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删光我手机里5年合照，老公轻描淡写：“她老了

厨房抽油烟机嗡嗡转着，我蹲在客厅地毯上捡散落的乐高块。小橙子趴在爬行垫上啃磨牙棒，口水顺着下巴往下淌，把浅蓝色围兜洇出块深色的小地图。

"妈，我手机在沙发缝里震动！"我扒拉着沙发缝喊了一嗓子。婆婆张桂芳端着刚炒好的番茄炒蛋从厨房出来，蓝布围裙上沾着几点油星："准是默子发消息吧？你们年轻人上班忙，我帮你接？"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我终于摸出手机，屏幕亮着闺蜜小芸的消息："今晚老地方撸串不？新到的烤茄子香得能飘半条街！"正打算回"带娃走不开"，余光扫过相册图标——平时塞得满满当当的"家庭"文件夹，这会儿空得能照见屏幕反光。

"妈！"我声音陡然拔高，手机差点脱手。婆婆凑过来看，手在围裙上蹭了又蹭："咋了？今早看你手机放茶几上，怕落灰就给收沙发缝里了......"

"不是这个！"我点开相册，结婚时的红妆、小橙子百天的胖脸、去年三亚沙滩的全家福，全没了影踪。"我昨天才备份的，怎么会突然清空？"

婆婆脸色发僵："我...今早看你手机亮着，想帮你关屏幕，可能手滑点着啥了？"

我突然想起今早洗澡时，手机搁客厅充电，婆婆确实凑过来看过。"妈，你是不是故意删了我照片？"我压着声音问，小橙子被我语气吓到，"哇"地哭起来。我手忙脚乱抱他，后背全是汗。

"删啥删，我哪会弄这些花里胡哨的！"婆婆转身往厨房走，锅铲碰得叮当响，"不就几张照片嘛，再拍不就得了？"

再拍？那是我孕期珍藏的B超单照片，是小橙子第一次咧嘴笑的视频，是陈默单膝跪地求婚时，我哭花的妆容。我翻遍所有文件夹，连"最近删除"都空了——她连回收站都清得干干净净。

"陈默！"我拨通老公电话，他在公司加班，声音带着点鼻音："咋了媳妇？"

"你妈把我手机里所有合照都删了！"我吸了吸鼻子，小橙子在怀里抽抽搭搭，"她可能嫌占内存，可那都是咱们的回忆啊......"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她岁数大了，哪懂这些电子玩意儿？你别跟她计较，我今晚早点回。"

"计较？"我盯着茶几上婆婆刚削好的苹果，果皮上还挂着水珠，"她前儿还说要把小橙子百天照洗出来挂客厅，现在倒好，全给我删了！"

陈默叹口气："行，我下班买你爱吃的糖炒栗子，咱不生气啊。"

挂了电话，我抱着小橙子坐在飘窗上。楼下法桐叶黄了，风一吹就扑簌簌往下落。上周婆婆还蹲在楼下捡了片完整的黄叶，用纸巾包着塞我手里："给小橙子当玩具，比塑料的强。"那会儿她眼睛亮得像老家院儿里晒暖的老母鸡。

可现在呢？我打开云相册，好在大部分有备份，可那些没备份的呢？小橙子第一次叫"奶奶"时，婆婆举着老年机录的视频——她肯定也删了。我突然想起前天她问的话："你们年轻人拍这么多照干啥？存手机里占地方，不如洗出来贴墙上实在。"

原来她不是不懂，是打心眼里觉得这些"虚的"不如"实在的"重要。

晚上陈默回来，手里提着糖炒栗子，还有给婆婆买的护膝。"妈，我媳妇脾气急，您别往心里去。"他剥好栗子放在婆婆面前，"照片没了咱再拍，明天我带你们去公园，多拍点。"

婆婆低头剥栗子，壳子碎在围裙上："我不是故意的，就是看你手机卡，想帮你清清内存......"

"妈您别说了。"陈默拍拍她肩膀，转头冲我笑，"咱不跟老人置气，对吧？"

我抱着小橙子站在卧室门口，孩子身上还带着奶香气。陈默没看见我，接着说："您帮我们带孩子，我们心里都记着好呢。就是手机这事儿，下回别随便动媳妇东西了啊。"

"知道了知道了。"婆婆把剥好的栗子塞进我手里，凉丝丝的，"快吃，凉了可就不香了。"

我捏着栗子，突然想起刚结婚那会儿。陈默租的隔断间，我们挤在张小床上，他举着手机给我拍视频："媳妇你看，等咱有钱了，买大房子，给你买个能装下所有照片的大电视。"

可现在有了大房子，有了能存几千张照片的手机，他却在我被最亲的人伤害时，只说"她岁数大了"。

半夜小橙子发烧，我抱着他去客厅找体温计。婆婆房间门虚掩着，听见她小声打电话："他爸，默子媳妇又跟我闹脾气了......不就几张照片嘛，明儿我去照相馆洗，花不了几个钱......"

我攥着体温计的手直抖。陈默在卧室翻了个身，迷迷糊糊问："咋了？"

"没事。"我冲他笑了笑，转身回卧室。小橙子烧得脸蛋通红，我给他贴退热贴，眼泪啪嗒啪嗒掉在他额头上。

第二天早上，婆婆把洗好的照片摊在餐桌上。是那张三亚全家福，颜色有点发灰，边角卷了毛。"我问楼下照相馆的，说老照片能洗。"她搓着手，"就是没手机里清楚......"

陈默咬着包子笑："妈您真行，比我还会哄人。"

我盯着照片里自己的笑脸，那时候小橙子才一岁，坐在沙滩上抓沙子。婆婆蹲在旁边举着手机追拍，说要留着等他长大给他看。

"谢谢妈。"我听见自己说，声音轻得像片叶子，"不过以后别动我手机了，行吗？"

婆婆愣了愣，点头："行，妈不碰了。"

陈默把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对了，咱妈说周末回趟老家，给咱腌点酸菜，小橙子爱吃......"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人好陌生。那个在隔断间举着手机说要给我最好生活的男人，什么时候变成了只会说"她岁数大了"的丈夫？

小橙子在我怀里动了动，伸手抓我头发。我摸着他软乎乎的小手，想起昨天在云相册翻到的视频——百天那天，婆婆举着手机录，手直抖："小橙子看奶奶，叫奶奶......"孩子突然咧嘴笑，口水滴在婆婆围裙上。

那时候婆婆多宝贝这些记录啊，怎么突然就删了？

或许她删掉的不只是照片，还有我心里那个愿意包容她的位置。

现在我抱着小橙子站在阳台，看楼下法桐叶一片一片往下落。风里飘来糖炒栗子的香气，可我突然不想吃了。

你们说，如果婚姻里的委屈像秋天的叶子，一片两片落着不碍事，可要是攒多了压得人喘不过气，是不是就该换棵能遮风的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