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185男乘客抬行李、强制要求穿短裙丝袜”

发布时间:2025-07-28 00:25  浏览量:17

7月7日,春秋航空说女乘务员可以穿平底鞋上班了。去年,湖南航空和吉祥航空也做了类似的事情。这被看作是一个开始,但远远不够。

为什么空乘自己不说话?

“如果女性空乘不想穿高跟鞋、不想给乘客放行李,为什么过去那么久,她们自己不发声、不拒绝?”这是一个常见的疑问。答案藏在她们的工作环境里。北京大学的一份研究提到,航空公司招聘时有外貌偏好:国航喜欢鹅蛋脸,南航喜欢圆脸,海航喜欢大脸盘,因为“老总信佛,终面时候要有大师来看”。

当一个人的脸型和微笑都被规定,她们不会想到去质疑身上的衣服。从培训时,短裙和高跟鞋就被当作工作的一部分,即便这不代表专业。

航空公司很清楚这些服装的风险。安全培训时,女乘务员被要求逃生时先脱掉丝袜,因为“丝袜的材质易燃,在逃生时非常容易起火”。前国航空乘胡凡也问,如果短裙方便,为什么安全培训时不穿?培训时,男女空乘都穿一身能护住全身的连体服。

穿着高跟鞋走登机梯是一项危险活动。卢杨在一家大航司工作,公司发的高跟鞋有7cm高。她听说有同事没踩稳,从梯子上摔了下去。空乘走的梯子比乘客的更陡,还是“镂空的,密密麻麻布满小洞”。幸好鞋跟是粗的,不然更容易卡住。

那趟航班最后“减员”飞行,摔伤的女孩被送去医院。

空乘的制服功能似乎是“观赏”。美国西南航空曾用“性感才最卖座”作口号。卢杨说,每次在机舱门口迎接客人,总会遇到一些中年男性,“他们会很缓慢地,从头到脚打量她一遍”。服装的要求让这种打量变得更容易,几乎所有航司都规定裙子“长度不能超过膝盖”。一位专家说,这么做是为了“调剂顾客因对航空安全的顾虑而引发的焦躁不安等情绪”。

接着就是不恰当的身体接触。有客人让她拿毛毯时,伸手拍她的屁股。卢杨不敢怎么样,她怕被投诉服务态度不好。还有乘客故意把手机掉在地上,“偷拍过路空乘的裙底”。卢杨和同事开玩笑说,“以后空乘应该一人身上带一个执法记录仪”。

骚扰不只是身体上的。男乘客反复要联系方式,卢杨只能用“我结婚了”或者“我有孩子了”来结束。她们用“母亲或者妻子”的身份作挡箭牌。

空乘没有帮旅客放行李的义务。民航局《客舱运行管理》规定,除了老弱病残,旅客要自己放行李。但“规定只给空乘看,又不给乘客看”。卢杨帮一个旅客放包,问了“是否有易碎物品”,对方说没有。下飞机后,旅客说眼镜碎了要求赔偿。

脱口秀演员嘻哈讲过,有男乘客要空姐帮忙放行李,空姐搬不动,对方也不搭把手。她看不下去,上去把箱子推进去了。这件事还上了热搜,叫“女乘客见义勇为替空姐解围”。卢杨担心,如果换上裤子,会不会“更多人让你搬怎么办?”

被投诉是空乘最怕的事,所以她们很小心。旅客投诉的渠道很多,打电话、用小程序都可以,不需要证据。一个投诉如果有效,空乘就要被谈话、扣钱,甚至停飞。飞机上没有监控,所以只要没影响飞行安全,没人敢说旅客错了。解决问题的第一步,永远是道歉。

天气不好航班延误,卢杨道歉;小孩哭闹乘客投诉,卢杨道歉;飞机颠簸阻止旅客用卫生间被大骂,卢杨也要道歉。乘务长告诉她,“干这份职业就没有对错”。

这种服务要求还在增加。航空公司为了吸引顾客,推出“生日送蛋糕、节日送花”等服务。这些压力都落到了空乘身上。航司一边降低餐食标准、增加收费项目,一边用空乘的“软服务”来弥补这些不足。管理层还会派人装作乘客,秘密监督空乘的“微笑到不到位”。

一位空乘对媒体说,这份工作最不人道的地方是,乘客对她们说的“早上好”经常没有回应。她们和乘客一样,也只是普通人。

空乘的收入并没有变多。2004年月薪就过万了,到2024年,这个数字没怎么变。疫情时航班少,有的空乘一个月只拿一两千块。“空乘转行好利来”成了她们想逃离这个行业的写照。工作量却在增加,一个空乘每月可能要飞90到100小时,这还只是在天上的时间。

于是,有网友开始写意见卡,要求“取消强制要求女性空乘穿高跟鞋”。这件事在社交媒体上被很多人效仿,“不仅写,还要每次坐飞机都写”。这份努力带来了一些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