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差提前回家，发现一条陌生睡裙，我拍照发圈：是谁的，自己认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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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杯鏖战正酣时，我提前结束出差行程返家。推开门刹那，满地狼藉刺得人眼疼——易拉罐横七竖八倒伏在地毯，瓜子皮混着薯片碎屑在地板上铺成斑驳地图，沙发夹缝里赫然卡着条蕾丝吊带裙，猩红色布料在米白布艺间格外扎眼。

我捏着衣架将那条不速之裙挑出，连同卫生间水渍未干的镜面、床头柜歪倒的润滑剂瓶、垃圾桶边缘溢出的计生用品包装，逐帧录入手机镜头。九宫格照片配文"失物招领"刚发朋友圈，宋阳的来电就催命般响起。

"宝贝怎么突然回来也不说声？我这就请假去接你！"听筒里传来他刻意拔高的声调，背景音嘈杂得像是站在风洞里。我冷笑戳穿："是忙着处理现场没来得及看消息吧？"

"这届世界杯太疯魔，兄弟们非要来家里看球……"他语速快得像机关枪，"有个带女朋友的喝高了，天亮才走。我真不知道他们能折腾成这样！床单被罩全换新，保洁阿姨马上就到！"

我盯着主卧地毯上那团可疑污渍，指尖深深掐进掌心。这处婚房是我们毕业五年共同打拼的结晶，连窗帘颜色都是对着色卡精挑细选。此刻墙上挂着的婚纱照突然变得讽刺，玻璃相框映出我苍白的脸。

"王城刚给我发消息了。"我故意顿了顿，听见那端骤然急促的呼吸，"他说要请客赔罪，还承诺把弄脏的沙发套全换掉。"

"这小子还算懂事！"宋阳如释重负的语气让我胃部抽搐。挂断前他反复叮嘱删除朋友圈，理由从"影响不好"到"怕长辈担心"变着花样翻新，我盯着通话记录里"老公"的备注，突然想起上周三深夜，他公司楼下漆黑一片的办公楼。

王城的道歉消息适时跳进来，我反手将完整版视频打包发送。镜头从玄关吊带裙缓缓推进，经过浴室散落的香皂盒，最终定格在垃圾桶里外散落的橡胶制品上。对面秒回一串惊恐表情包，紧接着是条语无伦次的语音："昨晚喝断片了！嫂子千万别告诉我家那位……"

我慢条斯理旋开润滑剂瓶盖，把强力胶水挤进透明瓶身。胶水顺着瓶壁蜿蜒而下，像极了某些虚伪的谎言。将瓶子放回原位时，手机震个不停——母亲追问朋友圈怎么回事，王城女友试探着打来电话，宋阳第十三次发来保洁进度的照片。

泪水突然决堤，打湿了衣襟上暗绣的并蒂莲。这朵象征永恒的刺绣，还是我们恋爱三周年时他亲手缝的。此刻指尖抚过凸起的丝线，只觉得硌得生疼。窗外的世界杯解说声隐隐传来，球迷的欢呼与我的抽泣声在房间里交织，奏响这出荒诞剧的背景音。

从发现他手机锁屏密码更改那刻起，从察觉他西装内袋里的酒店发票开始，从他加班夜办公室永远漆黑的窗户里，怀疑的种子早已生根发芽。此刻我站在婚房中央，看着保洁阿姨用消毒水掩盖欢爱痕迹，突然想起婚礼策划师发来的效果图——纯白纱幔垂落处，本该站着西装革履的他。

我哽咽着、强装镇定。

六载春秋的痴缠爱恋。

初遇时，他视我为生命里的灼灼骄阳。

求婚那日，他指天发誓此生唯爱我；若敢背叛，未等我动手，自当挥刀自戕。

呵，这些信誓旦旦如今想来，不过是满嘴胡吣！

字字犹在耳畔，却尽化作污言秽语！

我恨不能亲手废了他，可《刑法》白纸黑字写得清楚，故意伤害致人重伤者，三载起步十年封顶。

拖着行李箱，我头也不回地迈向物业办公室。

这地方我再熟悉不过。

物业费缴纳、房产证办理、满意度调查，桩桩件件都是我经手。作为单元业主委员会成员，疫情封控时我还每日配合发放核酸通知，挨家挨户登记检测情况。

"我家遭贼了，想调取监控。"

物业人员二话未说，径直将我引至监控室，特意腾出专用电脑。

将时间轴拖到昨夜下班时分，我以三倍速快速回放。

晚八时整。

宋阳果然领着人踏进楼门。

那抹身影我再熟悉不过！

熟悉到需得睁大双眸，反复确认三遍！

竟是黄小兜。

她是我同僚，更是我亲手带出的第一个实习生。

犹记初见时，这姑娘怯生生站在办公室门口，职场小白模样惹人怜惜。领导将她托付给我时，我还记得她仰起的脸庞，妆容精致，杏眼含笑，甜丝丝唤着"姐姐"。

她最擅甜言蜜语：

"姐你文采飞扬！每篇新闻稿都写得滴水不漏！"

"姐不仅专业过硬，思路还如此清奇！难怪领导把你当心头肉，你简直就是被命运眷顾的宠儿。"

"姐这双高跟鞋绝了！衣品简直能当穿搭博主！"

她更擅示弱讨怜：

"我何时才能修炼成姐这般本事？"

"写作这行当，说到底是老天赏不赏饭吃。姐是老天追着喂饭，我是端着破碗讨饭。"

"姐夫对姐真好！我何年何月才能遇着姐夫这样的良人？"

那半年光景。

我手把手教她新闻稿撰写，逐字逐句修改文稿。

她偶尔提及家世。

——双亲离异，随病弱母亲蜗居筒子楼。

——母亲是纺织厂女工，药罐子不离身，家境清贫如洗。

——因着饭量出奇的大，没少遭人奚落。

——定要出人头地，让那些势利眼跪着求我！更要接母亲来城里享福！

我轻拍她肩头：

"有志气！就照着网络金句来，昨日你对我爱答不理，明日我让你高攀不起。"

我这人最见不得孝顺又上进的姑娘，自是倾囊相授。

工作上带她见世面，生活里对她多照拂。

实习考核时，作为指导老师，我力排众议给她评了S级。

这个评级能让她拿到行业顶薪。

我请她吃日料、喝奶茶，办公桌常备她爱吃的零嘴……

她小我两岁，我真心拿她当亲妹妹疼。

此刻——

我端坐在物业监控屏幕前，将关键画面逐帧拷贝。

指尖按着太阳穴，长叹一声。

天下捷径千万条，她偏要选最腌臜的这条？

宋阳那家皮包公司表面光鲜，实则内里空空，能给她什么助力？

他们搅和在一块，总不至于真是情投意合吧？

宋阳火急火燎赶回家时，我正倚在酒店大堂办理入住。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姗姗！你人在何处？家里怎的空无一人？"

"脏成这般模样，你也配称其为家？"

"换！我即刻找人打扫！保证你归来时焕然一新！对了，朋友圈那条动态何时删？"

"何须他人认领？"

"你还想怎么认领？真要王城亲自在你朋友圈留言不成？他不要脸面的吗？"

宋阳语调陡然拔高，怒火几乎穿透听筒。

我漫应了声：

"做出这等丑事，还要什么脸面？"

电话那头哽了哽，转瞬放软语调："姗姗，莫耍小性子了！告诉我地址，这就去接你。"

我握着手机沉默半晌，将盘桓整夜的决断说出口：

"宋阳，我们离婚吧。"

从初现端倪到铁证如山，"离婚"二字在我喉间百转千回。

我们是领过证的合法夫妻。

离婚，意味着要再领一纸证书。

这绝非儿戏，婚宴酒店早定妥当，婚纱照高悬卧室，连请柬都已印制完毕。

宋阳只当我是耍小性子，待我挂断电话，他立即在微信里狂轰滥炸。

从零星小红包，到后来直接转账，520，521，666，888，1314，1314.52……

我任由红包在对话框堆积，直至夜半三更，才逐一点开。

正是这些转账记录，让我灵光乍现：婚姻存续期间，宋阳在小三身上花的每分钱，我都有权追回！

这笔款项，无论数目大小，足以让黄小兜恶心透顶！

翌日。

我踏进办公室时，黄小兜早已在座位上候着。

整整一个上午，我数次用余光扫过她的工位，总能捕捉到她如坐针毡的焦躁模样。

待到午休时分，她主动凑过来邀约共进午餐，扬言要请客。我唇角微扬，故作爽快地应下这顿邀约，径直选中公司附近那家人均258的高档酒楼。

她闻言明显怔忡片刻，面部肌肉抽搐着挤出谄媚笑意。忆起往昔那些体恤她的时光，这般价位的馆子向来是我买单，即便她偶尔做东，我也总会贴心挑选平价餐馆。

"这般价位……会不会太破费了？"我佯装踌躇，指尖轻抚着颈间项链，"你姐我今日心绪烦闷，就想犒劳自己一顿好的。"

"姐姐这是什么话！"她亲昵地挽住我胳膊，指甲却深深掐进我小臂，"您平日帮衬我那么多，合该我好好答谢才是！"

想起昨夜在家中目睹的龌龊，胃部泛起阵阵恶心，我强忍着没有甩开臂弯里的温度。

"对了，昨儿那条微信……人寻着没？"她状似无意地提起。

"没影儿的事。"我漫不经心把玩着发梢，"这种腌臜勾当，谁敢光明正大认账？"

"会不会是……姐姐记岔了？"她眼底闪过狡黠，"许是姐夫他……"

"放肆！"我猛地提高声调，引得邻桌频频侧目，"我清清白白的身子，哪来的妇科病！你是没闻着那股子腐臭，八成带着艾滋梅毒尖锐湿疣！"

黄小兜脸色骤然煞白，手中餐巾纸被揉作一团。

"哎呀，瞧你这副见鬼的模样！"我假意关切，"要不要姐陪你去趟防疫站？"

"不、不用……"她喉头滚动，"我就是觉着这些脏病怪瘆人的。"

"瘆人？"我冷笑着夹起一颗蛏子，"要我说啊，最脏的从来不是病，是那些个不知廉耻的贱骨头！"

黄小兜脊背瞬间绷紧，脊梁骨挺得笔直。

待到餐厅落座，我毫不客气地点了蒜蓉波士顿龙虾、葱爆珍宝蟹，又勾了麻辣蛏子王、清蒸皮皮虾等几道硬菜。侍者每报一道菜名，她睫毛便颤动一分，嘴角笑意愈发僵硬。

"姐，这些……够了吧？"她第十三次试图阻止我加菜。

"什么够不够的？"我嫌弃地翻了个白眼，"这些带壳的海货，剥半天才得丁点肉，哪够填饱肚子？"

我忽地叹气，眼眶泛红："都怪那对奸夫淫妇！好好的人不当，偏要学畜生交配！害得你破费请客安抚我。"

话音未落，我猛地拍案而起，震得碗碟叮当作响："你是没瞧见我们家！客厅卧室挂着巨幅婚纱照，正常姑娘谁敢在婚纱照底下苟合？这得饥渴成什么样！"

黄小兜低头剥着皮皮虾，指尖泛着青白："姐，你消消气……"

"消气？"我冷笑逼近，"你方才不还说，这是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

她剥虾的动作陡然僵住，虾肉"啪嗒"掉进骨碟。

"你方才是这般说的罢？"我慢条斯理擦拭指尖，"我原以为依你的性子，定要劝我快刀斩乱麻。"

黄小兜仓皇抬头，眼中闪过惊惶："姐姐莫要冲动！"

"冲动什么？"我无辜眨眼，"这年头要想日子过得去，头上总得带点绿不是？"

"可你方才分明……"

"分明怎样？"我压低声音，确保她能清晰听见每个字，"我是说那混进我家的贱人定是只野鸡！宋阳那抠搜性子，定是舍不得开房钱，才把野鸡带回家里胡搞！"

黄小兜面部肌肉剧烈抽搐，活像吞了只苍蝇。

"你不懂野鸡的行情？"我掏出手机作势要查，"来，姐教你用知乎，这上头啥答案都有。"

"不必了！"她慌忙阻拦，"我就是觉着……姐夫不至于……"

"不至于什么？"我指尖划过她手背，"不至于叫野鸡？还是说，你觉着知三当三比野鸡高贵？"

黄小兜喉间发出困兽般的呜咽："野鸡好歹是门营生……"

"也是。"我煞有介事点头，"论下贱，有些人连野鸡都不如！"

返工后刚落座，同事们的消息便如潮水般涌来。

同事A：【姗姗，中午和你徒弟聚餐去啦？】

我：【是啊，小丫头非要请我吃顿好的。】

同事A：【是该好好放放血。上周你出差，年度计划会她可出尽风头，当着全部门的面把你的方案说成是她做的！】

同事B：【你这徒弟不简单呐！你才走半个月，她就成领导跟前的红人了！现在天天往领导办公室钻，一待就是半小时！每次开会领导刚张嘴，她就尖叫着拍马屁！】

同事B：【我们这是技术岗！她倒好，专业问题一问三不知，就会谄媚奉承！】

同事C：【姗姗姐可算回来了！快管管你这好徒弟吧！前天开会，领导和徐工意见相左，她倒好，跳出来无脑吹捧领导，气得徐工当场发飙！】

同事D：【你徒弟现在可是部门里的鲶鱼！但凡谁出个方案，她都要跳出来指手画脚，仿佛全天下就她最懂行！】

……

我抬手揉了揉眉心。

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最近可真是愈发嚣张了！

感情上公然觊觎我的枕边人，职场里竟妄图碾压整个部门所有人，真当我是软柿子好捏？可我又能如何呢？不过是芸芸众生中再普通不过的失意女子，刚经历完爱人的背叛。

失恋的女人能做出什么荒唐事？

会歇斯底里，会丧失理智，会在道德底线上反复试探，会整日浑浑噩噩，更会自暴自弃……

当天下午，我硬撑着在工位熬了两个小时，便匆匆请假离去。

马不停蹄办了三件要紧事：

首当其冲是直奔电子城，购入一枚微型录音设备。

现今的科技产品做得愈发精巧，不过指甲盖大小的物件，随手搁在哪个角落都毫不起眼。店主热心地帮我调试好设备，又现场测试了收音效果。

堪称完美。

其二，我买了支与家中床头那瓶同款的润滑剂，将里头的液体倒出大半。

最后径直返回家中。

先将录音笔藏进客厅的杂物收纳盒，这地方平日堆满遥控器、电池等零碎物件，最是隐蔽。

转身拉开床头柜抽屉，果然看见那瓶被我掉包过的强力胶。依着宋阳节俭的性子，这物件至少还剩七成新，他定舍不得扔。

我麻利地将新买的润滑剂替换进去，归位时特意将瓶口拧松半圈。

做完这些，我拿起宋阳常用来打游戏的平板，熟门熟路点开微信界面——「我」-「服务」-「钱包」-「账单明细」。

纵使他删光了所有聊天记录，可每笔转账支出都铁证如山。

这对狗男女竟从半年前就勾搭成奸，恰巧是我与宋阳领证那会儿。

这是要在婚前最后放纵一把？

要说宋阳这人，抠门是刻在骨子里的。给那小妖精发的红包虽是日常不断，可最大额也不过520，连188都少见，清一色是66、88这类吉利数。其余开销不过是偶尔的酒店钟点房、情趣用品店、甜品铺子……

这点猫腻本不值得我费心取证。

可终究还是录了下来。

自昨夜至今，宋阳的电话短信如雪片般飞来，我统统视而不见。此刻当他再拨来求和电话时，我柔声唤他回家用膳。

隔着电磁波，我都能想象他如释重负的模样。

我握着锅铲站在灶台前，望着滋滋作响的油锅，唇角扬起讥诮的弧度。这才哪到哪啊？不过一日冷战就坐不住了，真当我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半小时后，宋阳哼着小曲儿推门而入。

我系着碎花围裙转身，将锅铲塞进他掌心："先去洗个手，半分钟后记得把焯好的鸡爪下油锅，炸至金黄就能起锅了。"

他自然应允，从身后环住我的腰，带着胡茬的下巴蹭着我发顶："闻着香味像是虎皮凤爪？"

"就你机灵。"我笑着将他推向流理台，特意强调："油锅烫得很，当心着点。"

待我佯装蹲身系鞋带时，耳畔传来油星子噼里啪啦炸开的声音，混着宋阳凄厉的惨叫。

"姗姗！姗姗！"

我慢悠悠踱步而出，只见他抱着头蜷缩在墙角。铁锅里飞溅的油花已渐止歇，满地狼藉彰显着方才的惨烈——这虎皮凤爪素来有"厨房杀手"的恶名，可我偏要选这道菜。

甚至在宋阳进门前，还特意往鸡爪上淋了圈冷水。

"烫着没？"我虚情假意地凑近，实则死死掐住掌心才没笑出声。

他含糊不清地应着，我却瞥见他脸颊和手背鼓起的水泡。该！怎不直接毁容才好！

"早提醒你盖锅盖，沸油遇冷水能不炸锅？连初中生都懂的道理。"我边数落边将他推进卫生间，打开凉水冲淋创面："忍着点，烫伤就得用冷水冲，等不疼了我们再去医院。"

十二月的江南湿冷入骨，屋内未开空调，凉水浇在伤处定是刺骨的痛。

"冷……"他龇牙咧嘴地哀嚎。

"冷也得受着！"我双臂环胸，冷眼看着水柱冲刷他泛红的皮肤："谁让你脑子被狗吃了？连这点常识都忘干净。"

宋阳突然转身，带着水汽的脸凑过来："老婆，你肯跟我说话了？"

我嗤笑一声，望着他竖起三指发誓："再不会有下次，我保证不让任何人脏了我们的家。"

宋阳在淋浴间折腾了足足一个钟头。

这灼伤的滋味，唯有亲历者才懂，每次自以为缓过劲来，刚离开冷水冲淋，不出片刻，烫红的皮肤便如烈火炙烤般疼痛难忍。

我斜倚着浴室门框，看似在陪护伤患，实则正沉浸在知乎盐选的复仇爽文里。指尖划拉屏幕的间隙，顺手发了条九宫格朋友圈。

照片里是宋阳肿成发面馒头的脸、布满水泡的手，正对着凉水冲淋的妖娆背影，以及那口罪魁祸首的铁锅，里头躺着几只无辜的鸡爪。配文是：

「为让我吃上这口虎皮凤爪，某位壮士真是豁出去了。」

仅对宋阳和黄小兜开放可见。

不过一盏茶工夫，黄小兜就点着赞杀到评论区：

「哇塞！姐姐太幸福了吧！姐夫简直是人间理想！」

转手私聊我：

「姐，你们和好啦？」

「夫妻哪有隔夜仇？床头打架床尾和呗！区区一只鸡，犯不上闹得鸡飞狗跳！」

对话框顶端反复显示「对方正在输入」，最终只憋出句干巴巴的：

「主要还是姐姐魅力大。」

我几乎能想象她被噎得吐血的模样。

「所以啊，你也要抓紧幸福哦！」

小丫头，可要加把劲呐！

没错，这男人，我不要了。

背叛这种勾当，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我可没兴趣当什么福尔摩斯，更不屑玩什么体面游戏。眼下只惦记两件事：

一是让这对狗男女付出代价；

二是那套付了半拉首付、还在还贷的房子。

宋阳最宝贝那张脸，我们便顺势去了趟医院，开了些烫伤膏。

晚饭在外头随便对付了碗清汤面。

夜幕降临时分，我绝口不提旧事，宋阳暗自松了口气，凑过来亲我脸颊，说晚上定要好好表现，而后揣着手机，抱着换洗衣物钻进浴室。

水声哗啦啦响起来，间或夹杂着他哼歌的调子，突然又中断成「嘶」的抽气声……

我在屋里转悠两圈，酝酿好情绪，待水声渐歇，从床头柜摸出润滑剂，拧松瓶盖，怒气冲冲踹开浴室门——

光溜溜的人影猛地转身，满脸惊愕。

「这什么鬼东西？」我把瓶子砸在地面。

「这……这不是想玩点新花样么……」

他话音未落，我甩手将瓶子掼在墙上。润滑剂在瓷砖表面缓缓流淌，泛着诡异的光泽。

我摔门而出，身后接连传来「滋溜——啪」的脆响，一声接着一声……

听着就解气。

呵！老娘又失恋了！

失恋的女人最是难缠，我理直气壮讹了黄小兜好几顿大餐，拽着她泡吧消遣，刷爆她两千块信用卡，还把手头工作劈头盖脸砸过去。

「唉，姐心情不好，你多担待！」

「姐姐说哪里话！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包在我身上，保证完成得漂漂亮亮！」

「光漂亮可不够，我是天命之女，你是我亲传弟子，自然也是天选之人！小兜啊，姐掏心窝子说句实在话：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唯有钞票和事业最可靠！」

「姐姐教诲的是！我定不辱使命，这段日子您尽管歇着！」

「还是我们小兜最贴心……」

我装醉装得情真意切。

黄小兜这白眼狼，前脚把我送进酒店，后脚就往宋阳被窝里钻。

我故意丢在客厅杂物盒的远程录音笔，正勤勤恳恳录着活春宫。

淫词浪语刺破耳膜。

听见宋阳压低声音：「姗姗真睡死了？别半路杀回来！」

听见黄小兜腻着嗓子撒娇。

听见他们密谋——

「阳哥，姐姐骂我是野鸡！」

「野鸡哪有你香？」

「你选她还是选我？」

「傻瓜，当然是你！」

「那离婚娶我呗！」

「胡闹！婚宴都订好了！」

「你可以换新娘啊！我哪点不如她？我年轻，我扛造！她今儿把活全甩给我了！不出半年，她主管的位子也得归我！」

……

我在酒店隔墙窃听得不亦乐乎。

这对男女眼下越是利欲熏心，越是寡廉鲜耻，将来我出手收拾时越能心安理得。

黄小兜和宋阳厮混的时辰愈发密集。

这丫头几乎夜夜登堂入室，在我的婚床上翻云覆雨，次日清晨总踩着迟到线打卡。她逢人便娇羞宣称交了男友，眼波流转间尽是媚态。

我抿着茶水看她作妖，倒像在观礼自家闺女备嫁。

果真没叫我失望，超短裙日日缩水，深V领越开越低，每日踏进办公室便褪去臃肿羽绒服。

活脱脱一枝招展的野玫瑰。

「姐，我这项链够闪吧？男朋友送的纪念日礼物。」

「衬你肤色。」我瞥着那地摊货应承。

九块九包邮的塑料珠子，在日光灯下泛着廉价光泽。

「姐，这发夹别致不？他特意挑的情侣款。」

「简约中透着巧思，你男友挺会过日子。」我盯着她发间那枚拼多多十四元包邮的塑料饰品。

三十个款式轮着戴，倒真能撑足月余不重样。

「姐看我这新裙子如何？」她转了个圈，短裙飞扬。

「腿长两米八，你男友见了怕是要流鼻血。」

「那可不！」黄小兜得意地扭着腰，揣着访谈提纲找某分公司的邱总「谈工作」去了。

年底例行巡访各分公司规划是惯例，我们得挖掘些亮点素材。

「姗姗姐，真让小黄单独见邱总啊？」组员捅捅我胳膊，「那老色鬼可是出了名的辣手摧花。」

「雏鸟总要离巢的。」我往她工位方向抬了抬下巴，「瞧这斗志昂扬的劲儿，够她斩妖除魔了。」

同事会心一笑，不再多言。

我也勾起唇角，假作拾物俯身时，将特制润滑剂滚落她椅下。

那位邱总别的本事没有，唯独好色成性。

圈内皆知他公司里但凡有些姿色的女职员，少有能全身而退的。不过我们属平台部门，黄小兜此行只是例行访谈，但凡她守住底线，绝不至出差池。

毕竟我与那老狐狸打过多年交道，不也安然无恙？

正思忖间——

宋阳的微信准时跳出来，字里行间透着偷腥的惶恐与示好的谄媚。

我冷眼旁观，直到监控画面里黄小兜做贼似的捡起那瓶润滑剂塞进挎包。

是时候收网了。

当晚我订了格调雅致的中式私房菜，宋阳捧着红玫瑰赴约时，大概以为这是场破镜重圆的和谈。

「花很漂亮。」我将玫瑰推回去，褪下婚戒压在花束上，「但往后，我自己买得起。」

「宋阳，离婚吧。」

没有商量的余地，每个字都是盖棺定论。

他瞳孔骤缩：「凭什么！」

这问题堪称年度笑话。

「凭什么？你背着我偷吃，还问凭什么？」我嗤笑着点开手机，「那条真丝睡裙是王城女友的？」

「还有这瓶润滑剂！」我故意诈他，「人家姑娘根本不用这种东西！」

「那又如何！」他额角渗出冷汗，仍在强辩，「我本就是买来想和你……」

「和黄小兜用剩的再给我？」我划拉着物业监控截图，「她用着我的沐浴露，喷着我的香水，前天还顺走了我的钻石耳钉！」

「你以为小区监控是摆设？」我调出时间线，「她几时进门，几时点外卖，几时衣衫不整地溜走，可都拍得清清楚楚！」

宋阳脸色煞白，突然激动起来：「赵姗姗！你少捕风捉影！」

我慢条斯理涮着毛肚：「需要我调取开房记录吗？或者你亲自解释，为何黄小兜身上总带着你的古龙水味？」

他如遭雷击，喉结剧烈滚动。

求婚时那句「若负心便自宫」的誓言犹在耳畔，如今看来，倒成了天大笑话。

我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等着。

他一下慌了：

「姗姗，我和黄小兜什么都没做！你相信我，我们是清白的！她只是……只是到我们家，告诉我你的近况。

「你知道的，我在乎你，你不接电话，我没办法！

「她是你徒弟，她最了解你，她给我支招，怎么把你追回来！……」

我想起，从前在网上看到的一段话：

背叛这种事情，只要没捉奸在床，就可以不认！

如今，我算见识到了。

「宋阳，这种谎言，你觉得我会信吗？」

「怎么能是谎言呢？人与人能不能多一点信任？咱们领了证的夫妻，马上就要请客了，你连这点信任都不给我！」

我打开手包拉链，取出装了TT的密封袋，直接丢到他面前。

「这是我出差回来那天，从你卧室捡的，要不要去验个DNA？费用我出，看看是不是你和黄小兜的？」

他吃惊地看着我。

我再打开手机上远程录音笔的软件，把他和黄小兜偷情的现场录音点开。

他饶是脸皮再厚，也一下红了。

「关了关了！」他低声，皱眉制止我，「你想怎么样？」

我取出打印好的离婚协议书，连同一支签字笔，放到他面前。

「签了它，我们以后再无关系。」

菜陆陆续续上了。

宋阳对我起草的离婚协议书极有异议。

——「赵姗姗，你要不要脸？房子凭什么归你？首付我付了一半！月供虽然用的你的公积金，但生活费，我出了大半！」

——「没你出轨要脸！你要不去咨询下律师，出轨方是不是应该少分点财产。」

——「我的公司，凭什么你要拿一半？」

——「凭我陪你创业，凭你的第一单生意、第二单生意、第三单生意，都是我拉的！你看清楚，我没要你50%的股份，只要你折现10万！够讲情面了！」

——「精神损失费？5万！赵姗姗，你想钱想疯了！你以为我是印钞票的！」

——「5万很多吗？你出轨出到我徒弟身上了！我不要面子的吗？」

「宋阳，我条件就这些，平心而论，一点不苛刻！你如果不签字，就等着打官司！」

「你出轨的证据不要太充分，条件我半个字都不会改，还会把你花在黄小兜身上的每一分钱，作为夫妻共同财产，要回来！」

「一顿饭的时间，你考虑清楚。」

我慢条斯理地吃东西。

都点的贵菜。

平时和宋阳在外面吃时，他舍不得点的，说要省钱建设小家庭。

此刻，他没那么多心思在食物上，一直皱着眉，看我的离婚协议。

最终，签了。

我提醒他：「明天上午9点，民政局门口见。」

我又说：「最后一顿饭了，就当分手饭吧，你请客？」

宋阳答应了。

结账时一脸肉痛，忙着叫服务员把没吃完的菜打包。

我笑着打车离开。

这天晚上，我们公司发生了一件大事。

大丑闻。

一位姓邱的领导和一位姓黄的女士，在公司停车场的私家车上「嘿咻」，因使用假冒伪劣润滑剂，某处粘在一起了，紧急拨打119，并送往医院。

大冬天的，两人就一张床单遮羞，很快被人拍照、录视频。

随后，邱总老婆赶到医院，指着被单里那两个人，骂得撕心裂肺，之后狂扇邱总和小三耳光。

闹剧再次被人拍照，录视频，上传视频网站。

公司上下，各个群传得不要不要。

画面太清晰，不是黄小兜是谁？

我们部门炸了。

部长在群里大发雷霆：

「道德败坏！丢人现眼！黄小兜明天主动把辞职报告交上来！」

「我们部门怎么会有这种人！不知道邱明有老婆吗？知三做三，这要闹哪样？赵姗姗你怎么带徒弟的？！」

我一串嚎啕大哭的表情发出去。

「苍天明鉴，这事儿我控制不了啊！」

「黄小兜这段时间都住我家的，我今天晚上和宋阳谈离婚，她没地儿去，也许是寂寞孤独冷，所以就去邱总车里御个寒……」

我们群顿时安静了。

信息量太大，他们需要消化。

随后，微信小窗无数人敲我。

有人问我怎么回事，有人说我和黄小兜是现实版「农夫与蛇」，有人问我需要帮忙吗，有熟悉的律师可以介绍给我……

我叹气，谢过他们好意后，再次把远程录音设备的APP打开。

宋阳正在和他母亲打电话。

他母亲在电话那头歇斯底里，说客人都请了，有些礼金都送了，现在忽然要离婚，他们老宋家的老脸搁哪儿？

她非要宋阳把我追回来，否则就别认她这个妈！

宋阳说不可能，他外面有人被我发现了巴拉巴拉。

母子俩商量了许久，一致认为：

婚礼不能取消，大不了换新娘，离婚证办完，立即马上办结婚证。

第二天一早，我醒来，手机上无数条留言，全是乞求不要离婚的。

我猜，他看到医院那场闹剧了，发现临时换新娘的戏码走不通过，又来求我复合。

我说：

「宋阳，是男人就敢作敢当！9点，民政局门口，别让我等。」

他来了。

他胡子拉碴，眼睛有些红。

「姗姗，不离婚可以吗？我是爱你的！

「我错了，是黄小兜勾引我的，你再给我一个机会？」

我怎么可能原谅？

我坚持登记离婚。

几乎就在登记完毕后，宋阳猩红着眼睛，咻地转头：

「昨天晚上的事，是不是你设计的？黄小兜是不是你送到邱人渣床上的？」

我皱着眉，反问他：

「你脸怎么这么大呢？我有那个闲心吗？」

「黄小兜怎么爬上你的床，你忘了吗？同是有妇之夫，邱总比你有权有钱多了，你觉得她如果有机会，不会爬一爬？

「宋阳，人贵有自知之明，可惜你没有。」

「30天后，记得来领证，还有，把房子收拾一下，希望你搬干净点……

「最后，奉劝你一句，茶里茶气的茶艺大师的茶，少喝。」

世界杯还没结束。

我六年爱情长跑，结束了。

黄小兜坚持不肯写辞职信，非要公司开除她，想领失业保障金。

最终如她所愿。

离开的那天，她问我：

「你什么都有，我只是抢了你男人，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我眨眨眼睛：

「我做什么了吗？所有的选择，不都是你做的吗？」

人生，本来就是一个接一个的十字路口。

诱惑、捷径……

冥冥中早已明码标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