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 1964 到 1999：跨越 35 年的 Bowie 用长发、裙装与互联网改写时代

1964 年 11 月，一段访谈画面里，一个 17 岁的少年坐在时政节目《Tonight》的演播室里。他神情认真，却掩不住调皮劲。他叫 David Jones，后来才变成全世界熟悉的名字：David Bowie。那天，他以“防止虐待长发男士协会”创始人的身份呼吁公众停止对长发青年的嘲讽。他说：“我们都挺宽容的，但这两年别人总冲着我们叫‘亲爱的’，还问要不要帮忙拿手袋，这事儿真得结束了。”

这一切当然带着玩笑意味，可当时英国的文化气氛里，这类“玩笑”背后确实有股火药味。战后二十年，老一辈依旧坚持短发规训，长发男孩被视为难以理解的叛逆符号。报纸采访描述他为“从商业美术工作辞职、投身流行音乐”的年轻人，还引用了他的一句宣言：“愿意把头发留到肩膀的人得经历地狱，是时候站出来捍卫我们的卷发了。”

为了扩大影响，他和乐队伙伴给组织换了更响亮的名字，号称有千名少年支持。他坚持表示，自己的头发在滚石乐队出现之前就开始留长了，“弄成现在这样可是花了很久”。镜头里的头发放到今天并不算长，可他仍一本正经地透露，他们不用去理发店洗头，“我们妈妈给我们洗，她们可厉害了。”

尽管当时看似轻松，60 年代的英国社会中，关于长发的争论是真实而激烈的。不少学生因为发型被学校开除，一些职场更把长发视为无法容忍的“坏榜样”。1969 年，一位名叫 Graham Wadsworth 的 20 岁焊工拒绝剪发，竟导致工厂同事集体罢工。管理层抱怨必须保持“良好形象”，最后达成的妥协是他可以回来上班，但不能去员工食堂。

Jones 在节目里表示，他会为任何因发型被赶出工厂或酒吧的人出面请愿，“我们不明白别人为什么要因为这件事迫害我们。”虽然协会很快淡出他的生活，但这个少年已显露出后来 Bowie 的核心气质：不按规则行事，也不愿让别人决定自我表达的界限。

进入 60 年代后半段，他不断更换音乐与造型，从摩登青年到迷幻摇滚，试图找到属于自己的声音。因为美国乐队 Monkees 出现了一位同名的 Davy Jones，他改姓为 Bowie，这来自《阿拉莫》中德州反抗者 Jim Bowie 的名字。1969 年，《Space Oddity》让他首次登上英国排行榜，他把青少年时期的孤独情绪包装进登陆月球后的太空幻想中，也从此建立起他的艺术灵魂。

接下来几年，Bowie 的创作愈发大胆。《The Man Who Sold the World》的封面上，他穿着长裙，长发披肩。1972 年，他化身 Ziggy Stardust，把性别模糊、身份流动的舞台魅力引入主流文化。他曾因略长的头发遭受奚落，如今却推动新一代年轻人释放自我。整个 70 年代，他在华丽摇滚、灵魂乐、电子乐与后朋克间游走，塑造了极具未来感的音乐版图。他自称自己的创作带着“未来的怀旧”，即“用未来的角度回望还没发生的事”。

80 年代，他成为闪耀的流行巨星；90 年代，他又回到实验精神，从工业摇滚玩到鼓打贝斯，继续影响新一批艺术家。哪怕不再统治排行榜，他的好奇心始终没停过。

1999 年，他已经是音乐界长者，却再次把目光投向前方。他告诉《Newsnight》主持人 Jeremy Paxman，如果他是当代年轻人，会选择互联网作为表达媒介，因为那里“依然保留了颠覆、叛逆、混乱、虚无的潜质”。他说人们低估了互联网的威力，未来的内容生产方式将完全不同。

回忆起自己与英国首相托尼·布莱尔的会面，他笑说当时穿着牧师领、黑色套装，还有一双女式高跟鞋，而对方完全不在意。与 1964 年那个被喊“亲爱的”的少年相比，时代已被他和无数后来者一起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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