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裙》 · 第一章 红裙的猎场

凌晨两点，城市的夜还没有要睡的意思。
灯火像一张巨大的网，笼罩在钢筋水泥之间，把所有孤独的人困住。

林暮烟推开会所厚重的门。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她一身红裙，贴身的剪裁让她像一团随时要燃烧的火焰。周围的目光无一不被她牵引。

她习惯了。
她清楚自己像什么：昂贵、危险，又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一位西装革履的男人端着酒杯走来，带着惯常的笑意：“林小姐，真巧，又见你。”
林暮烟轻轻勾唇：“在这种地方遇见，还叫巧吗？”
男人一怔，随即笑得更殷勤：“那……能请你喝一杯吗？”
她不答，只是微微抬手，服务生已经迅速送来一杯红酒。她轻抿一口，转身离开。

留下男人尴尬地站着。

林暮烟知道，这就是她存在的意义。
她不需要谁的陪伴，她要的只是这种被仰望、被追逐的虚假安全感。

直到手机振动了一下。

她低头看，是个熟悉的名字——顾衍。
她皱了皱眉。这个人，她明明已经拉黑过三次。可他，总能重新出现。

【你还在外面？】
他的信息只有五个字，却像钉子一样钉在她心口。
林暮烟勾唇笑了，手指快速敲下两个字：
【等你。】

谎话。
她根本没等谁。她只是在等一个理由，一个能支撑自己继续活下去的借口。

十分钟后，一辆黑色轿车稳稳停在会所门口。
顾衍走下车，身材颀长，衬衫随意敞着两颗扣子，眼神却冷得像凌晨的风。

“上车。”他看着她，语气不容置疑。
林暮烟偏过头，笑得像只被挑衅的猫：“凭什么？”
顾衍没说话，只是将一件西装外套搭在她肩上。

她的笑容瞬间僵住，心跳也乱了一拍。
但她不会让他看出来。

车子开动，夜色迅速被甩在身后。
两人沉默。

过了很久，顾衍才开口：“今晚又喝了多少？”
“你猜？”她挑眉，语气轻佻。
顾衍脸色阴沉，脚下油门一踩。她被惯性甩向座椅，刚想讥讽几句，却发现目的地并不是酒店，而是医院。

“你耍我？”她冷声问。
顾衍看着前方，声音冷得能结冰：“你胃出血了，还打算靠红酒麻醉自己到死吗？”

林暮烟愣住。
她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可他，竟然知道。

她喉咙发紧，勉强挤出一句：“你是来看笑话的吧？一个披着红裙的笑话。”
顾衍的手指死死捏着方向盘，沉默许久，才低声开口：“我第一次见你穿红裙，就想过一件事。”

“什么事？”她笑得讥讽，却心里发慌。
“想把你拉回来。”

那一刻，林暮烟的呼吸骤然停滞。
仿佛整座城市的喧嚣都远去，只剩下这句低沉的声音，像利刃一样划开她小心筑起的盔甲。

她想反驳，想讥笑，可眼泪却在不受控制地涌上来。
这一夜，她第一次觉得——红裙，不再是盔甲，而是一副快要崩塌的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