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年我考上北大,三叔有钱不给,四叔卖羊帮我,如今我这样报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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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7年的夏天,蝉鸣声撕扯着燥热的空气,我蹲在自家土坯房的门槛上,手里攥着那张已经被汗水浸湿的录取通知书。北京大学的烫金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刺得我眼睛发酸。
01
"明远!明远!"父亲从田里一路小跑回来,裤腿上还沾着泥点子,"县里来电话了,说你考了全县第三名!"
我抬起头,看见父亲黝黑的脸上皱纹舒展开来,眼睛里闪着光。那是自我记事以来,第一次见他这样高兴。
母亲从灶房探出头来,手上的擀面杖都忘了放下,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我就知道咱家明远有出息!"
母亲用围裙擦着手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摸着录取通知书,好像那是什么易碎的宝贝。
那天晚上,我们家破天荒地炒了两个鸡蛋,父亲还从床底下摸出半瓶白酒,给自己倒了一小杯。
昏黄的灯泡下,父亲的脸泛着红光,他咂摸着嘴里的酒味,突然叹了口气:"学费要多少?"
我喉咙发紧:"一年四千八,还不算生活费。"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四千八,相当于我们家两年的收入。
母亲的手在围裙上无意识地搓着,父亲盯着酒杯发呆。
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家里还有弟弟妹妹要上学,去年收成不好,现在还欠着信用社八百块钱。
"我去找你三叔。"父亲突然站起来,酒杯里的酒晃出来几滴。
"他有砖厂,是咱村最有钱的。"
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出声。
02
三叔赵有财确实是我们村的首富,但他向来瞧不起我们家。记得小时候我去他家玩,不小心碰倒了一个花瓶,他让我跪在院子里整整一个下午。
第二天一早,父亲换上了他唯一一件没有补丁的灰布褂子,揣着两包烟去了三叔家。我站在自家院子里,远远地看见父亲在三叔家门口徘徊了好一会儿才敲门。
不到半小时,父亲就回来了,脸色铁青,嘴角微微发抖。他没说话,径直走进屋里,重重地坐在炕沿上。
"有财哥说......"父亲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他说读书没用,不如早点出去打工挣钱。"
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
母亲走过来,轻轻按住父亲的肩膀:"他是不是还说别的了?"
父亲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他说我是窝囊废,供儿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到头来还不是要回农村种地!"父亲一拳砸在炕桌上,震得茶碗叮当作响。
我站在门口,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三叔的话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但我更心疼父亲。五十多岁的人了,为了我去低声下气地求人,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羞辱。
那天下午,我独自走到村后的小河边,看着浑浊的河水发呆。也许三叔说得对,我这样的农村孩子,凭什么做北大的梦?就在我几乎要放弃的时候,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明远啊,找你半天了。"是四叔赵有德的声音。
我回过头,看见四叔扛着锄头,裤腿卷到膝盖,露出晒得黝黑的小腿。
他和三叔是亲兄弟,却和三叔截然不同。四叔家只有五亩薄田和十几只羊,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但他总是乐呵呵的。
03
"听说你考上北大了?真给咱老赵家长脸!"四叔把锄头靠在树上,从兜里掏出个手绢包着的煮鸡蛋,"给,你四婶特意给你煮的。"
我接过还温热的鸡蛋,鼻子突然一酸。四叔在我身边坐下,看着河水说:"学费凑得怎么样了?"
我摇摇头,把三叔的话告诉了四叔。
四叔听完,眉头皱成了疙瘩,半晌才说:"你三叔这个人啊,眼里只有钱。"他拍拍我的肩膀,"别担心,有四叔呢。"
我以为四叔只是安慰我,没想到三天后,他赶着家里的五只羊去了镇上集市。
那天傍晚,四叔来到我家,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层层打开,里面是一沓皱巴巴的钞票。
"三千二,卖羊的钱。"四叔把钱塞到父亲手里,"剩下的我再想办法。"
父亲的手直发抖:"有德,这怎么行?你把羊都卖了,过年拿什么换年货?"
四叔摆摆手:"羊卖了还能再养,孩子的前程耽误不得。"他转向我,粗糙的大手摸了摸我的头,"明远啊,到了北京好好学,给咱农村人争口气。"
我再也忍不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泥地上。四叔赶紧把我拉起来:"傻孩子,这是干啥!"
后来,村里人知道了这事,东家二十,西家三十,硬是凑齐了我的学费和生活费。
临走前一天晚上,四叔又送来一双新布鞋,是四婶熬了几个晚上纳的鞋底。
"北京冷,别冻着脚。"四叔说着,又从兜里掏出五十块钱,"拿着,应急用。"
我知道这钱肯定是四叔借的,说什么也不肯要。四叔急了,把钱塞进我的行李最底下:"穷家富路,听四叔的!"
04
1997年9月5日,我带着四叔卖羊的钱和乡亲们的期盼,踏上了北去的列车。站台上,四叔一直挥手直到火车消失在视线里。那一刻我在心里暗暗发誓:总有一天,我要让四叔过上好日子。
北大的生活比我想象的还要艰难。为了省钱,我每天只吃两顿饭,周末去做家教,寒暑假也不回家,留在北京打工。
每当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我就会想起四叔卖羊的背影,想起他说"孩子的前程耽误不得"时的神情。
四年后,我以优异成绩毕业,进入一家外企工作。拿到第一个月工资时,我立刻给四叔汇了两千块钱。电话里,四叔的声音激动得发颤:"明远啊,四叔不要你的钱,你自己留着......"
"四叔,"我打断他,"没有您卖羊的钱,就没有今天的我。这钱您必须收下,以后我每个月都会给您寄。"
工作第三年,我被派往国外分公司,薪水翻了几番。每次回国,我第一件事就是回老家看四叔。我给他买新衣服,带他去县城最好的饭店吃饭,四叔总是局促不安:"花这钱干啥,在家吃多好。"
2010年冬天,四叔突发脑溢血住院。我连夜从上海赶回去,垫付了所有医药费,还请了省城的专家来会诊。三叔来医院看了一眼,留下一千块钱就走了。而我在医院守了整整半个月,直到四叔脱离危险。
出院后,我把四叔接到城里住了一段时间。四叔不习惯城里的生活,总惦记着他那几亩地。我拗不过他,只好在县城给他买了套带电梯的房子,离医院近,方便定期检查。
去年是四叔的七十岁生日,我带着妻儿回去给他祝寿。酒席上,四叔拉着我的手,对满堂宾客说:"我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事,就是卖了那五只羊。"
我端起酒杯敬四叔:"没有您当年的恩情,就没有我的今天。您养我小,我养您老,这是天经地义的事。"
如今,四叔的儿子在我的帮助下也考上了大学,毕业后进了我朋友的公司。
每次看到四叔在视频里笑眯眯地跟我说他孙子又长高了,我就觉得,人这一生,最珍贵的不是挣了多少钱,而是懂得感恩,懂得回报那些在困境中拉你一把的人。
三叔的砖厂前年倒闭了,他来城里找我借钱周转,我给了他五万,没让他写借条。妻子不理解,我说:"就当是谢他当年没借钱给我,不然我哪有机会知道四叔对我有多好。"
人生就是这样,有时候最深的伤害会让我们看清最真的情义。
而我最幸运的是,在我人生的十字路口,遇到了四叔这样朴实善良的人。
他用五只羊改变了我的一生,而我能回报他的,不过是一颗感恩的心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