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东风雪情里的裙带羁绊
发布时间:2025-09-08 11:50 浏览量:20
腊月的关东,雪片子像扯碎的棉絮,裹着呼号的北风往人骨缝里钻。
老张头揣着磨得发亮的搪瓷缸子,在村委会门口的雪地里跺了三刻钟脚,棉鞋早浸满了雪水,冻得脚趾发麻。
他是来问危房改造名额的——自家那三间土坯房,去年冬天就裂了道指宽的缝,开春化雪准得漏。
村支书家的红砖墙在雪地里扎眼,玻璃窗里映着暖黄的灯光,隐约能听见电视里的二人转。
老张头搓着手刚要敲门,就见村支书的小舅子开着崭新的三轮车过来,车斗里装着刚领的过冬煤,煤块乌黑发亮,比别家分的足实不少。
“叔,这么冷的天咋不进屋?”小舅子笑着递烟,语气热络,“我那房改申请,哥昨天刚给批了,开春就动工。”
老张头捏着烟的手顿了顿,烟卷在冻僵的指缝里变了形。
他想起上个月村民大会,村支书拍着胸脯说“危房改造公平公正,优先照顾老弱病残”。
他揣着户口本、危房鉴定书跑了三趟,每次都被“再等等”“材料还没齐”打发回来。
可村支书小舅子那房,明明是五年前新盖的砖瓦房,咋就成了“危房”?
雪下得更密了,落在老张头的眉毛上,很快结成了白霜。
他忽然想起年轻时在生产队,队长总把轻快的活派给自家亲戚,分粮食时也多给一瓢。
那时候他以为,日子好了就不会这样了。
可如今,暖烘烘的村委会里,大概正讨论着下一批“照顾对象”,而他这样没“关系”的老户,只能在风雪里等着。
老张头转身往回走,雪地里留下一串深一脚浅一脚的脚印。
北风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他却没觉得冷——他想起前几天,邻村的老李头没找任何关系,凭着实实在在的危房证明,硬是拿到了改造名额。
“关东的风雪冷,可人心不能冷。”老李头说的话,此刻在他心里亮堂起来。
他攥紧了怀里的搪瓷缸子,缸底还留着早上喝剩的玉米糊糊的温度。
雪还在下,但他知道,等开春化雪,总会有阳光照进这片土地,那些藏在裙带里的阴影,终会被风吹散。
就像关东的冬天再长,也挡不住抽芽的春苗——那是老百姓心里,最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