑氏本家的公子,虽然也是庶子,但地位与我却是天壤之别。

当谢晚清拿出那幅画像时,我已经百口莫辩。

如今在众人眼里,我就是个为了攀高枝不惜自荐枕席、败坏谢家家风的贱/人。

谢晚清竟然狠毒至此。

前世她因嫉妒而杀我,如今重生回来,竟然还想置我于死地。

我被困在院子里度日如年。

院外有人看守,每日只有婢女能进出送饭。

到了第六日,谢府突然热闹起来,似乎有贵客到访。连看守我的人都被调走了大半,只留下了一个人。

这是个绝佳的机会。

我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无论嫡母查出的真相是什么,摆在我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要么给郑淮做妾。

要么被送到家庙,青灯古佛了却残生。

而这两条路,我都不想走。

当晚,我打晕了来送饭的婢女。

换上她的衣裙,带上所有银票,悄无声息地逃离了谢家。

此时城门已关,我只能先在城内躲一晚。

旅店我是万万不敢去的。

谢家发现我逃跑后,必然会派人四处搜寻,旅店肯定是他们重点搜查的地方。

思来想去,我去了南风馆。

老/鸨热情地带我去了厢房。

“女郎稍等,我这就把小倌们都叫来让您挑选。”

我如今正在逃亡,哪有心思风花雪月,便伸手拦住了她。

“不必了,帮我挑个沉默寡言的送过来就行。”

片刻后,一个样貌清俊的小倌走进了厢房。乍一看,竟然跟魏蘅还有几分相似。

我吓了一跳。

稳住心神后,便让他弹一些柔和的曲子来听。

我丝毫不敢入睡,靠坐在床上闭目养神。

琴声悠悠,我思绪纷飞。

不由得就回想起前世谢晚清杀我时的场景。

那日是父亲的寿宴,谢家门庭若市。

宾客们纷纷给魏蘅敬酒,他却一一推拒。

君侯素来冷厉的俊脸上带着一丝笑意,显得格外温和。

“我夫人已有身孕,闻不得酒味。”

众人纷纷祝贺,吉祥话一箩筐一箩筐地往外倒。

女眷们也争先恐后地恭喜我,谢晚清则全程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宴至半途,我觉得席上太闷,起身去院中透透气。

刚到游廊站定,一把短剑猛地刺穿了我的胸膛。

我垂眸,看到殷红的剑尖。

半晌,才感觉到几分刺痛。惶惶然回头,便看到谢晚清那张癫狂怨毒的脸。

她拔剑而出,我胸口的血顿时喷薄而出,溅落满地。

“嫁给魏侯的人本该是我!谢意欢,是你偷走了我的一切!”

“你一个低贱的庶女,攀上魏侯还不知足,为什么还要勾引郑淮?为什么还要抢走我的夫君?!”

“贱/人!该死的贱/人!凭什么他们都爱你?凭什么所有人都爱你?!”

我浑身剧痛,缓缓倒在了地上。

从婢女惊恐的眸子里,我看到自己浑身是血,浸透了裙衫。

尖叫声划破天际。

下一秒,谢晚清被一剑斩首,头颅滚到了地上,滚出了一条长长的血迹。

随即我被人拥入怀中。

意识逐渐模糊,我没看清那人的脸,只闻到了一股极淡的檀香。

檀香……

我揉着太阳穴,仔细回想。

脑子里灵光一闪,猛地睁大眼睛,那人竟然是郑淮。

郑淮的祖母常年礼佛,他是由祖母带大的。

难怪谢晚清如此恨我。

郑淮竟然对我存着这样幽暗的心思。

思及此,我不由得冷汗涔涔。

还好我逃出来了。

若留在谢府等候嫡母发落,摆在我面前既不会是给郑淮做妾,也不会是送去家庙。

我只有死路一条。

谢晚清,是不会放过我的。

想了一夜,我最终决定去江南。找个小镇,开家医馆为生。

此生我已心如止水,对情爱已无半点涟漪。

谢晚清不知,前世魏蘅对我呵护备至,不过是做戏给他白月光看罢了。

那白月光宋菱是他兄长的妻子。

他兄长病逝后,宋菱就孀居为其守节,却被魏蘅暗中觊觎。

小叔和寡嫂乃世道所不容,注定不能在一起。

魏蘅便利用我来逼她。

什么如珠似宝,什么珍之爱之。

都是假的。

整夜辗转难眠,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

此时,城门已经洞开。

可与往日不同,今日的城门处,戒备异常森严。

守卫数量多了好几倍不说,还对每一个过往的路人仔细盘查。

我心里不禁有些发慌,只能拼命地让自己镇定下来,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父亲不过是个小小的主薄,以他的权势,根本不可能调动这么多官兵来抓我。

所以,这些人的目标肯定不是我。

一番自我安慰后,我心里踏实了不少,便从容地朝着城门走去。

守卫把我拦住,让我把斗笠摘下来,还对着画像仔细比对我的脸。

我装作不经意地朝那画像扫了一眼。

这一眼,让我身子瞬间僵住,差点就露馅了。

那画像虽然画得潦草,但也能看出画的是我。

还好我早有准备,提前换了男装,还做了一些易容,任谁也看不出我是个女子。

果然,守卫问了几个问题后,就挥挥手,给我放行了。

我暗自松了口气,重新戴好斗笠,朝着城门外走去。

就在我即将走出城门的时候。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那声音仿佛能穿透我的灵魂,让我浑身一颤。

那人嗓音低沉又嘶哑,似乎还带着一丝疯狂。

“站住。”

我没有停下脚步,镇定自若地继续往外走。

就差几步了。

就差这几步,我就能逃离这座牢笼,从此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破空声。

一支箭带着万钧之力,从我发顶穿过,把我头上戴的斗笠射落在地。

箭尖稳稳地钉在我脚尖前三尺的地方,拦住了我的去路。

箭羽还在不停地震颤,发出嗡嗡的响声。

我的发带断了,满头青丝如瀑布般散落下来,引得过往的百姓纷纷惊呼。

“竟是个如此貌美的姑娘。”

魏蘅大步走到我面前,目光如鹰隼一般,死死地盯着我。

“抬头!”

我有些恍惚,缓缓地抬眸看向他。

眼前的魏蘅长眉修目,面容英俊至极,只是脸色惨白,像是大病初愈。

对了。

前世这个时候,魏蘅还在昏迷之中,没想到重生之后,他竟然早早地就苏醒了。

可他怎么会来汝阴县呢?

难道是亲自来接谢晚清成婚的吗?

魏蘅眉眼间满是寒霜,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

“聘为妻奔为妾,你为了一个籍籍无名的男子,竟然自甘堕落!”

魏蘅心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

烧得他心肝脾肺都火辣辣地疼。

魏家婚使出发后的第五天,他突然从昏迷中苏醒了过来。

整个府里上下一片欢腾,都说谢家女儿福泽深厚,人还没迎回来,就让君侯转危为安。

魏蘅这才明白,自己重生了。

一想到前世谢意欢死在自己眼前的那一幕,他就肝胆俱裂,心如刀割。

他一刻也等不了了。

谢晚清心狠手辣,不能让她留在谢意欢身边。

魏蘅不顾众人的阻拦,执意拖着伤重未愈的身体,前往汝阴县亲迎谢家女儿。

魏家的船队一路乘风破浪,日夜兼程地赶路,终于在婚船即将离开汝阴县的前一晚赶到了。

谢府张灯结彩,身着红绸盖头的新娘静静地坐在里屋。

魏蘅从未见过谢意欢穿嫁衣的样子。

前世她嫁到魏家时,他还在昏迷之中,是族弟替他拜的堂。

后来,他每每想起此事,心里就十分不痛快。

起初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直到他的谋士一句话点醒了他。

“主公心里在意女君,这是吃醋了。”

他听了只觉得荒谬。

堂堂君侯,眼里有日月,心中有乾坤,怎么会为这等小事拈酸吃醋呢?

可他分明就是吃醋了。

光凭想象,他就能想到成婚那日身着嫁衣的谢意欢有多美。

可他却没能看到。

没想到重来一世,竟然能把前世的遗憾全都弥补了。

想到这里,魏蘅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笑意。

他上前几步,突然又停住了。

哪怕身形相似,他也一眼就看出,眼前身穿嫁衣的女子不是谢意欢!

他怒极,猛地出手捏住谢晚清的喉咙,想要把她的脖子拧断。

前世就是她害死了谢意欢。

这个毒妇,竟然还妄想嫁给自己。

前世他能杀她一次,今生就能杀她第二次。

谢晚清已经到了极限,脸憋得通红,嘶哑着嗓子尖叫道。

“我知道谢意欢的下落,君侯若杀了我,就再也找不到她了!”

他这才硬生生地止住了力道,松开了她。

没人知道他心里有多害怕。

他怕自己又晚来了一步。

他怕谢意欢再次惨遭毒手。

他怕重来一世,他们还是不能白头偕老。

谢夫人拿出一副画像,战战兢兢地说道。

“君侯想娶意欢本是她的福分,可君侯来晚了一步。”

“她早就跟她表兄暗中勾结,为了能跟她表兄私奔,她还打伤了我府上一个婢女逃了出去,如今只怕早就逃出城了。”

魏蘅看到画像上郑淮的印章。

那印章十分醒目刺眼。

他手微微一用力,猛地捏碎了桌角,沉声道:“她还在城内。”

“如今天色已晚,让她好好休息,明早看好城门,务必将人给我找回来!”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魏蘅的脑子里一会儿是谢意欢的一颦一笑,一会儿又变成郑淮画的那幅画像。

他不信谢女会对郑淮有情。

但,万一这是真的呢?

那团名为“嫉妒”的火苗,在他心里悄然燃起。

越烧越旺。

我向魏蘅行礼,装作不认识他,镇定自若地质问道。

“这位郎君,你我素不相识,为何要污我清白?”

简单的一句话,就把魏蘅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浇灭了。

从昨晚发现谢意欢不见了开始,那团郁结在他胸中的闷气终于烟消云散。

他瞬间就相信了她。

她是被冤枉的。

是郑淮那家伙一厢情愿,是谢家人故意陷害她。

魏蘅轻轻咳嗽了几声,刚才一番折腾,他胸口的伤又裂开了。

他把自己的佩剑递给我,嗓音沙哑地说道。

“抱歉,是我言行不当,愿受女郎一剑,为你消气。”

我听得眉头微微皱起。

重活一世,魏蘅行事还是这么疯疯癫癫。

“郎君。”

我没有接他递过来的剑,恳求地望着他:“你能当不曾见过我,放我走吗?”

魏蘅黑眸沉沉,眼底蒙上了一层阴霾,半晌才吐出两个字。

“不能。”

“还有,我们并不是素不相识,我叫魏蘅,是你的夫君。”

我微微一怔。

原来魏蘅也重生了,他竟然是来迎我的吗?

我被他带回了谢家。

嫡母看到我时面色平静如常。

谢晚清却没有这样的心性,眼神如同淬了毒一般,恨不得将我生吞活剥。

父亲在魏蘅面前小心翼翼,语气殷切地说道:“小女调皮,惹父母担忧,多亏君侯相助,将人找了回来。”

嘴里说着担忧,眼神却连瞥都没瞥我一眼,始终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魏蘅的神色。

见魏蘅没有说话,他壮着胆子继续说道:“意欢是庶女,身份低贱,配不上君侯。”

“不过既然她与君侯有缘,在下便把她送给君侯为妾,晚清为妻意欢为妾,她们姐妹二人共侍一夫,也算是一桩美谈。”

魏蘅眼神狠戾,面如冰霜:“身份低贱?本侯娶妻若看重身份,哪轮得到你谢家!”

“你若再敢多说一个字,现在就让你身首异处!”

父亲被吓得全身发抖,趴在地上冷汗直流,再也不敢多言。

魏蘅牵着我的手往外走。

“即刻启程,回青州成婚!”

谢晚清心急如焚,猛地一推我,随即紧紧抱住魏蘅的腿,声嘶力竭:“君侯,千万别被谢意欢那狐媚子给骗了!她就是个水性杨花、不知廉耻的女人!”

“她与表兄苟且,身子早已不洁,怎能配得上君侯夫人之位?”

“而我,自幼便以君侯夫人的标准培养,举止言谈皆显大家风范,只有我,才是君侯的绝配!”

我低头凝视着脚尖,沉默不语,未作辩解。

谢晚清的话,漏洞百出,全凭听者自行揣度。

若魏蘅信她,那便放我自由,天下之大,何愁无处安身?

众人皆屏息以待,目光聚焦在魏蘅身上。

他面色阴沉,一脚将谢晚清踹开,冷冷道:“胡言乱语,辱我女君者,死!”

身后,谢晚清的惨叫声戛然而止,只留下一片死寂。

我忍不住回头一瞥。

只见谢晚清头颅落地,鲜血在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痕迹,如同她那短暂而凄惨的一生。

就这样,她轻易地丢了性命。

重生一世,她非但没能如愿嫁给魏侯,反而命丧其手。

魏蘅伸手遮住我的双眼,轻声道:“别看,别吓着你。”

他牵着我,渐行渐远,离开了谢府。

离开汝阴县的那晚,在魏家的船队上,我竟意外地睡了个安稳觉。

重生以来,我夜夜噩梦缠身。

谢晚清前世杀我的场景,不断在脑海中回放,让我无法安宁。

如今她一死,我仿佛与她之间的命运纽带也彻底断裂。

然而,我仍计划着逃离。

魏蘅却像块狗皮膏药,时刻粘着我。

他以自己重伤在身、船上无侍女为由,要我与他同住一舱,方便照料。

我断然拒绝:“君侯,我们尚未成亲,这般行事,于理不合。”

魏蘅捂着胸口,一脸委屈:“我此番前来,便是迎娶你的。在我心中,你早已是我的妻子。你怎能忍心看我痛死?”

我沉默不语。

“伤口好像又裂开了,意欢,你帮我看看好吗?”

说着,他还故意咳嗽了几声,脸色变得煞白。

我愣愣地看着他。

魏侯如今的模样,让我倍感陌生。

前世的魏蘅,无论人前人后,都是冷峻严肃、不苟言笑。

即便他在宋菱面前演戏,对我故作温柔,那笑容也从未达眼底,更显薄情。

重生后,他仿佛彻底撕下了前世的伪装。

厚颜无耻,无所不用其极。

他躺在床上,睁着黑亮的眼珠看着我,一副全然依赖的模样。

他胸口的箭伤确实凶险,只差一点便刺中心脏。前世他因此昏迷半年之久。

我无奈之下,只得帮他脱衣查看。

伤口果然又崩开了,白色布条上渗出斑斑血迹。

我小心翼翼地为他上药、换布条。

我们面对面站立,布条从前往后一圈圈缠绕,两具身体紧紧相贴,气息交融。

月光如水,暧昧在暗处悄然滋生。

“意欢,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耳边突然响起魏蘅低沉而沙哑的声音。

我面色平静,终于缠好布条,从他怀中退出。

“君侯早点歇息,静养几日便会好转。”

我行了一礼,便在他沉沉的目光中告退。

当晚,魏蘅便发起了高热,再次陷入昏迷。

他本就伤势未愈,又千里奔波,匆忙之间竟未带医者随行。

谋臣唯恐再生变故,下令船靠岸,派人去岸边小镇寻医者。

这对我来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我心跳加速,立刻表示要一同前往。

“我自幼随母亲学过医术,万一找不到医者,寻些退烧的草药也能应急。”

谋臣不敢阻拦,他全程跟随魏蘅左右,魏蘅对我的态度,他全都看在眼里。

于是,船靠了岸,我跟随两名护卫一同去寻医者。

这一去,我便再也没有回头。

我一路走走停停,最终在江南的一处小镇定居下来。

小镇地处偏远,远离战火纷扰。

群雄逐鹿,与百姓何干?

普通百姓所求的,不过是家人平安、安居乐业罢了。

这也正是我所向往的。

一屋、一人、三餐、四季,最平凡的幸福。

我如愿以偿地开了一家小医馆,亲自上山采药,勉强维持生计。

魏蘅也再未出现过。

夫人没了可以再娶,何况我与他并未成亲。

春去秋来,光阴荏苒,我已在青石镇待了四个年头。

外界硝烟四起,过路的旅人偶尔会带来一些关于魏侯的消息。

魏侯已打下大半江山,各路英雄豪杰尽归麾下,只剩下一些残余势力苟延残喘,一统天下指日可待。

魏侯对君侯夫人情深意重,拒了无数美人,对外宣称此生唯爱夫人一人,绝不联姻纳妾。

……

春花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问我:“姨母,你见过魏侯吗?”

她是隔壁云娘的孩子,如今才四岁,是我接生的第一个孩子。

看到她,我总会想起前世我的孩子,那个在我肚子里才三个月、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的小生命。

如果有机会出生,想必会和春花一样可爱吧。

我沉默了一瞬,笑道:“魏侯乃盖世英雄,姨母跟你一样,整日待在青石镇,自然没见过。”

她眼睛亮晶晶的:“那我长大了要嫁给盖世英雄。”

云娘笑她不知羞,端了碗黑乎乎的药递到她跟前:“你连喝个药都哭鼻子,盖世英雄可不喜欢爱哭的小孩。”

“不喝不喝,阿娘我病早就好了,我要出去玩了。”

春花果然一蹦三尺高,一溜烟地跑开了。

我和云娘相视一笑。

云娘是在一个雷电交加的夜晚,挺着孕肚倒在了我的医馆门口。

我救了她,帮她把孩子生了下来。她便也在青石镇安了家,她的刺绣功夫一绝,靠绣品就能养活自己和孩子。

她也是有故事的人,只是我们都不曾探究过对方那些不愿提及的往事。

春花吓得脸色发白,急急忙忙跑过来。

“阿娘,姨母,那边山坡下有个人浑身是血,好吓人啊。”

我是医者,救死扶伤是我的天职。

我匆忙赶过去,想把人翻过来一看,一张熟悉的俊脸映入眼帘。

是魏蘅。

在云娘的帮助下,我们一起将魏蘅抬进了医馆。

他全身上下多处剑伤,其中最凶险的还是腹部那处,一个黑乎乎的血洞,透背而出。

堂堂君侯,为何会将自己弄成这般凄惨模样?又怎会凭空出现在这里?

他的将官呢?他的部下呢?

我又气又怒,不知为何,给他上药时手都在颤抖。

云娘看了我一眼,握住我的手道:“意欢,别慌。”

我怎么可能慌?

青石镇四年,我早已看惯生死。

如今魏蘅在我眼里就是个病人,我是医者,我自当竭尽所能救他。

冷静下来后,我面无表情地开始处理所有伤口。

到了晚上,魏蘅发起了高热,像是被梦魇住了,嘴里念念有词。

我凑过去查看。

听到他断断续续地喊着我的名字,声音里满是痛苦。

“意欢,求你,不要离开我。”

我微微一怔,在他床前枯坐到天明。

晨曦初破,天边泛起鱼肚白,魏蘅的睫毛轻轻颤动,缓缓睁开了那双深邃的眼。

他眼神中带着几分迷茫与无助,望向我时,漆黑的瞳孔里仿佛藏着幼兽般的依赖,轻声问道:“这是哪儿?我……又是谁?”

他竟失去了记忆,连自己的身份都忘得一干二净。

我轻声告诉他:“你是魏侯,魏蘅。”

他眉头紧锁,思索良久,最终摇了摇头:“记不得了,但我记得你。”

他说,在梦里,我是他深爱的人,是他的妻子。

这话真假难辨,让我一时分不清他是否真的失忆,只能僵着脸回应:“梦都是虚幻的,我只是青石镇上一个普通的医者。”

说完,我转身离去,心中五味杂陈。

魏蘅,这位曾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悍将,伤势虽重,却恢复得惊人。

他换上布衣,扮作平民,赖在我的医馆里不肯离开。

我驱赶他,他却一本正经地说,不能让我白白救他,要以身相许。

我拒绝了他的“好意”,说今生不打算嫁人,他便改口说要做牛做马,报答我的恩情。

青石镇上,我的医馆是唯一的看病之所,每日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魏蘅便在一旁帮忙抓药、熬药,尽心尽力。

我外出巡诊时,他也紧紧相随,扮作我的药童。

一日,我为周媪针灸治疗头疾,完毕后,周媪笑眯眯地对魏蘅说:“小伙子长得真俊,肯定能讨得医者欢心。”

魏蘅闻言一笑,眼中闪烁着光芒,从容回答:“多谢夸赞,我还需继续努力。”

我瞪了他一眼,转身回了医馆,心中暗自嘀咕。

路过杀猪铺时,铺里的黑衣少年红着脸叫住我:“医者!”

我停下脚步,疑惑地看着他:“什么事?”

他走到我面前,塞给我一大块猪肉,语速飞快地说:“这是今天刚杀的,您拿回去补补身子。”

我愣住了,还没反应过来,魏蘅已经一把抢过肉,还给少年,硬邦邦地说:“无功不受禄!”

少年不服气:“我心悦医者,愿意给她!”

魏蘅也不甘示弱:“你心悦不了,我已经先心悦上了,排队都轮不到你!”

两人竟像孩子般斗起嘴来,让我一阵头疼,趁机溜走了。

回到医馆,魏蘅情绪低落,沉默不语,似乎还在为刚才的事生气。

我取笑他:“你比人家大那么多,怎么还跟小孩计较?”

魏蘅看着我,认真地说:“他才不是小孩,竟敢暗中觊觎你,哪里像小孩了?”

说着,他越说越委屈:“你为何要帮他说话?你是不是也心悦他?”

我含笑看着他,觉得他就像春花家的那只花猫,竖着尾巴守护着自己的领地,不让任何野猫靠近。

魏蘅眼眶泛红,黑眸中蒙上了一层薄雾,他一把抱住我,在我耳边带着哭腔哀求:“意欢,你别心悦他,我比他好看,比他能打。”

住在青石镇的魏蘅,与我记忆中的魏侯截然不同,判若两人。

我真的有些难以抵挡他如今的热情与真诚。

四目相对,我们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深情。

他吻了下来,温柔而缠绵。

意乱情迷之际,他在我耳边轻声呼唤:“意欢,意欢,你可愿意跟我回洛阳?我绝不会辜负你。”

我猛地清醒过来,推开他,眼神变得冰冷:“你恢复记忆了,为何要骗我?!”

魏蘅急忙解释:“就这几天想起来的,意欢,我没有刻意瞒你。”

我冷笑:“没有刻意瞒我,只是下意识瞒我罢了。”

我觉得自己刚才就像个傻瓜,竟会相信这样一个满心算计的人会真心待我:“你走吧。”

魏蘅站着不动,目光深深地看着我。

“好,你不走我走!”

我转身跑出医馆,不知该去哪里,但绝不想再见到魏蘅。

他总是骗我,总是演戏。

前世,他在床榻之间用绵绵情意哄我,下了床榻,我却看到他和他的白月光宋菱纠缠不清。

“大嫂看清楚,我不是大哥,我不做替身。”

……

我漫无目的地跑着,在树林里被一群黑衣蒙面人拦住了去路。

他们举刀杀来时,我闭上了眼睛,准备迎接死亡。

然而,预期的痛楚并未传来,魏蘅持剑挡在我面前,将我护得严严实实。

刀剑相交,厮杀声震耳欲聋。

那些蒙面人出手狠辣,先是刀刀刺向魏蘅的要害,看出魏蘅分外在意我后,又转而攻向我。

敌众我寡,魏蘅为了护我处处受制。

我厉声道:“别管我了,这样下去我们都会死的!”

魏蘅回头冲我一笑:“你说什么傻话,我死也不会让他们伤到你分毫。”

他的剑法突然变得凌厉起来,不惜以伤换伤,将黑衣人全部歼灭。

满地尸首,血腥味刺鼻。

魏蘅浑身是血,像从尸山血海中爬出的杀神,眉眼间满是血迹,却冲我温柔一笑:“意欢,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我眼泪夺眶而出,抱住他:“不生气,再也不生气了。”

“让我看看,你哪里受伤了?哪里痛?”

我颤抖着手去撕扯他的衣衫,迫切地想要查看他的伤势。

他按住我的手,轻声笑道:“夫人莫急,待回家给你看个够,现在还有其他事需要解决。”

背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女声:“真是一出郎有情妾有意的好戏。”

我怔住,缓缓回头看去。

宋菱如神女般降临,身边还站着一个与魏蘅容貌一模一样的男子。

那人只可能是魏蘅的双胞胎兄长魏汀。

可他不是早就死了吗?

魏汀走到魏蘅面前,叹了口气:“你怎么还活着呢?如今天下已定,已经用不着你了,你活着对谁都不好。”

魏蘅撑着剑斜斜站着,无所谓地笑了笑:“让兄长失望了。”

宋菱远远瞥我一眼:“这就是你那藏起来不让见人的君侯夫人?真是让我们一番好找。好一番顺藤摸瓜找到这,居然看到发现你也藏在这里,倒是意外惊喜。”

“正好让她今日跟你一起成双成对,去阴曹地府做一对鬼鸳鸯。”

魏蘅目光幽深,握紧拳头,沉声道:“你们不该打意欢的主意,她在青石镇避世,从未参与我们之间的争斗。”

宋菱抿唇一笑:“看着不顺眼,杀便杀了。”

魏汀将她搂进怀里:“多说无益,动手吧。”

下一秒,无数黑衣人从林中涌出,朝我们围了过来。

我握紧魏蘅的手,他愣了下,与我十指相扣,眸色温柔:“莫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远处传来一阵疾驰的马蹄声,连大地都为之震颤。

魏汀和宋菱的脸色大变,看向身后。

援兵终于到了。魏汀和宋菱栽了跟头,被活捉后押往了洛阳城。

此时,魏蘅不得不离开青石镇,奔赴洛阳去掌控大局。

临行前,他特意来问我,愿不愿意跟他一同前往。我思前想后,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拒绝了。

我这辈子,就盼着能自由自在地活着。

就算后来我察觉到了自己对魏蘅的那份心意,可这好不容易求来的自由,我还是舍不得放下。

魏蘅倒也没勉强我,他笑着对我说:“等洛阳那边的事儿都了结了,我再来青石镇看你。”

他怕我在这儿有什么事儿,还特意把我熟悉的那个谋臣留给了我。

这谋臣年纪大了,一辈子为君侯出谋划策,如今天下已定,正好在青石镇隐居下来,安享晚年。

直到这时,我才从谋臣嘴里得知,这些年魏蘅过得有多艰难。

他母亲尤夫人,心里偏疼长子魏汀。

可这魏汀,就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还嫉妒弟弟文武双全,竟想出个毒计。

他先假装死了,让魏蘅放松警惕,等魏蘅把天下统一了,他再跳出来,把魏蘅杀了,自己坐拥江山,这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响。

而且,所有人都帮他。

尤夫人想尽办法瞒着魏蘅,宋菱更是不择手段,去勾引小叔,想让他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好方便自己打探消息。

魏蘅毫无防备,被魏汀狠狠地算计了一把,受了重伤。

他差点就死了,全凭着一股想再见我一面的劲儿,趴在战马上,一路奔到了青石镇。

谋臣叹了口气,跟我说:“女君在青石镇这四年,君侯每年都会悄悄来看你。可他知道你不愿见他,就远远地望着,从来不打扰你。”

我曾问过谋臣:“君侯既然这么想女君,为啥不把她接回去呢?”

谋臣说:“君侯说,他活了两辈子,都没想到女君还会医术。是他束缚了女君,他愿意成全女君想要的自由。”

我一听这话,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

魏蘅这个大傻瓜!

他居然能为我做到这个地步。

我一直以为,自己在青石镇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没想到,都是他在背后默默地保护着我。

可他呢?

亲生母亲不疼他,为了长子,就能成为帮凶,欺骗他、隐瞒他。

同胞兄长也不爱他,就因为嫉妒,就能对他下杀手。

堂堂君侯,孤苦伶仃,什么都没有。

我突然就想明白了。

我要去洛阳找他,我要站在他身边,陪着他!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野草一样,在我心里疯长,怎么也压不下去。

谋臣笑着对我说:“君侯虽然嘴上不说,但女君要是能去找他,他肯定会高兴坏的。”

我把医馆交给了谋臣和云娘,让他们帮忙照看,把青石镇的事儿都安排妥当后,就在护卫的护送下,一路赶到了洛阳。

魏蘅在城外等着我。

那儿有一大片梅林,他身姿挺拔地站在梅树下,英气逼人。

一阵微风吹过,梅花纷纷扬扬地飘落,落了他满头满身。

我们远远地望着对方,都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

分别这许久,如今重逢,真是让人柔肠寸断。

那落下的梅花,就像雪一样纷乱,刚拂去一身,又落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