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面试的时候,我听到高冷总裁的心声,他对我一见钟情

发布时间:2025-12-15 06:25  浏览量:1

面试时,我听到了高冷总裁的内心在嗷嗷哭。

表面上面无表情翻我简历,心里却在尖叫:「她睫毛好长!扑闪扑闪我要不能呼吸了!」

我把他按在办公桌上亲的时候,他耳尖通红叫我自重。

心里却在疯狂呐喊:「她为什么还不快点对我负责?!」

01

面试间的冷气开得很足,与门外初春的暖意恍如两个世界。我,苏莜莜,拢了拢身上最基础款的黑色西装外套,深吸一口气,推门走了进去。

脊背挺得笔直,像一株努力汲取阳光、奋力向上生长的植物,不敢有丝毫懈怠。

黑白配色的职业套装,款式保守,毫无亮点,穿在别人身上或许是灾难,但幸好,我这张脸还算能打。清丽的五官,白皙的皮肤,以及那双被不少人说过“看起来很有故事”的杏眼,勉强撑起了这套行头的职业感。长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脖颈,力求展现最专业、最沉稳的一面。

我知道,这是我踏入顶尖投行“盛景资本”最关键的一步,绝不能出错。

目光平静地,带着恰到好处的尊敬,投向长桌后端坐主位的那个男人。

盛景资本的掌舵者,顾夜寒。

他穿着剪裁极佳的深灰色西装,衬得肩线平直,身形挺拔。此刻正微垂着眼睑,翻阅着我那份耗费无数心血打磨的简历。他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偶尔在纸页上轻轻点过,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感。脸上没什么表情,薄唇紧抿,下颌线清晰而冷硬,是整个金融圈都熟知的那种“不好惹”的形象。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空调低沉的运行声,简历纸张翻动的沙沙声,以及旁边人力资源总监偶尔端起茶杯的细微声响。

无形的压力如同潮水般弥漫开来。

我指尖微微蜷缩,扣住掌心,用轻微的痛感提醒自己保持绝对的冷静。

就在HR总监似乎觉得沉默太久,准备开口暖场的那一刻——

一个完全陌生的、带着点奇怪颤音的声线,毫无预兆地、清晰地撞进了我的脑海:

「金融系应届第一……GPA3.9,CFA一级,实习经历……嗯,履历倒是无可挑剔……这种一心往上爬的女生,我见得多了,无非是看中了盛景的平台,想借此——」

声音是顾夜舟的,语调也如同他此刻的表情,冷静,挑剔,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

我瞳孔几不可查地一缩。

什么声音?

幻听?因为太紧张了?

没等我理清头绪,那声音猛地一变,带上了明显的、压抑着的哽咽和激动:

「……可是她真的长在我的审美点上啊啊啊!皮肤怎么可以这么白!像剥了壳的鸡蛋!那双眼睛,琥珀色的!看过来的时候我心都停了!睫毛那么长那么密!扑闪扑闪的像蝶翼!她刚才是不是瞥了我一眼?完了完了,心率过速了怎么办?她会不会发现?稳住顾夜寒!你是冷酷总裁!人设不能崩!——但是这件死板的黑西装为什么被她穿出了禁欲系女神的感觉!救命!我快要不行了!」

我:“……”

巨大的荒谬感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我几乎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控制住面部肌肉,不让自己露出任何一丝异样的表情。

我的目光再次抬起,极其快速、不着痕迹地扫过顾夜寒的脸。

男人依旧维持着之前的姿势,连翻动简历的节奏都没有丝毫变化,眉宇间甚至因为长时间的静默而凝结了一层更深的寒意,生人勿近的气场全开。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这是一位严苛、挑剔、不近人情的面试官。

谁能想到,在这张堪称完美的冰山总裁面孔之下,正在上演如此……丰富、怂包且堪称“痴汉”的内心独角戏?

2

「她又看过来了!这次看了足足零点五秒!眼神好清澈!好想在里面游泳!——打住!顾夜寒你在想什么!说点什么,快说点什么打破这该死的沉默!问她职业规划?太老套。问她对我们公司的了解?显得我没水平。啊啊啊她嘴唇好像有点干,是不是口渴了?李总监怎么回事,都不知道给候选人倒杯水吗?!——不行,我不能主动提,会崩人设!可是好想给她递水啊呜呜呜……」

我听着脑海里那片混乱的、带着哭腔的碎碎念,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冲击。

读心术?

目标人物突然从需要严阵以待的冷酷霸总,变成了内心戏巨多、一戳就破的透明纸老虎?

这和我预设的,需要步步为营、精心算计才能接近并利用的硬仗,画风完全跑偏了。

“苏小姐。”顾夜寒终于开口了,声音是预料之中的低沉冷冽,带着金属质的质感,敲打在寂静的空气里。“你的履历,很漂亮。”

他抬起眼,目光精准地捕捉到我的视线,深邃的眼眸如同寒潭,看不出丝毫波澜。

「天啊近距离看更美了!这睫毛是真实存在的吗?能在我心上荡秋千!眼睛像是有星星!不对,是琥珀,里面藏着整个宇宙!——清醒点!现在是面试!面试!」

我微微颔首,唇角牵起一个训练过无数次的、礼貌而疏离的微笑:“谢谢顾总肯定。”

“盛景资本的工作强度,在业界是出了名的。”顾夜寒继续用他那没有起伏的声线说道,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尤其是总裁办,需要二十四小时待命,应对各种突发状况,心理素质和抗压能力要求极高。”

「快说你能接受!快说你热爱工作!然后我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把你留在身边当贴身秘书!朝夕相对!近水楼台!——她怎么又不说话了?是不是被我这话吓退了?我语气是不是太凶了?明明对着镜子练习过‘温和总裁’版本的!怎么一紧张又回到解放前了!完了完了……」

我清晰地感知到他内心那份焦灼、期待与自我谴责交织的复杂情绪,以及那点不为人知的、堪称“天真”的小算盘。

原本紧绷的心弦,忽然就松了一些。

这场带着明确功利目的而来的面试,似乎变得……有趣起来了。

“我了解。”我开口,声音清越,带着一种沉静的、不容置疑的自信,“我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并且,我享受挑战带来的成就感。” 略一停顿,我补充道,“我相信,压力是成长的催化剂。”

「她说她享受挑战!她享受!四舍五入就是享受和我一起工作!她说压力是催化剂!这是在暗示我给她加压吗?不对,是表达她的坚韧!完美!就是这个答案!录取!必须录取!谁反对我跟谁急!」

顾夜寒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下颌线,像是在极力压制着某种快要溢出来的情绪,然后朝旁边的HR总监投去一个极其轻微的眼神。

“很好。”他对我说,语气依旧平淡,“欢迎加入盛景。期待你的表现。”

「Yes!成功了!今晚要开那瓶珍藏的罗曼尼康帝庆祝!——等等,高冷总裁独自酗酒好像有点OOC(不符合人设)……那……那喝杯热牛奶助助兴吧,唉。」

3

拿着实习录用通知书走出盛景资本气派的玻璃大门,初春的阳光暖暖地洒在身上,我却感觉有些不真实的恍惚。

就这么……成功了?

比预想中要顺利太多。

而这一切,都得益于那个突如其来的、能听到顾夜寒内心声音的诡异能力。

回想起他最后那句“欢迎加入盛景”时,内心那个因为只能喝牛奶而委屈巴巴的“呜呜呜”,我忍不住抬手,揉了揉眉心。

这位盛景资本的CEO,似乎是个……很有意思的人。

和我之前调查到的,那个在商场上杀伐果断、冷面无私的顾夜寒,判若两人。

这究竟是我的特殊能力,还是他伪装下的真实?

无论如何,这对我来说,是一个意想不到的突破口。

靠近他,利用他,达成我的目的。这是我最初的、也是唯一的目标。

只是现在,这条路上,似乎多了一些不可控的、名为“有趣”的变量。

我回头,望了一眼高耸入云的盛景大厦,玻璃幕墙在阳光下反射着冷硬的光。

顾夜寒……

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到时候,希望你内心的“弹幕”,依旧如此精彩。

实习生活如期开始。

我被分配到了总裁办公室,职位是实习秘书,直接隶属秘书室长安姐,但重要文件和日程,时常需要直接与顾夜寒对接。

工作比想象中更加繁重,从会议纪要、行程安排,到数据整理、报告初审,事无巨细,要求精准高效。我几乎是拿出了十二万分的精神,不敢有丝毫懈怠。孤儿院的经历让我早早学会了察言观色和抓住机会,养父母家的边缘化则磨砺了我隐忍和独立的能力。这些能力用在职场上,竟意外地得心应手。

我适应得很快,交到我手上的任务,无论多琐碎复杂,我都能在截止日期前完成得干净利落。加上我惯常的清冷表情和不多言不多语的性格,很快就在秘书团里获得了一个“能力强、不好惹但靠谱”的初步印象。

只有我自己知道,这副冷静自持的职业外壳下,藏着多么沉重的过往和多么明确的目标——我要借助盛景这个平台,积累资本和人脉,爬到足够高的位置,高到再也无人能轻视我,高到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

而顾夜寒,是我计划中至关重要的一环。

现在,这一环多了一个谁也预料不到的bug——我能随时随地听到他内心的“弹幕”。

这让我对他的“观察”和“接近”,变得既简单又复杂。简单在于,我能轻易洞悉他的真实情绪和喜好;复杂在于,我需要极力克制自己,不要被他那些与外表严重不符的内心活动逗笑或者……产生其他不该有的情绪。

比如,我按照安姐的吩咐,给他送一杯现磨黑咖啡进去。放下杯子时,我刻意让指尖微微颤抖,使得杯碟发出了一声极轻微的磕碰声。

顾夜寒从文件中抬起头,眉头微蹙,声音冷淡:“做事要稳。”

心里却在疯狂刷屏:「啊啊啊她端咖啡的样子好乖!手好好看,手指又细又长!刚才是不是差点没拿稳?累到了吗?还是我这里的空调太冷了她手抖?要不要把温度调高一点?——不行,理由呢?突然调温度太奇怪了!可是好担心……」

我垂眸,恭敬道:“抱歉,顾总,下次注意。”

然后面不改色地退了出去,关上门后,才靠着墙壁,极轻地吐了口气,嘴角抑制不住地想要上扬。幸好,没人看见。

再比如,一次项目汇报,我站在他办公桌前,清晰地阐述数据。汇报结束时,我向前微微倾身,将一份补充材料放在他桌面最顺手的位置。这个动作让我身上那点清浅的、带着点冷冽花果香的香水味,若有似无地飘散过去。

顾夜寒表面不动声色,甚至身体几不可查地向后靠了靠,拉远了一点距离,语气公事公办:“嗯,分析得不错。”

内心却已经炸成了漫天烟花:「是柏林少女的味道!冷中带甜!好适合她!她靠过来了!发丝好像蹭到桌面了,看起来好软好滑,想摸!——顾夜寒你清醒一点!你是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人设!人设要紧!——可是正人君子好像都不太招女孩子喜欢?那我是不是应该……不行不行,我在胡思乱想什么!」

我维持着专业的表情,点头致意,然后转身离开。走出办公室,我才忍不住抬手揉了揉额角。这位顾总内心的戏剧张力,简直比八点档连续剧还要足。

而另一个经常引发他内心“海啸”的对象,是我的闺蜜林晓晓。

林晓晓和我从小一起在孤儿院长大,感情比亲姐妹还亲。后来我被领养,她也凭借自己的努力半工半读,现在是一名自由插画师。她知道我进了盛景实习,怕我压力大,特意烤了小饼干,在我午休时送来公司。

我们就在一楼大厅的休息区坐着说了会儿话。晓晓性格开朗,像个温暖的小太阳,叽叽喳喳地跟我说着她最近的趣事,还习惯性地凑过来,亲昵地挽住我的胳膊,把头靠在我肩膀上蹭了蹭,抱怨我最近忙得都没时间理她。

我笑着拍了拍她的头,安抚道:“等这个项目结束就陪你逛街。”

就在这时,电梯门“叮”一声打开,顾夜寒在一群高管的簇拥下走了出来,似乎要外出。他的目光随意扫过大厅,恰好捕捉到晓晓挽着我胳膊、靠在我肩上的这一幕。

顾总脚步未停,只面无表情地瞥了我们一眼,那眼神冷得仿佛西伯利亚寒流过境,随即收回目光,面无表情地径直走向大门外等候的劳斯莱斯。

然而,我的脑海里瞬间被一片酸气冲天、又委屈至极的哭嚎淹没——

「那个男的是谁?!不对,看头发是女的……女的也不行!她怎么可以靠莜莜那么近!还挽胳膊!还靠肩膀!莜莜都没躲!她还对她笑得那么温柔!她对我从来都是标准职业假笑!弧度都没变过!——呜呜呜那女的是谁?她们什么关系?看起来好亲密!查!立刻给我查!三分钟之内我要这个女人的全部资料!——莜莜是不是更喜欢这种活泼可爱型的?那我这种冷酷冰山款是不是过时了?现在去报个班学撒娇卖萌还来得及吗?要不要问问特助现在流行什么……不行,太崩人设了,可是好难过……」

我看着顾夜寒看似沉稳、实则脚步略显僵硬上车的背影,第一次,对某个与我的野心和算计无关的人和事,产生了一种清晰的、名为“哭笑不得”的情绪。

这醋吃得,毫无逻辑,范围广得离谱,却又……莫名透着一股笨拙的真诚。

晓晓顺着我的目光看去,只看到豪车离去的尾灯,好奇地问:“莜莜,你看什么呢?那车好酷,是你们老板吗?”

我收回目光,敛去眼底复杂的情绪,点点头:“嗯,是我们CEO。”

“哇,看起来就好厉害的样子,气场两米八。”晓晓吐了吐舌头,又把饼干往我面前推了推,“快尝尝,新配方哦!”

我拿起一块饼干,放入口中,甜腻的滋味在舌尖化开,却莫名品出了一丝顾夜寒内心那坛陈年老醋的酸涩感。

为了赶一个重要的并购案资料,整个总裁办连续加班了一周。最后一天,更是直接奋战到了午夜。

办公室里灯火通明,只剩下我和还在里间办公室的顾夜寒。安姐和其他秘书已经将各自负责的部分整理好交给我汇总,我先让他们下班了。

长时间盯着电脑屏幕,我的眼睛干涩发胀,脖颈和肩膀也僵硬得厉害。将最终校对完的厚厚一叠文件打印、装订好,我撑着几乎麻木的双腿,起身走向里间办公室。

“顾总,这是全部整理好的最终版文件。”我的声音带着熬夜后的沙哑。

顾夜寒从堆满文件的办公桌后抬起头,他看起来也有些疲惫,眼下有淡淡的阴影,但那双深邃的眼睛在灯光下依然锐利。他点了点头,伸手接过文件:“辛苦了。”

「终于弄完了……好想立刻趴下……但是不行,形象……在她面前不能垮……」

我勉强扯出一个职业化的微笑:“应该的。如果没什么事,我先……”

话没说完,也许是起身太猛,也许是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导致血液循环不畅,我的小腿突然一阵剧烈的抽筋,伴随着眩晕,身体不受控制地向旁边歪倒,手中的平板电脑也脱手滑落。

“啊!”我低呼一声,下意识地闭眼,准备迎接摔倒的疼痛和尴尬。

预想中的冰冷地面没有接触到。

一只有力的手臂及时伸了过来,稳稳地揽住了我的腰,将我倒下的势头猛地止住,甚至因为惯性,将我带得向他那边靠近了一步。

一股干净清冽的雪松香气,混合着一点点咖啡和纸张的味道,瞬间将我包裹。与顾夜寒平日里表现出来的冷硬不同,他的怀抱……带着温暖的体温。

我惊魂未定地抬头,恰好对上他近在咫尺的眼睛。那双总是蕴藏着寒潭深雪的眼眸里,此刻清晰地映照着顶灯的光晕,以及我有些苍白的、带着惊愕的脸。甚至,我还捕捉到了一丝来不及完全掩饰的……慌乱。

「抱到了!真的抱到了!腰……好细,好软……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我不是故意的!是她要摔倒!我这是见义勇为!是条件反射!——可是……手感真的……不想松手怎么办……天啊我在想什么!」

他的耳根,在我目光的注视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耳廓开始,迅速漫上一层绯红,那红色还有向脖颈蔓延的趋势。与他此刻强装镇定的冷峻面孔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反差。

我的心,在那个瞬间,像是被什么东西极其细微地、又无比清晰地拨动了一下。

长久以来,我习惯了算计,习惯了利用,习惯了将所有的情绪和目的都隐藏在冷静的面具之下。我接近顾夜寒,最初的目的纯粹而冰冷——利用他的身份和资源。

可是,面对这个内心柔软得像棉花糖、外表却硬得像冰块的男人,面对他那些幼稚又真诚的内心独白,面对他此刻因为一个意外接触而红透的耳朵和笨拙的紧张……

我那层坚硬的、名为“利用”的外壳,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温暖和反差,撬开了一道微不可查的裂缝。

一丝陌生的、悸动的情绪,悄然渗了进来。

我站稳了身体,他的手似乎犹豫了一下,才缓缓松开。

“谢谢顾总。”我低声道,声音比刚才更哑了一些。

“嗯。”他应了一声,迅速转过身,走向办公桌,拿起一份文件假装翻阅,只留给我一个看似冷漠的背影。

但我清晰地听到他内心尚未平息的狂潮:

「她跟我说谢谢!声音好好听!就是有点哑,肯定是累坏了……都怪我,不该让她们加班这么晚……她刚才有没有注意到我耳朵红?应该没有吧?灯光这么暗……不对,灯光很亮!完了!形象毁了!她会不会觉得我很轻浮?……可是,腰真的好细……」

我默默捡起掉在地上的平板电脑,指尖触碰冰冷的屏幕,心却有些乱。

顾夜寒,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并购案顺利结束,公司氛围轻松了不少。但我能感觉到,顾夜寒内心的“醋意”并未完全消散。自从上次林晓晓来公司后,他似乎对出现在我身边的任何“可疑人物”都格外敏感。

这天下午,我按照日程,去他办公室汇报一个新项目的初步构想。办公室里只有我们两个人,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在他身上镀上一层金边,他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宛如掌控一切的帝王。

我条理清晰地阐述着我的想法,他却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她今天用的唇膏颜色好像和昨天不一样,更粉嫩一点……好看。等等,她为什么要换唇膏颜色?是不是要去见什么人?那个叫林晓晓的丫头?还是……另有其人?昨天送她回家的那个男同事?财务部新来的那个愣头青?……」

我听着他内心越来越离谱的猜测,眉头几不可查地蹙起。他表面上对我公事公办,甚至偶尔流露出的挑剔都符合他冷酷上司的人设,但内心这些毫无根据的醋意和猜测,让我在觉得好笑之余,也生出了一丝烦躁。

我停下汇报,看着他:“顾总,您对这个时间节点有疑问吗?”

顾夜寒回过神,目光与我对上,立刻恢复了平时的冷峻,甚至带着一丝刻意的疏离:“没有。继续。” 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苏秘书,职场环境复杂,与人交往要注意分寸,尤其是……一些不必要的私下接触,容易引人误会,影响专业形象。”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仿佛真是上司对下属的谆谆教诲。

但他心里却在哀嚎:「我说这个干嘛!她会不会觉得我管太宽?可是那个林晓晓挽她胳膊的样子真的好刺眼!还有财务部那个小子,居然敢约她一起吃午饭?!虽然她拒绝了……但万一哪天她答应了呢?!不行!得防患于未然!——我这样是不是很像变态跟踪狂?完了,她脸色好像不太好……」

一股无名火突然窜上我的心头。

长久以来,我为了目标隐忍、算计,将自己包裹在坚冰里。我接近他,最初的目的也并不纯粹。可面对他这样外表冷硬、内心却像个缺乏安全感的大男孩,一次次用笨拙甚至有些可笑的方式刷着存在感,我那颗被冰封的心,竟然感到了些许疲惫和……不甘。

凭什么我要一直被动地接受他的“内心弹幕”?凭什么他可以在心里对我为所欲为,表面上却还要摆出这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也许是连日的疲惫降低了我的防线,也许是那一次次内心“暴雨”积累的微妙影响,也许……只是我受够了他此刻口是心非的指责和内心那些乱七八糟的醋意。

我放下手中的文件,绕过宽大的办公桌,一步步朝他走去。

顾夜寒显然没料到我的举动,他身体微微后仰,眼中闪过一丝错愕:“苏莜莜,你……”

我没给他说完的机会。

走到他面前,我俯下身,双手撑在他座椅两侧的扶手上,将他困在我和办公椅之间。距离瞬间拉近,近到我能清晰地看到他瞳孔中我的倒影在放大,能数清他微微颤动的长睫。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呼吸似乎都停滞了,耳根那熟悉的绯红再次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开来。

「她她她……她想干什么?!这个距离……太近了!我能闻到她的香水味!她能听到我的心跳吗?跳得好快!要爆炸了!——她为什么这么看着我?眼神好……好有侵略性!我该怎么办?推开她?还是……」

我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因为紧张而微微抿起的薄唇,就是这张嘴,总是说出言不由衷的冷硬话语,而内心却柔软得一塌糊涂。

鬼使神差地,我低下头,准确地攫取了他的唇。

唇瓣相贴的瞬间,柔软而微凉的触感传来。

我们两人都彻底僵住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

我能感觉到他揽在我腰侧(因为我俯身的姿势,他手下意识扶住了我的腰)的手臂瞬间绷紧如铁,呼吸完全窒住。

他脑子里像是被投入了一颗核弹,一片空白,连那些永不停歇的内心戏都彻底死机了。

几秒钟后,混乱的、语无伦次的心声才如同火山喷发般重新启动——

「!!!!亲了?!她亲我了?!主动的?!我不是在做梦吧?!等等,这感觉……好软……好甜……(意识逐渐模糊)……不对!我是被强吻了?!我才是被按在椅子上的那个?!这剧本不对啊!——但是……感觉……还不赖?」

我猛地回过神,立刻直起身子,向后退开一步,拉开了距离。脸上也有些发烫,但我强作镇定地看着他。

顾夜寒还维持着被“壁咚”的姿势,靠在椅背上,眼神有些茫然,脸颊和耳朵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挤出几个带着颤音的字:

“苏莜莜!你……请你自重!”

然而,他内心的尖叫几乎要冲破我的耳膜:

「她为什么退开了?!这就结束了吗?!我还没……不是!我的意思是!她怎么能亲完就跑?!不对!她怎么能强吻上司?!——可是……她嘴唇好软……她是不是该对我负责?!快点说你要负责啊!呜呜呜……」

看着他表面强装震怒(失败),内心却委屈巴巴喊着要负责的样子,我心底那点莫名的火气突然就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复杂的,带着点酸涩又有点想笑的情绪。

我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身,尽量保持着平稳的步伐,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门关上的瞬间,我仿佛还能听到他内心那片混乱的、带着哭腔的哀嚎。

自那惊天动地(或许只存在于我和顾夜寒之间)的一吻之后,我们之间的关系进入了一种极其微妙的阶段。

表面上看,一切如常。他还是那个冷酷严肃的CEO,我还是那个专业干练的实习秘书。工作交流依旧简洁、公事公办。

但有些东西,确实不一样了。

顾夜寒内心关于我的“弹幕”数量呈指数级增长,内容也更加……肆无忌惮。

比如,我送文件进去,他会表面冷淡地接过,心里却在想:「今天她扎了高马尾,显得脖子好修长,像天鹅颈,想……想咬一口?不行顾夜寒你是吸血鬼吗?!冷静!」

比如,开会时我发言,他会表面认真聆听,心里却在疯狂截图:「这个角度好看!那个侧影绝了!记下来记下来!——等等我在记什么?会议纪要?哦对,会议纪要……」

他甚至开始了一些极其幼稚的“报复”行为。因为我强吻了他(在他看来),所以他内心单方面宣布进入了“冷战期”,当然,仅限于内心。

「今天不主动跟她说话!除非她先开口!——她怎么还不跟我说话?都过去三小时零七分钟了!文件也不来送?是不是在躲着我?呜呜呜……那我主动一下下?就一下下?不行,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

然后,我就会收到他通过内部通讯软件发来的,措辞极其官方简洁的消息:「苏秘书,请将XX项目资料送进来。」或者「下午三点会议室,准时。」

我看着他这些内心活动和表面行为,只觉得好笑。这哪里是冷战,分明是内心火热得快要自燃了。

而我,也无法再像最初那样,纯粹地将“攻略”他视为一个冰冷的目标。那个吻,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我内心深处某个被刻意封锁的角落。我会开始不自觉地留意他微小的表情变化,会因为他内心那些笨拙的关心而心头微暖,也会因为他对其他女同事(哪怕只是正常的工作交流)多看两眼而闪过一丝极淡的、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不舒服。

我知道,这很危险。投入感情,意味着软肋。而我苏莜莜,最不需要的就是软肋。

可是,心似乎并不完全受理智的控制。

有一次,我不小心被打印纸划伤了手指,很小的一道口子,渗了点血珠。我自己都没在意,贴了个创可贴了事。但下午顾夜寒路过我工位时,脚步顿了一下,目光极快地扫过我的手指。

表面毫无波澜地走开了。

内心却炸开了锅:「她手受伤了?!怎么伤的?严不严重?创可贴够不够用?要不要把医药箱拿过来?里面有没有更好的消毒药水和防水创可贴?——可是我怎么开口?直接问‘你手怎么了’?会不会太刻意?显得我很关注她一样……可是我就是很关注啊!怎么办怎么办……」

第二天,我的办公桌上,悄无声息地多了一个小巧精致的急救盒,里面碘伏棉签、各种尺寸的创可贴、甚至还有一支祛疤膏,一应俱全。

我看着那个急救盒,心里五味杂陈。他这种偷偷摸摸、拐弯抹角的关心,比任何直白的追求都更让人……心动。

我们的关系,就在这种他内心火热澎湃、表面强装冰山,而我表面冷静、内心逐渐失守的诡异平衡中,悄然变化着。

一个周末,顾夜寒的祖母,顾家老夫人突然驾临公司视察(或者说,是来看她宝贝孙子的)。老太太精神矍铄,气场强大,拉着顾夜寒说了好一会儿话。临走时,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几分审视,但并无恶意,反而笑了笑,对顾夜寒说:“这姑娘看着就伶俐,比你身边那些木头桩子顺眼多了。周末家里有个小聚,带她回来吃个便饭吧,别总闷在公司。”

顾夜寒表面恭敬应下:“奶奶,她只是实习生,不太合适。”

心里却在疯狂摇摆:「奶奶英明!可是带她回家?会不会太快了?吓到她怎么办?但是好想带她去看看我长大的地方……不行,得找个理由,公事!对,就以奖励她近期项目表现突出的名义!」

于是,周一,我就接到了顾夜寒“以公司名义”发出的,前往顾家老宅参加“优秀员工家庭联谊晚宴”(一个听起来就很扯的名头)的邀请。我知道这肯定是他内心运作的结果,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一方面,接近他的家庭本就是计划的一部分;另一方面,我承认,我对他的成长环境,产生了一丝好奇。

顾家老宅坐落在城西的别墅区,不是那种张扬的现代风格,而是一栋有些年头的、带着浓厚民国风情的老洋房,绿树掩映,透着沉淀下来的底蕴和奢华。

晚宴确实如顾老夫人所说,是个“小聚”,只有几位顾家的近亲。顾夜寒在我面前,明显比在公司更紧张一些,虽然表面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但他亦步亦趋,眼神时不时瞟向我,内心活动密集得堪比弹幕护体,生怕我有丝毫的不自在。

饭后,顾老夫人拉着我聊天,问了些家常,态度还算和蔼。顾夜寒被一个堂弟叫去书房看新得的古董,顾老夫人便让管家带我四处逛逛。

我漫步在老宅里,欣赏着走廊上挂着的油画和家族照片。大多是顾夜寒祖辈、父辈的影像,记录着这个家族的辉煌历史。走到二楼的一个小偏厅,这里布置得更像是一个家庭休息室,墙上挂着许多顾夜寒小时候的照片。

我饶有兴致地一张张看过去。有他穿着小西装一脸严肃参加钢琴比赛的,有他戴着学士帽毕业的,还有他小时候胖嘟嘟、抱着玩具熊的……看着那个缩小版的、眉宇间已见冷峻的小男孩,很难将他与现在内心哭包的总裁联系起来。

忽然,我的目光被角落里的一个相框吸引住了。

那是一张有些年头的彩色照片,边角微微泛黄。照片里是一个大概五六岁的小男孩,长得粉雕玉琢,非常漂亮,但表情却有些别扭,眼眶甚至有点红,像是刚哭过。

吸引我目光的,不是小男孩的脸(虽然能看出是顾夜寒的轮廓),而是他身上穿着的那条裙子——

一条非常精致的、欧根纱材质的淡粉色公主裙,裙摆上缀着细小的珍珠和亮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这条裙子……

我的呼吸猛地一滞,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这条裙子,我认得!

不仅认得,而且印象极其深刻!

那是我小时候,养父母在刚领养我不久,为了表示“善意”,给我买的第一条、也是唯一一条真正意义上的公主裙。我珍爱得不得了,只在某个非常重要的场合(似乎是一个孤儿院的联合活动?记忆有些模糊)穿过一次,后来……后来就莫名其妙地不见了。我为此伤心难过了很久,养母只轻描淡写地说可能打扫卫生时当旧衣服扔掉了。

它怎么会穿在顾夜寒的身上?!

照片里那个穿着我丢失的公主裙、表情委屈又别扭的小男孩,真的是顾夜寒?!

我们……在那么早之前,就有过交集?

巨大的震惊和疑惑如同潮水般将我淹没。我死死地盯着那张照片,试图从模糊的记忆和眼前的影像中,拼凑出被遗忘的真相。

顾夜寒,我们之间,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

我站在那张照片前,仿佛被施了定身咒,大脑一片空白,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顾夜寒……我的裙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莜莜?”顾夜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疑惑。他大概是和堂弟谈完事情,找了过来。

我猛地回过神,迅速调整面部表情,但指尖的微颤还是泄露了我内心的波澜。我指着那张照片,尽量用平静的、带着点好奇的语气问:“顾总,这张照片……你小时候还挺……可爱的。” 我斟酌了一下,用了“可爱”这个词。

顾夜寒顺着我指的方向看去,当他看清那张照片时,俊脸“唰”地一下红了,一直红到脖子根,眼神瞬间变得慌乱无比,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想上前把相框扣倒。

「啊啊啊啊啊!这张照片怎么还在这里?!奶奶不是说都收起来了吗?!完了完了!最黑的历史被看到了!她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变态?!穿裙子什么的……我不是!我没有!那是意外!」

他内心在尖叫,表面却强装镇定,甚至带着点恼羞成怒:“没什么好看的!小时候……胡闹拍的。” 说着就要伸手去拿相框。

我抢先一步,轻轻按住了相框边缘,目光直视着他,带着不容回避的探究:“这条裙子,很特别。”

顾夜寒的动作僵住了,他看着我,眼神闪烁,似乎在我的目光下无所遁形。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耳根的红晕有增无减。

「她为什么对裙子这么在意?难道她……记得?不可能吧,那时候她还那么小……」

“顾总,”我放缓了声音,带着一种引导的意味,“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这句话像是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顾夜寒内心紧锁的闸门。他像是终于放弃了挣扎,肩膀微微垮了下来,避开我的目光,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城南福利院,夏天的游园会。”

城南福利院!

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是了,就是那里!我被领养前待过的最后一个福利院!那年夏天,为了争取社会关注和资助,几家福利院联合举办了一场大型游园会。我被选为院里的小朋友代表之一,穿着养父母新买的那条粉色公主裙,表演了一个诗朗诵……

顾夜寒怎么会去那里?他这样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

我心中的疑团更大了。

接下来的几天,我借着各种机会,旁敲侧击,结合顾夜寒偶尔泄露的内心碎片(他似乎因为秘密被我发现了一半,反而破罐子破摔,内心活动更加不加掩饰),以及我动用自己的渠道查到的一些零星信息,终于慢慢拼凑出了当年的真相。

原来,顾家一直有慈善传统,当年那场联合游园会,顾家是主要资助方之一。当时年仅七岁的顾夜寒,被家人带着一起去参加活动。他小时候性格就有些孤僻别扭,不喜欢热闹,一个人偷偷躲到后院哭鼻子(原因似乎是害怕上台给来宾表演节目?)。

然后,他遇到了同样因为紧张而跑到后院透气、穿着粉色公主裙的我。

具体对话已经模糊,但据顾夜寒内心羞耻的回忆和我的零星记忆,大概是我看见他在哭,便走过去,像个小大人一样安慰他,还把口袋里唯一一颗舍不得吃的牛奶糖分给了他。为了鼓励他(或者只是小孩子单纯的分享欲?),我甚至指着自己漂亮的裙子说:“你看,穿着漂亮的裙子,就不会害怕啦!”

后来,顾夜寒不小心在喷水池边弄湿了裤子(他内心坚决否认是又吓哭了),非常狼狈。当时工作人员都在忙前院的活动,没人注意到他。是我,拉着他的手,把他带到了福利院供小朋友换衣服的房间,然后……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想的,或许觉得裙子能带来勇气?就把自己备用的、那条最喜欢的粉色公主裙借给了他穿,让他把湿裤子换下来。

再后来,好像是被来找他的顾家大人和我当时的养母撞见了?养母当时脸色就不太好看,大概觉得我“不懂事”,把新裙子给“陌生男孩”穿。混乱中,我们被各自带走。那条裙子,似乎就是在那个时候,被匆忙换下后,遗忘或者被顾家人不小心打包带走了?

而那个穿着裙子、眼眶红红的小男孩形象,却被顾家的随行人员用相机记录了下来,成了顾夜寒绝不想回顾的“黑历史”,也成了连接我们童年的一段被尘封的纽带。

所以,在面试时他听到我的名字,看到我的简历,认出我就是当年那个给他糖、借他裙子的小女孩后,才会产生那么剧烈的内心反应。那些“她好好看呜呜呜”的哭腔,不仅仅是对我外貌的惊艳,更夹杂着童年那份懵懂好感和尴尬回忆被翻出来的复杂情绪?

真相水落石出,我却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茫然。

所以,他对我的一见钟情(内心版),并非空穴来风,而是源于童年那次短暂的、甚至有些滑稽的相遇?

知道了童年往事的真相,我和顾夜寒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微妙。他似乎卸下了一层心防,虽然表面依旧冷硬,但内心那些关于我的活动,少了几分最初的“痴汉”感,多了几分笨拙的、试图拉近距离的试探。

他会“不经意”地提起城南福利院附近那家老字号的糖铺子还在,暗示要不要一起去;会在我加班时,以“老板体恤员工”的名义,点一堆甜品外卖,其中必定有我童年最爱吃的牛奶布丁。

我能感觉到,他在用他的方式,小心翼翼地靠近,试图弥补那段空白的时光。

而我,那颗被冰封的心,似乎也在他这润物细无声的关怀和童年滤镜的加持下,加速融化。我开始会回应他那些幼稚的内心“挑衅”,会在只有我们两人时,偶尔流露出真实的、带着点无奈的笑意。

就在我以为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时,危机悄然而至。

公司一个由我主要负责跟进的海外投资项目突然出了纰漏,一份关键数据在传递过程中被恶意篡改,导致公司初步决策失误,面临数千万的潜在损失。更糟糕的是,所有表面证据都隐隐指向了我,暗示我可能为了个人利益(比如收取回扣)而伪造数据。

流言蜚语瞬间在公司内部传开。之前所有因为顾夜寒的“特殊对待”而积累的隐形嫉妒,此刻都化作了明枪暗箭。我瞬间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董事会施压,要求严查。有人甚至暗示顾夜寒应该立刻将我停职,以平息事态。

我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一遍遍核对所有经手过的文件和邮件,试图找出破绽。我知道这是陷害,但我需要证据。压力巨大,但我没有哭,也没有慌乱,只是眼神比平时更冷。

顾夜寒召开了紧急会议。会议上,几位董事言辞激烈,几乎认定我就是内鬼。

“顾总,事实摆在眼前,苏秘书嫌疑最大,为了公司声誉,应该立即处理!”一位姓王的董事咄咄逼人。

顾夜寒坐在主位,面沉如水,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没有说话。

但我清晰地听到他内心汹涌的怒火和绝对的信赖:

「放屁!她绝对不是这种人!我了解她!她要是真贪图利益,当初就不会……(想起童年糖和裙子事件)总之不可能!这明显是栽赃!是谁?谁敢动我的人?!查!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阴沟里的老鼠揪出来!——莜莜现在一定很难过,她那么要强……不行,我得稳住,不能自乱阵脚。」

就在王董事等人以为顾夜寒会迫于压力妥协时,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冷冽如刀,扫过在场众人,最后定格在王董事脸上,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苏莜莜依然是盛景的员工,总裁办的秘书。谁再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散布不实言论,诽谤我的员工,就是与我顾夜寒,与盛景资本为敌。”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我相信她。”

简单的四个字,如同重锤敲在我心上。在全世界都怀疑我的时候,他选择了毫无保留地信任。不是基于那些内心活动,而是基于他的判断,基于……他是顾夜寒。

会议结束后,他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力量,亲自介入调查。那几天,他几乎不眠不休,带着核心团队筛查数据,追踪IP,排查所有可能接触过文件的人。

最终,在一个被删除的临时文件缓存和一段被刻意覆盖的监控录像修复片段中,找到了突破口。所有的证据链都指向了——王董事的那个远房侄子,项目部的一个副经理。他因之前项目失误被我指出而怀恨在心,又受人怂恿(背后似乎还有王董事想借机打击顾夜寒权威的影子),策划了这一切。

真相大白,我被彻底澄清。王董事及其侄子被清理出公司,相关人等也受到了严厉处罚。

危机解除的那天晚上,顾夜寒来到我的办公室。他看起来疲惫不堪,眼下乌青浓重,但眼神却很亮。

“没事了。”他对我说,声音沙哑。

我看着他不修边幅、却为我奔波数日的模样,看着他眼中毫不掩饰的关切和如释重负,心中那座名为“利用”和“防备”的冰山,在这一刻,轰然倒塌,化为潺潺春水。

“谢谢你。”我说,声音有些哽咽。这一次,是真心实意。

他看着我,耳根又有点红,内心在疯狂刷着「想抱她!可以抱吗?现在气氛正好!——不行,太唐突了!可是好想……」的弹幕。

我主动上前一步,轻轻抱住了他,将脸埋在他带着疲惫和雪松清香的胸膛。

“顾夜寒,”我轻声说,“那条裙子,送给你了。”

他身体猛地一僵,随即用力回抱住我,手臂收得很紧,像是要将我揉进骨血里。

「她抱我了!她主动的!她还说裙子送我了!这是定情信物吗?!一定是!呜呜呜太好了!等等,我是不是该说点什么?——」

我听着他内心那片语无伦次的狂喜,在他怀里,第一次,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危机过后,我和顾夜寒的关系彻底明朗。他不再需要内心疯狂刷弹幕,而是可以正大光明地、虽然依旧带着点笨拙地对我好。

我也没有辜负他的信任和自己的努力,凭借在危机中展现出的冷静和专业,以及在后续项目中的出色表现,实习期结束后,我不仅顺利转正,还很快晋升为总裁高级助理,真正在盛景资本站稳了脚跟,开始了属于我自己的事业征程。

关于童年裙子的故事,成了我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和偶尔调侃的趣事。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午后,我们在他老宅的那个小偏厅里,看着那张“黑历史”照片。

顾夜寒已经从最初的羞耻变成了现在的坦然,甚至有点得意:“看,这就是缘分。你小时候就把‘定情信物’给我了。”

我白了他一眼,嘴角却忍不住上扬:“是啊,谁能想到当年那个爱哭鼻子的小豆丁,长大后成了呼风唤雨的顾总呢?”

他凑过来,从背后环住我的腰,下巴抵在我肩膀上,声音低沉而温柔:“那也只是你的顾总。” 他顿了顿,看着照片,语气带着一丝感慨,“莜莜,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告诉你。”

“嗯?”

“那条裙子……我当时偷偷藏起来,没让奶奶还回去,是因为……那是你给我的‘勇气’。后来找不到你,我就把它好好收起来了。” 他有点不好意思,“现在,物归原主?”

我转过身,看着他眼中清晰映出的、带着笑意的我,摇了摇头:“不用了。它已经完成了它的使命。”

它给了当年那个小男孩勇气,也阴差阳错地,为如今的我们,牵起了最初的红线。

顾夜寒看着我,眼神温柔得能溺死人,他低头,轻轻吻上我的唇,不再是当初那个猝不及防的强吻,而是充满了珍视和爱意的、缠绵悱恻的吻。

内心一片宁静,只有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的幸福。

「我爱你,莜莜。」这一次,他没有说出口,但我清晰地“听”见了。

我在他的吻中,缓缓闭上了眼睛。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我们身上,温暖而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