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工人的油泼面碗底,藏着3段没敢说出口的暗恋**

发布时间:2025-08-29 20:49  浏览量:20

五点半的面馆还没开灯,灶火映得墙面暖黄。我蹲在灶台前揉面剂子,蒸汽裹着面香往上蹿,在我腕子上洇出一片薄红。

玻璃门"吱呀"一声轻响,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老周——他那双胶鞋总沾着工厂的灰,踩在瓷砖上像片小砂纸,"沙沙"地磨着人心。

"今儿还是油泼面?"我把揉好的面团"啪"地甩在案板上,刀背敲出清脆的节奏。

"晓妹儿调的辣子香。"老周的声音带着晨起的哑,帆布包"嗒"地挂在椅背上。他伸手帮我抹案板边的面渣,虎口的薄茧擦过我手背时,我手里的擀面杖"当啷"掉在地上。

这是第三个月了。老周每天六点准点来,坐靠窗第二桌。他的面碗边总摆着两颗剥得溜光的蒜,白生生的像两颗小月亮。我往他碗里多挑两筷子面,他就把煎蛋掰一半推过来:"我胆固醇高,吃不了全蛋。"可上个月他举着体检报告让我看时,指标那栏明明白白写着"正常"。

"今儿蒜咋少一颗?"老周端起碗,热气腾地模糊了眼镜片。我低头揉面,耳朵烧得能烙饼——刚才剥蒜时指甲缝被蒜汁蛰得疼,鬼使神差藏了一颗在围裙兜里,想着等他走了含着解辣。

"昨晚熬汤熬晚了。"我把醋壶重重搁在他桌角,瓷瓶撞出"叮"的脆响。老周没接话,吸溜面的声音突然响了些。余光里,他用筷子尖拨了拨玻璃转盘,那颗藏着的蒜"骨碌"滚到我手边,还带着他掌心的温度。

梅雨季的雨下得稠。我蹲在门口收晾着的干椒,雨帘里突然晃进个蓝影子。老周举着伞,裤脚湿到膝盖,怀里护着个塑料袋,雨水顺着伞骨滴在他肩头,在蓝工装上洇出片深色。

"听说你胃不好,我妈熬的小米粥。"他把塑料袋往我手里塞,手指擦过我手背时,我摸到他指腹的茧子——是常年握工具磨出来的。

我捧着还温乎的袋子,喉咙突然发紧。上周三胃疼那会儿,我蹲在灶台边缓了十分钟,抬头就看见老周站在收银台旁,手里捏着张皱巴巴的胃药说明书。后来他说,是趁我盛面时,从垃圾桶里捡的。

立秋那天,老周的帆布包沉得离谱。我给客人端面时,瞅见他从包里掏茉莉花茶包:"你说喝浓茶胃难受。"修漏雨屋檐时他踩在梯子上,我抬头看他,汗水顺着下巴滴在蓝工装上,晕开个深色的圆:"看你爬高颤巍巍的,我来。"

最让我心跳的是那木案子。我随口提了句"想要个压面的木案子",三天后后厨就多了张擦得锃亮的老榆木桌。老周蹲在地上敲钉子,抬头时额发黏在汗津津的额角:"旧家具市场淘的,擦干净能使。"

那天我故意给他多撒了两勺辣子。老周被辣得直吸气,却把面吃得一粒不剩:"晓妹儿调的辣子,香得很。"他低头扒面时,我听见他小声补了句:"就像你,辣得人舍不得停。"

老周的座位空了五天。玻璃转盘上落了层薄灰,我擦了又擦,蒜缸里换了新剥的蒜,白白胖胖堆成小山。第六天凌晨揉面时,手机在围裙兜里震动——是老周的短信,只有地址:市三院外科病房207。

推开门,老周正给病床上的老太太削苹果。他抬头看见我,手一抖,苹果皮"啪"地断在掌心。"我妈摔了,腿骨裂。"他声音哑得像砂纸磨木头,胡茬冒了半寸,眼睛里全是血丝。

"这是晓妹儿吧?"老太太先开了口,拉着我的手往老周怀里塞,"明子总跟我提你,说你面里的辣子香得能让人掉眼泪。"她指了指老周缠着纱布的左手,"那木案子,他蹲家具市场磨了三天嘴皮子;茉莉花茶是我托老姐妹从福建捎的......"

老周的耳尖红得滴血,苹果核"咚"地掉在床头柜上。我这才看清他手背上的青肿——准是搬木案子时磕的。

"我给您带了碗汤面。"我把保温桶搁在床头柜上,汤气漫上来,模糊了老周泛红的眼尾。老太太舀了口汤,突然笑出眼泪:"和明子他爸当年给我煮的面一个味儿......"

从那天起,我每天五点多煮好面,装两个保温桶。老周总抢着拎,说"沉,我来",可他缠着纱布的手明明在发抖。我们并肩走在医院走廊,他的肩膀总往我这边偏,有次差点撞翻护士的治疗车,我憋着笑看他手忙脚乱道歉,觉得连消毒水的味儿都甜了。

老太太出院那天,老周搀着她进面馆时,阳光正透过玻璃洒在转盘上。"就坐这儿。"老太太指着靠窗第二桌,"明子说晓妹儿剥的蒜最干净。"

我端着面出来,老太太突然拽我围裙:"晓妹儿,围裙带松了。"我低头去系,老周也弯下腰,额头"砰"地撞在一起。他捂着额头笑,我也笑,眼泪却止不住掉——原来被人记挂的感觉,是连系围裙带都有人帮你盯着。

收摊特别早。老周蹲在门口擦玻璃,我蹲他旁边擦桌子。晚风卷着面香吹过来,他突然说:"我想把车间的技术改良方案拿下来,奖金有两万。"

"然后呢?"我擦着转盘,指尖碰到他手背。

"然后......"他用袖子擦了擦眼镜,"想把面馆扩一扩,加两张桌子。你揉面手腕总疼,我给你买台压面机。"

我没说话,从围裙兜里摸出那颗藏了三个月的蒜,塞进他手心。他愣了愣,放进嘴里咬碎,辣得直抽气,眼睛却弯成月牙:"原来你早藏着颗蒜等我。"

现在是晚上十点,面馆空了。我盯着玻璃转盘上那道被老周擦得锃亮的痕迹,想起老太太临走时说的话:"身体比嘴诚实,你们的小动作,我这把老骨头早看明白了。"

可不就是么?他剥蒜时总多剥一颗,我端面时总多挑两筷子;他记得我胃不好,我记得他不吃香菜;他下雨时总多带把伞,我收摊时总等他关了车间的灯。那些藏在油泼面里的小动作,早就替我们说了"喜欢"。

你说,要是当初我没藏那颗蒜,老周没多剥那颗蒜,我们是不是还得再兜几个圈子?可有些事啊,身体比嘴巴先动了心,藏都藏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