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故事:风雪夜借宿,货郎妻识破裙下玄机,糙米破局救夫又擒贼
发布时间:2025-08-15 14:00 浏览量:23
隆冬腊月,北风像淬了冰的刀子,刮在脸上生疼。货郎沈明远挑着担子,额角却渗着薄汗——他身后的驴车上,妻子柳氏正裹着厚棉絮,怀里揣着个暖手炉,轻声咳嗽着。
“再撑撑,前头该有村子了。”沈明远回头,粗粝的手掌擦了擦柳氏冻得发红的脸颊。他们本是去邻县送货,没承想半路遇上暴雪,原打算在镇上客栈落脚,偏生柳氏旧疾犯了,咳嗽得直不起腰,镇上郎中又出了远门,只能急着往回赶,想找常看的陈郎中。
雪下得越发紧,鹅毛似的雪片铺天盖地,把路都盖得看不清了。沈明远眯着眼瞅了半天,才瞧见雪幕里隐约有处院落,黑瓦土墙,院门口歪歪扭扭立着棵老槐树,枝桠上积满了雪,像披了件白棉袄。
“有人吗?”沈明远把驴车停在院外,上前叩了叩斑驳的木门。门板上的漆掉得差不多了,露出底下的木头纹路,冻得硬邦邦的。
敲了三下,院里传来“吱呀”一声,门开了条缝,一个妇人探出头来。她穿着件灰布棉袄,靛蓝裙子,裙摆拖在地上,沾了不少雪沫子。见了沈明远夫妇,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往驴车上瞟了眼,又指了指天上的雪,摆了摆手——像是让他们进来。
“多谢大嫂!”沈明远喜出望外,赶紧扶着柳氏下车。柳氏走得慢,目光扫过那妇人时,眉头轻轻蹙了下,又很快舒展开,跟着沈明远进了院。
院子不大,正屋三间,东西各有间偏房,看着倒还算齐整。妇人引着他们进了正屋,屋里烧着个小炭盆,暖意融融的,只是空气里飘着股淡淡的、说不出的腥气,像是什么东西放坏了。
“大嫂,我们夫妻二人遇了暴雪,想在您这儿借宿一晚,绝不白住,这是些点心,您收下。”沈明远从担子上取下个油纸包,里头是他路过糕点铺买的芝麻糕,本想给柳氏当零嘴的。
妇人摆摆手,没接,只是指了指桌边的椅子,又比划着去烧水壶——看样子是要烧水。沈明远松了口气,扶着柳氏坐下,小声道:“多亏了这位大嫂,不然这天儿,真要冻僵在路上。”
柳氏没应声,眼睛却没闲着。她瞅着那妇人转身去灶台的背影,眉头又皱了起来。那妇人的裙子太长了,拖在地上,走一步扫一下,可按理说,农家妇人干活利索,哪会穿这么长的裙子?再说,她刚才弯腰拎水壶时,后颈露出来一块,皮肤糙得很,倒不像寻常妇人的细腻。
“怎么了?”沈明远见她神色不对,低声问。
柳氏摇摇头,凑到他耳边,声音压得极低:“你仔细看她的手。”
沈明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妇人正往灶膛里添柴,手背对着他们,指节粗大,虎口还有层厚茧,像是常年拿重物的男人手。他心里“咯噔”一下,刚要开口,妇人端着水过来了,把碗放在桌上,又指了指里屋,像是让他们去歇着。
“多谢大嫂。”沈明远赶紧起身,扶着柳氏往里屋走。里屋有张土炕,铺着粗布褥子,倒还算干净。等妇人退出去,沈明远才关上门,压低声音:“你也觉得不对劲?”
“何止不对劲。”柳氏捂着嘴咳了两声,“她刚才递水时,我瞧见她下巴底下有圈青黑,像是没刮干净的胡茬。还有那裙子,你没发现?拖在地上的地方,雪沫子沾得不均匀,像是……像是裙子不是她的,是硬套上的。”
沈明远越听越心惊:“你是说,他不是妇人?那他装成这样干啥?这院子里,该不会就他一个人吧?”
话音刚落,就听见外屋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人在低声说话,可又听不清内容。沈明远蹑手蹑脚走到门边,贴着门缝往外看——那“妇人”正站在院门口,对着墙外打手势,墙外似乎有人回应,雪地里隐约能看到几个黑影在动。
“不好!”沈明远缩回手,脸色发白,“他是在给人报信!这地方不能待,咱们得走!”
他刚要去拉驴车,柳氏却拉住他:“走不了了。你听。”
外面传来“咔哒”一声,像是院门被从外面锁上了。紧接着,是脚步声,不止一个,正往正屋这边来。
“别慌。”柳氏深吸一口气,眼神反倒定了下来,“你那担子上,不是有袋糙米吗?拿进来。”
沈明远一愣:“糙米?那是准备回去给驴当口粮的……”
“别管那么多,快拿!”柳氏急道。沈明远不敢耽搁,赶紧跑到外屋,把担子角落那个布袋子拎进来——那袋糙米足有二十斤,是他特意多买的,想着雪天路滑,驴得吃好些。
“铺在门口。”柳氏指着里屋门和窗户底下,“铺厚点,越滑越好。”
沈明远这才反应过来,她是想让那些人进来时滑倒。他手脚麻利地解开袋子,把糙米哗啦啦倒在门口和窗台下,白花花的米粒铺了一地,踩上去准得打滑。
刚铺好,外屋门就被“砰”地撞开了,几个拿着棍棒的汉子闯了进来,为首的正是那个“妇人”——此刻他已经把裙子脱了,露出里头的短打,果然是个男人,个子不高,脸膛蜡黄,正是柳氏瞧见的胡茬下巴。
“姓沈的,没想到吧?”那男人咧嘴笑,露出黄牙,“你倒是会找地方,正好省得我们去路上堵你。”
沈明远把柳氏护在身后,握紧了挑货用的扁担:“你们是谁?想干啥?”
“干啥?”旁边一个瘦高个接话,手里的木棍往地上敲了敲,“你上个月是不是去青石镇送过货?李掌柜让你带的那箱东西,交出来!”
沈明远一愣——上个月他确实去青石镇给李掌柜送过货,李掌柜让他顺带捎一箱“药材”回县城,说是给老母亲补身子的,当时给的工钱不少,他没多想就接了。难不成那箱子里不是药材?
“我不知道你们说啥。”沈明远强作镇定,“我就是个货郎,送完货就回来了,没拿啥箱子。”
“还嘴硬!”矮个男人眼一瞪,“李掌柜都招了,说那箱银子让你捎走了!识相的就交出来,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银子?沈明远心里一惊——李掌柜竟骗了他!那箱子沉甸甸的,他原以为是药材,竟是银子?可他明明按李掌柜的吩咐,把箱子交给了县城的王记布庄老板,说是李掌柜的朋友。
“我真交出去了……”
“少废话!搜!”矮个男人一挥手,几个汉子就往屋里闯。他们急着抢银子,没注意脚下,头一个刚迈进里屋门,就踩在了糙米上,“哎哟”一声,脚下一滑,结结实实摔了个四脚朝天,手里的木棍“哐当”掉在地上。
后面的人没防备,被他一绊,也跟着摔了两个,顿时人仰马翻。
“好机会!”沈明远瞅准时机,举起扁担就朝矮个男人打去。他常年挑担子,力气大得很,扁担带着风,“啪”地打在那男人背上。
“嗷!”男人疼得叫出声,转身就想抓沈明远,可脚下也沾了糙米,刚一动就打滑,差点摔倒。沈明远趁他不稳,又一扁担打在他胳膊上,听得“咔嚓”一声,像是骨头裂了。
剩下的几个汉子见状,也顾不上搜了,抄起家伙就往上冲。可里屋门口铺了糙米,他们根本站不稳,刚进来就打滑,有的摔得头磕在炕沿上,有的手里的家伙都飞了。
柳氏在炕上,瞅见窗台上放着个粗瓷碗,抓起来就朝一个要爬窗户进来的汉子砸去。碗“啪”地砸在他额头上,碎了,那汉子疼得捂着头直叫唤,也摔了下去。
没一会儿,几个汉子就被沈明远打得鼻青脸肿,要么摔在地上起不来,要么被糙米滑得站不稳,没了还手之力。矮个男人胳膊被打断了,躺在地上哼哼,恶狠狠地瞪着沈明远:“你等着!我们大哥不会放过你的!”
“你们大哥是谁?”沈明远踹了他一脚。
“就是……就是王记布庄的王老板!”男人疼得龇牙咧嘴,“那箱银子是我们偷的,让李掌柜帮忙运,没承想他让你捎走,还跟我们说你私吞了……”
沈明远这才明白过来——合着是伙窃贼,偷了银子想让李掌柜运走,结果李掌柜把活儿派给了他,还跟窃贼撒谎说他私吞了,这是把他架在火上烤啊!
正说着,院外突然传来喊叫声:“里面的人听着!官差来了!”
沈明远一愣,就见几个穿着公服的人冲了进来,为首的是邻村的捕头张大哥。张大哥看到屋里的景象,愣了愣:“明远?咋回事?”
“张大哥,你可来了!”沈明远赶紧把事情说了一遍。张大哥听了,眉头拧成个疙瘩,让人把地上的汉子都捆了,又去里屋搜了搜——这一搜,竟在西厢房搜出两个被绑着的人,是对老夫妻,嘴里塞着布,见了人直哆嗦。
“他们是这院子的主人。”老夫妻被松了绑,哭着说,“昨天傍晚,这伙人突然闯进来,把我们绑了,还抢了家里的粮食,说要在这儿等个人……那个矮子,就穿了我家老婆子的裙子,装成妇人在门口望风……”
沈明远和柳氏这才明白,怪不得那“妇人”不对劲,原是抢了人家的衣服。张大哥叹了口气:“幸好你们没吃亏。那王老板我们早就怀疑他了,偷了好几家的东西,一直没抓着证据,这次正好连窝端了。”
官差把窃贼都押走了,又给老夫妻做了笔录。老夫妻拉着沈明远和柳氏的手,一个劲道谢:“多亏了你们啊!不然我们老两口还不知道要被绑到啥时候!”
“该谢的是你们,肯让我们借宿。”柳氏笑着说,又让沈明远把担子里的点心和一些布料留给老夫妻,“这点东西不算啥,补补家里的损失。”
老夫妻推辞不过,收下了,又非要留他们吃了热粥再走。沈明远看柳氏咳嗽得还是厉害,也没多耽搁,喝了碗热粥,谢过老夫妻,就赶着驴车继续往家走。
雪小了些,太阳隐隐约约从云里露出来,照在雪地上,亮得晃眼。柳氏靠在沈明远背上,轻声道:“幸好你听我的,拿了糙米。”
“还是你心细。”沈明远握紧了她的手,“要不是你看出那‘妇人’不对劲,咱们今儿个怕是真要栽了。”
“也多亏了你胆子大,下手准。”柳氏笑了笑,咳嗽了两声,“等回去找陈郎中看完病,咱们得去趟县衙,把王老板和李掌柜的事说清楚,别让他们再害人。”
“嗯。”沈明远应着,鞭子轻轻一甩,驴车“哒哒”地往前走。雪地里留下两道车辙,慢慢被新下的雪盖住,可那暖乎乎的情意,却像炭盆里的火,在夫妻俩心里烧得旺。
后来,王老板和李掌柜都被抓了,招了偷银子和嫁祸沈明远的事,判了刑。沈明远因为帮着擒贼,还得了县衙的赏钱。他用那赏钱给柳氏请了好郎中,治好了她的咳嗽,又把老夫妻的院子修了修。
村里人都说沈明远运气好,遇着事也能化险为夷。沈明远却总说,不是运气好,是人心好——老夫妻肯借宿,是善心;柳氏心细能识破诡计,是慧心;他敢动手护着妻子,是良心。这三样心凑在一起,再大的坎也能过去。
就像那场暴雪,看着吓人,可雪停了,太阳总会出来。人心也是,只要存着善,守着真,再冷的夜,也能等来暖烘烘的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