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女子仅肚兜,裙下到底穿什么?答案和你想的不同,甚至 “羞窘
发布时间:2025-12-23 09:05 浏览量:2
声明: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采用文学创作手法,融合历史传说与民间故事元素。故事中的人物对话、情节发展均为虚构创作,不代表真实历史事件。
大雪,弥天盖地,将紫禁城的琉璃瓦染成一片缟素。
昭阳长公主,监国摄政,权倾朝野,此刻却只着一袭单薄的囚衣,赤足跪在乾清宫外的汉白玉石阶上。雪花落在她光洁的额头,瞬间融化,又瞬间结成薄冰。
阶上,御座之前,老态龙钟的成武帝隔着漫天风雪,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昭阳,你可知罪?”
昭阳抬起头,那张素来睥睨众生的绝美脸庞上,第一次露出了彻骨的迷茫。她想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竟会从权力的顶峰,一夕之间跌落至此。
皇帝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叹息:“祖宗的体面,王朝的根基,皆系于女子裙下。你……让朕太失望了。”
裙下?昭阳心头猛地一颤,一个荒谬至极、却又让她浑身冰凉的念头,破开了所有的迷雾。
01章 凤仪临朝
大乾王朝,成武四十三年,秋。
卯时三刻,天色未明,紫禁城午门外已是车马萧然,百官肃立。空气中弥漫着桂花的甜香与晨露的微寒,混合成一种独属于权力中枢的凝重气息。
太和殿内,金漆雕龙宝座上,成武帝半倚半靠,脸色蜡黄,气息微弱。殿中两侧,文武百官垂首而立,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若有若无地,都瞟向御座之侧那一道珠帘。
帘后,端坐着一位女子。
她身着一袭象征监国身份的赤色凤纹宫装,头戴九尾凤钗,虽有珠帘遮挡,但那份迫人的威仪,却穿透帘幕,笼罩着整座大殿。
她便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嫡女,昭阳长公主,李怀玉。
三年前,成武帝风寒入体,龙体日衰,便下旨由太子监国。岂料太子仁厚有余,威断不足,被几位藩王联手逼得焦头烂额,竟忧惧成疾,一病不起。危急关头,素有“铁腕”之称的昭阳公主挺身而出,以雷霆手段弹压了宗室,稳住了朝局。成武帝病榻之上,无奈之下,只得破例,下旨由长公主暂代太子,监国摄政。
“户部尚书,何在?”
珠帘后,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不辨喜怒,却自有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户部尚书刘庸一个激灵,连忙出列,躬身道:“臣在。”
“黄河两岸大工,已逾三月,钱粮耗费如流水。本宫昨日查阅账目,发现仅‘固堤青料’一项,半月之内,竟支取了白银三十万两。刘尚书,这青料,莫非是金子打的?”
刘庸的冷汗“唰”地一下就下来了。他知道这笔钱有问题,是工部、内务府连同地方官吏勾结的烂账,他身为户部尚书,为了不得罪人,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想到,公主竟查得如此之细。
“回……回殿下,”刘庸声音发颤,“黄河大工,事关江山社稷,所用皆是上等青石、糯米浆等……价格,价格自然不菲……”
“不菲?”珠帘后的声音陡然一寒,“本宫已着人暗中查访,同样品级的青料,市价不过七钱一石。账目上,却写着三两二钱。刘尚-书,这中间的差价,是进了你的口袋,还是进了工部、内务府的银窖?”
一句话,如惊雷炸响。工部尚书和内务府总管的腿肚子,已经开始打起了摆子。
刘庸“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殿下明察!臣……臣有失察之罪!臣万死!”
“失察?”昭阳公主冷笑一声,“官官相护,沆瀣一气,也叫失察?来人!”
殿外,两名金甲卫士应声而入。
“将户部尚书刘庸、工部尚书张敬、内务府总管王德全,暂押天牢,着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司会审!所有涉案账目,即刻封存,交由本宫亲览!”
“殿下!”一个苍老而有力的声音响起。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须发皆白、身形清癯的御史大夫魏征明,手持象牙笏板,缓步出列。他是三朝元老,士林领袖,向来以风骨刚正著称,也是朝中唯一敢和昭阳公主当面叫板的人。
“长公主殿下,”魏征明躬身一揖,礼数周全,语气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教诲意味,“刘尚书等人贪墨与否,自有国法裁断。殿下未经三司审理,便当朝锁拿一品大员,恐有违祖制,亦损朝廷体面。”
珠帘后的昭阳沉默了片刻。
整个大殿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凤与龙的又一次交锋。一个是锐意改革、权势滔天的监国公主,一个是恪守礼法、代表传统士大夫势力的文官之首。
“魏大人说得是。”昭阳的声音再次响起,出人意料地平和,“是本宫心急了。但国蠹不除,民生何安?黄河沿岸,尚有百万灾民嗷嗷待哺,朝廷的每一分钱,都是他们的救命钱。本宫身为监国,若对此视而不见,才是最大的不体面。”
她话锋一转,声音陡然凌厉:“但魏大人提醒得对,凡事须讲法度。那便依魏大人的意思,先审后拿。传本宫懿旨:命刑部尚书为主审,魏大人为监审,三日之内,彻查此案!若查无实据,本宫亲自向三位大人赔茶请罪。若证据确凿……”
她顿了顿,珠帘后的凤目仿佛扫过每一个人,“本宫不管他是什么尚书,什么总管,一律……严惩不贷!”
魏征明深深地看了那道珠帘一眼,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知道,公主这是以退为进,既给了他面子,又把皮球踢了回来,还设下了三日期限,逼得他不得不动真格。
好厉害的女子,好霸道的手段。
他缓缓躬身:“臣,遵旨。”
御座上,一直闭目养神的成武帝,此时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目光扫过自己的女儿,又扫过魏征明,嘴角勾起一抹无人察觉的、意味深长的笑意。随即,他剧烈地咳嗽起来,身旁的太监连忙上前为他捶背顺气。
“咳咳……今日……就到这吧。退朝。”
随着太监尖细的唱喏声,百官躬身告退。珠帘后的昭阳,也缓缓起身。只有她身边的贴身女官如心,才看到公主在转身的一刹那,纤细的手指,正死死地攥着衣袖,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她知道,魏征明那最后一眼,看的不是珠帘,而是她这个人。那眼神里,没有敬畏,只有审视,像是在打量一件货品,充满了对“女子当国”的根深蒂固的鄙夷。
这,才是她真正的战场。
02章 裙下之风
退朝之后,昭阳并未返回自己的寝宫,而是径直去了御书房。成武帝正由太监伺候着喝药,满室都是苦涩的药味。
“父皇。”昭阳挥退了左右,亲自接过药碗,用银匙轻轻搅动,吹了吹,才递到皇帝嘴边。
成武-武帝就着她的手喝了两口,便摆了摆手,疲惫地靠在龙椅上。“怀玉,今日朝堂之事,你做得很好。”
“儿臣只是做了分内之事。”昭阳低声道,“只是魏大人他……”
“魏征明?”成武帝冷笑一声,“一头老犟牛罢了。读了一辈子圣贤书,满脑子都是‘男尊女卑’、‘女主乱国’的陈词滥调。他不是针对你,是针对所有想坐上这个位置的女人。”
昭...阳默然。她知道父皇说的是实话。这三年来,她推行新政,整顿吏治,裁撤冗兵,国库日渐充盈,边防也日益稳固。可无论她做出多少成绩,在魏征明这等老臣眼中,她依然只是一个“牝鸡司晨”的异类。他们的攻击,从不落在政务上,因为无懈可击。他们只会用最古老、也最恶毒的武器——德行与名节。
“怀玉,”成武帝忽然握住她的手,那只曾经执掌天下的手,如今枯瘦如柴,却依旧有力,“你要记住,权力这东西,容不得半分仁慈和软弱。对付魏征明这样的人,你不能只靠政绩。你要比他更懂规矩,更会利用规矩。有时候,最不起眼的地方,恰恰是他们的死穴。”
昭阳心中一动:“父皇的意思是?”
成武帝高深莫测地笑了笑,却没有明说,只是拍了拍她的手背:“去吧。你是朕的女儿,朕相信你。”
走出御书房,秋日的阳光照在身上,却驱不散昭阳心头的寒意。父皇的话,像一个谜语,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魏征明的死穴?规矩?
接下来的两天,三司会审在魏征明的亲自监督下,进展神速。刘庸等人本就是惊弓之鸟,稍一用刑,便将贪墨的款项、分赃的名单,吐了个干干净净,涉案官员竟多达三十余人。
消息传出,朝野震动。所有人都看到了昭阳公主的决心和魏征明“不畏权贵”的风骨。一时间,二人竟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然而,只有魏征明自己知道,他输了。他本想借“祖制”敲打公主,结果却被公主反将一军,成了她清除异己的刀。他越是公正,公主的威望就越高。
这天黄昏,魏征明独自一人坐在书房,枯坐良久。窗外,晚风卷起落叶,萧瑟肃杀。
一名心腹幕僚悄然走进,低声道:“大人,我们的人,有了一点……意外的发现。”
“说。”魏征明眼皮都未抬一下。
“是关于公主殿下的一桩小事。”幕僚的声音压得更低了,“前日,宫中举办祭天典仪,公主作为监国,需登坛祭拜。当时风大,仪仗队的宫女为公主整理裙摆时,似乎……似乎窥见了不该窥见之景。”
魏征明猛地睁开了眼睛,浑浊的老眼中射出两道精光:“什么景?”
幕僚凑到他耳边,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吐出了几个字。
魏征明听完,愣住了。他那张古井无波的老脸,第一次出现了震惊、荒谬,随即转为一种近乎狂喜的兴奋。他像一头嗅到血腥味的饿狼,浑身的每一个毛孔都透着贪婪和残忍。
“此事……可当真?”他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千真万确。那宫女是咱们安插进去的人,绝不敢撒谎。她说,当时风吹起裙角一瞬,她看得分明,公主的罗裙之下……空空如也,仅有一件丝质肚兜护住上身,其下……并无遮掩。”
“哈哈……哈哈哈哈!”魏征明突然仰天大笑起来,笑声嘶哑而尖锐,充满了快意,“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他霍然起身,在书房中来回踱步,嘴里喃喃自语:“‘女主乱国,始于失德’……‘衣冠不整,何以治天下’……好一个昭阳公主!好一个李怀玉!你处处学男子,行事霸道,连这裙下风光,也学了胡人做派,不知廉耻!”
古代女子,尤其是贵族,礼教森严。虽说裤子在民间已非罕见,但在宫廷和上层社会,女子正式场合皆着长裙。裙内通常会穿“胫衣”(类似长筒袜)或“裆”(一种无腰的开裆裤,主要为保暖和方便),但绝无后世所谓的“内裤”。即便如此,裙下也绝非真空。而如那宫女所言,连最基本的“裆”或“胫衣”都无,这在视贞洁礼法为天条的士大夫眼中,简直是伤风败俗到了极点!
“大人,此事虽骇人听闻,但终究是闺阁秘事,无凭无据,如何能……”幕僚担忧道。
魏征明停下脚步,眼中闪烁着毒蛇般的光芒。“谁说无凭无据?本官,就要让它变成铁证如山!”
他转过头,死死地盯着幕僚:“皇上不是最爱去西山围场狩猎吗?去,想办法,让皇上动了秋猎的兴致。告诉他,就说有西域神驹进贡,需由皇室宗亲亲自驯服,以彰国威。”
幕僚心领神会,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和兴奋:“大人的意思是……在猎场上?”
魏征明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不错。猎场之上,烈马奔腾,人仰马翻,总是难免的。到那时,众目睽睽之下,她昭阳公主的‘德行’,还能藏得住吗?”
一个针对一国储君,堪称史上最恶毒、也最“羞窘”的阴谋,就在这间小小的书房里,悄然成型。
03章 西山秋猎
三日后,贪墨案尘埃落定。刘庸等三名主犯被判斩立决,余者或流放或罢官,朝堂为之一清。昭阳公主的威望,也因此达到了顶峰。
就在此时,一道圣旨从深宫传出:成武帝龙体稍安,为庆贺奸佞伏法,国泰民安,决定于三日后,在西山皇家围场,举行一场盛大的秋季狩猎。皇室宗亲、王公勋贵、在京三品以上大员,皆需随驾。
旨意一下,朝野哗然。
人人都知道皇帝身体虚弱,已经有近五年没有出过宫了。这次突然要举办秋猎,实在令人费解。
昭阳公主接到旨意时,也蹙起了眉头。她第一时间去见父皇,却被告知圣上正在静养,任何人不得打扰。她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觉,愈发强烈。
“殿下,会不会有诈?”贴身女官如心忧心忡忡地为她更衣,“这秋猎来得太突然了。而且,奴婢听说,是魏大人在朝会上提议,说有西域进贡的宝马‘照夜雪’,性情刚烈,非皇家贵胄不能驯服,以此来为陛下冲喜。”
昭阳正在端详一套为秋猎准备的胡服。那是一身劲装,绯红色的窄袖长袍,配以皮质腰带和马靴,英姿飒爽。与繁复的宫装相比,这身打扮无疑更方便骑射。
听到“魏大人”三个字,她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照夜雪?”她冷笑一声,“本宫怎么没听说过有此等贡品?”
“奴婢也觉得奇怪,”如心低声道,“但旨意已下,君无戏言。殿下,猎场之上,人多马乱,您千万要小心啊。”
昭阳拿起马鞭,在掌心轻轻敲击着,凤目中闪过一丝寒芒。“他想玩,本宫就陪他玩。我倒要看看,这头老狐狸,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她当然知道魏征明等人对她的敌意。但她自信,只要自己在政务上不出错,他们就奈何不了她。至于秋猎,她自幼习武,骑射之术在皇子中都堪称翘楚,又岂会怕这小小的场面?
只是,她没有注意到,如心在为她整理裙摆时,眼中一闪而过的复杂神色。
三日后,西山围场。
旌旗招展,号角连天。成武帝端坐于高台之上的龙椅中,身披厚厚的狐裘,精神看上去竟好了不少。台下,昭阳公主一身红色骑装,跨坐在一匹神骏的白色大马上,手持长弓,更显得英气逼人,风华绝代。
她的身边,是几位亲王郡王,以及勋贵子弟。再往后,便是以魏征明为首的文武百官。
魏征明今日也换上了一身便服,站在人群中,看似平静地观礼,但那双浑浊的老眼,却像鹰隼一般,死死地锁定在昭阳公主的身上,或者说,是锁定在她那匹神骏的白马上。
“魏大人,一切都安排好了。”一名官员低声在他耳边说道,“那马夫,已经得了好处。公主的马鞍下,藏了一根特制的银针。只要缰绳稍一用力,银针便会刺入马腹。那‘踏雪乌骓’虽是良驹,却也经不住这等刺激。”
魏征明微微点头,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为了今日,他布下了一个天罗地网。他不仅买通了马夫,还在公主的必经之路上,安排了几个“恰巧”路过的低阶官员和他们的家眷。他要的,不是让公主受伤,而是让她在最广庭大众之下,身败名裂!
他要让所有人都亲眼看到,这位高高在上的监国公主,裙下是何等的“风光”,何等的“不知廉恬”!到那时,物议沸腾,士林攻讦,就算皇帝再宠爱她,也保不住她!
“咚——咚——咚——”
三通鼓响,狩猎正式开始。
成武帝笑着对昭阳说:“怀玉,朕听闻西边林子里有头白鹿,颇有灵性。你若能猎得,乃是祥瑞之兆。去吧,让文武百官们,也看看我大乾公主的风采!”
“儿臣,遵旨!”
昭阳说罢,双腿一夹马腹,那匹名为“踏雪乌骓”的宝马长嘶一声,如一道白色闪电,率先冲入了围场深处。几位年轻的王公贵族不甘示弱,也纷纷策马追了上去。
魏征明看着那道远去的红色身影,浑浊的眼中,是胜券在握的得意。
猎网,已经张开。猎物,已经入瓮。
04章 惊马之厄
西山围场的林间小道上,秋色正浓。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红叶黄叶,洒下斑驳的光影。
昭阳公主策马疾驰,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她心情极好,连日来处理朝政的疲惫,仿佛都被这山野间的自由气息一扫而空。她自幼便不喜宫中那些繁文缛节,更爱这般纵马驰骋的快意。
“踏雪乌骓”不愧是千里挑一的宝马,四蹄翻飞,如履平地。很快,便将身后那些王公贵族甩开了一段距离。
转过一个山坳,前方豁然开朗,是一片开阔的草地。草地中央,果然有一头通体雪白的鹿,正在低头饮水。
好一头白鹿!昭阳心中一喜,放缓了马速,缓缓从背后的箭囊中,抽出了一支狼牙箭。
她俯下身子,屏住呼吸,人与马仿佛融为了一体。就在她拉开弓弦,瞄准白鹿的瞬间,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觉,再次毫无征兆地袭来。
太顺利了。
这一切,都太过顺利,顺利得像一个早已写好的剧本。
那头白鹿,见到人来,非但不跑,反而抬起头,用那双清澈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她,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昭阳的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
她没有立刻放箭,而是警惕地环顾四周。林中很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但她敏锐的直觉告诉她,暗处,有无数双眼睛,正在盯着自己。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她身下的“踏雪乌骓”,毫无预兆地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长嘶,猛地人立而起!
这一下来得太过突然,昭阳猝不及防,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向上掀起。她反应极快,瞬间放弃了手中的弓箭,死死地抓住缰绳,试图稳住身形。
然而,她猛地一拽缰绳,那匹马却像是被火烧了尾巴一般,更加疯狂地蹦跳、旋转,试图将背上的人甩下去。
昭阳立刻意识到,问题出在马身上!
她低头一看,只见马鞍的边缘,隐约有血迹渗出。她瞬间明白了——有人在马具上动了手脚!
“吁——吁——”
她用尽全身力气,试图控制这匹发狂的坐骑。但那匹马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它嘶吼着,狂奔着,冲向了草地边缘的一片小树林。
而那片树林的入口处,正站着几名官员和他们的女眷。他们本是魏征明安排好,准备“观赏”好戏的,此刻见到疯马冲来,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尖叫着四散奔逃。
场面,瞬间乱成一团。
魏征明在高台上,看得清清楚楚。他攥紧了拳头,心脏狂跳。他不在乎那些官员的死活,他只在乎,昭阳公主会不会如他预料的那样,被从马上甩下来。
只要她摔下来,只要她今天穿的是那身方便骑射的窄袖长袍……
他的计谋,就成了!
昭阳已经无暇他顾。她知道,在这样的高速下,一旦被甩下马,非死即伤。她咬紧牙关,双腿死死地夹住马腹,上半身几乎完全贴在了马背上,试图用自己的体重来平衡马的冲势。
然而,就在“踏雪乌骓”冲进树林的一刹那,一根横斜出来的粗大树枝,迎面扫来!
昭阳瞳孔猛缩,想要躲避,已然不及。
“砰!”
一声闷响,那树枝结结实实地撞在了她的肩膀上。剧痛传来,她闷哼一声,抓着缰绳的手再也使不出力气。
整个人,如同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从飞速奔驰的马背上,被狠狠地甩了出去!
身体在空中划过一道绝望的弧线,绯红色的衣袂在空中翻飞,像一朵即将凋零的血色蔷薇。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变慢了。
高台上的成武帝,霍然站起,那张蜡黄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惊骇和紧张。
人群中的魏征-明,则屏住了呼吸,眼中是即将收获猎物的贪婪与狂喜。他死死地盯着那道翻飞的红色身影,期待着接下来那“羞窘”而“精彩”的一幕。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半空中的昭阳公主身上。
她那身为了方便骑射而特意换上的窄袖长袍,裙摆并不长,在剧烈的翻滚中,被风高高地扬起……
05章 众目睽睽
“啊——”
人群中爆发出阵阵惊呼,尤其是那些女眷,更是下意识地捂住了眼睛,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不堪的画面。
昭阳重重地摔在草地上,翻滚了几圈才停下来。剧痛从肩膀和背部传来,让她眼前一阵发黑,几乎晕厥过去。
但比身体的疼痛更让她难堪的,是周围那些混杂着惊愕、鄙夷、幸灾乐祸的目光。
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发现右脚脚踝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显然是扭伤了。她只能狼狈地半躺在地上,下意识地去拉扯自己的裙摆。
然而,已经晚了。
就在她坠马翻滚的那一瞬,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那绯红色的罗裙之下,除了贴身的一件雪白肚兜,以及一双修长匀称、裹在薄薄丝-袜(胫衣)里的小腿,再无他物。
裙下,是空的。
这个事实,像一道无声的闪电,劈中了在场所有人的神经。
寂静。
死一般的寂静。
随即,是压抑不住的、窃窃私语的嗡嗡声。
“天哪……公主殿下她……”
“成何体统!简直是成何体统!”
“这……这与胡女何异?我大乾的公主,竟……竟如此不知廉耻!”
这些声音不大,却像一根根毒针,狠狠地扎进昭阳的心里。她脸色煞白,嘴唇不住地颤抖。她想辩解,想怒斥,却发现喉咙里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以这样一种方式,被钉在耻辱柱上。
高台上,魏征明几乎要笑出声来。他强忍着狂喜,脸上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第一个站了出来,对着高台上的皇帝,重重一拜,声泪俱下:
“陛下!请恕老臣直言!国之体面,在于礼法!公主殿下乃万金之躯,一国储君,竟在光天化日,众目睽睽之下,行此荒唐无状之举,衣冠不整,德行有亏!此非公主一人之失,乃是动摇我大乾国本之大事啊!若不严惩,何以正视听,何以安天下士子之心?!”
他这一番话,说得是慷慨激昂,字字诛心。
立刻,他身后的几名御史言官也纷纷跪倒:“请陛下严惩,以正国法!”
“请陛下废黜其监国之位,以安朝纲!”
一时间,请罪之声,此起彼伏。那些原本就对昭阳心怀不满的宗室、勋贵,此刻也纷纷落井下石。
整个围场,变成了一个审判昭阳的巨大法庭。
而她,就是那个唯一的、百口莫辩的罪人。
她抬起头,绝望地望向高台上的父皇。她希望从那张熟悉的脸上,看到一丝信任,一丝维护。
然而,她看到的,却是一张冰冷如铁的面具。
成武帝缓缓地坐了回去,那双刚刚还充满惊骇的眼睛,此刻已经恢复了古井无波的深沉。他没有看那些跪地的大臣,也没有看自己狼狈不堪的女儿。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所有人,望向了遥远的天际。
良久,他才用一种疲惫到极点的声音,缓缓开口。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将长公主……带下去。禁足于凤仪宫,没有朕的旨意,不许踏出半步。”
一句话,轻飘飘的,却如同一座大山,彻底压垮了昭阳最后的希望。
不是维护,不是询问,而是直接的,宣判。
两名太监走上前来,一左一右,想要架起她。
“滚开!”昭阳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声。她挣扎着,靠着自己的力量,一点一点地,从草地上坐了起来。
尽管发髻散乱,衣衫沾满泥土,脚踝剧痛,但她的背脊,依旧挺得笔直。
她环顾四周,将那些或怜悯、或鄙夷、或得意的嘴脸,一张一张,刻进心里。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魏征明的身上。
魏征明迎着她的目光,嘴角挂着一丝胜利者的微笑,眼神里充满了不屑和怜悯。仿佛在说:你一个女人,拿什么跟我斗?
昭阳忽然笑了。
那笑容,凄美而决绝,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疯狂。
她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她为这个国家呕心沥血,换来的,就是这样一场精心设计的羞辱和背叛吗?
就因为,她的裙子下面,没有穿那条无关紧要的“裆裤”?
这,就是所谓的“国本”?这,就是所谓的“体面”?
荒唐!可笑!
她转过头,最后一次望向高台上的父皇,眼中充满了血丝。
“父皇……”她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不甘的质问,“儿臣,究竟……错在何处?”
成武帝看着她,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痛心,有失望,有愤怒,还有一丝……昭...阳看不懂的深邃。
他沉默了许久,久到所有人都以为他不会再开口。
然后,他一字一句地,说出了一句让昭阳,也让在场所有人,都如遭雷击的话。
“朕早就知道,你裙下无物,是效仿太-祖母,以便骑射。朕要试的,不是你的裙子,是人心。而你,让朕失望透顶。”
06章 帝王心术
一句话,如同一道九天惊雷,在西山围场上空轰然炸响。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冻结。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刚刚还得意洋洋的魏征明,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随即被一种巨大的、难以置信的惊骇所取代。
什么?
皇帝早就知道?
而且,公主裙下无物,不是伤风败俗,而是……效仿太-祖母?
大乾开国太-祖母,乃是草原部落的公主,以骁勇善战闻名,曾与太-祖皇帝并驾齐驱,驰骋沙场。史书记载,太-祖母为方便骑射,常着胡服,裙下也确实从不穿戴任何多余的累赘。这在当时被传为佳话,象征着皇室血脉中的勇武与不羁。只是承平日久,后宫妃嫔和公主们早已无人再效仿此举,渐渐地,这桩“祖制”反而成了秘闻。
皇帝此刻点出此事,无异于直接给了魏征明一记最响亮的耳光!
你用“礼法”攻击公主?可公主遵从的,是比你那套陈腐规矩更古老、更正统的“祖宗之法”!
昭阳也彻底懵了。她呆呆地看着高台上的父皇,脑中一片空白。
父皇……他都知道?
他知道马有问题,知道我会摔倒,知道会有人借此发难……
这……这不是一场针对我的阴谋,而是一场……由父皇亲自导演,用来考验我的……局?
“你让朕失望。”成武帝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充满了不加掩饰的冰冷和威严,“朕失望的,不是你摔下马来,不是你当众出丑。朕失望的是,面对攻讦,你竟毫无还手之力!只会用那双绝望的眼睛看着朕,像一只待宰的羔羊!”
他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吓得所有人浑身一颤。
“朕的女儿,大乾的监国,未来的储君,岂能如此软弱!区区几句流言蜚语,就能将你击倒吗?魏征明说你‘德行有亏’,你为何不告诉他,你效仿的是太-祖母的勇武!他指责你‘衣冠不整’,你为何不反问他,难道开疆拓土的祖宗,在他眼里也是‘不知廉耻’吗?!”
皇帝的声音越来越大,带着雷霆之怒,回荡在整个围场。
“你手握监国之权,身负社稷之重,却连自己的名节都无法守护!面对构陷,你既无临机应变之智,也无舌战群儒之勇!怀玉,你空有一身才华和抱负,却不懂得何为‘权术’!何为‘人心’!这,才是你最大的错!”
一番话,振聋发聩。
昭阳如遭电击,浑身剧震。她终于明白了。
父皇不是要废了她。
父皇是在……教她。
用一场最残酷、最羞辱的现场教学,告诉她一个帝王必须懂得的道理:权力斗争,无所不用其极。你的任何一个优点,都可能被扭曲成缺点;你的任何一处疏忽,都可能成为敌人攻-击的软肋。德行、名节、礼法……这些都可以是武器,既可以用来伤人,也可以用来自保。关键在于,谁掌握了定义它的话语权。
今天,她就输在了话语权的争夺上。她被动地接受了魏征明用“礼法”为她设定的“罪名”,却忘了自己手中,还握着“祖制”这张王牌。
“噗——”
人群中,魏征明再也支撑不住,一口鲜血猛地喷了出来,染红了胸前的衣襟。他整个人晃了晃,若不是身旁的人扶住,几乎就要栽倒在地。
他完了。
他自以为算无遗策,却没想到,自己从头到尾,都只是皇帝棋盘上的一颗棋子。皇帝根本不是要借他的手废黜公主,而是要借公主的“失德”,来钓出他这条对皇权怀有贰心的大鱼!
“其心可诛”——这四个字,像烙铁一样,深深地烙在了他的心上。
成武帝冰冷的目光,终于从昭阳身上移开,落在了魏征明的脸上。
“魏征明。”
“老……老臣在……”魏征明声音颤抖,面如死灰。
“你身为御史大夫,三朝元老,不思匡扶社稷,辅佐君王,却整日盯着公主的裙摆,搬弄是非,构陷储君。你可知罪?”
“臣……臣……”魏征明张口结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以为朕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成武帝冷笑一声,那笑声里充满了帝王的洞察与无情,“你不满公主监国,不是因为她做得不好,而是因为她是个女人。你所谓的‘祖制’、‘礼法’,不过是你用来打压异己、维护你那套士大夫清流门面的工具罢了。在你的心里,‘党同伐异’,比江山社稷更重要!”
“来人!”
“在!”
“御史大夫魏征明,结党营私,构陷储君,意图动摇国本,罪大恶极!着,将其及一应同党,全部打入天牢,交由长公主……亲自审问!”
皇帝的最后四个字,咬得极重。
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让长公主亲自审问?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惩罚了,这是在用魏征明等人的项上人头,为昭阳公主铺路。这是在告诉全天下,谁才是他选定的继承人,谁敢动她,就是这个下场!
昭阳抬起头,看着高台上的父皇。那张衰老的面容下,隐藏着何等深沉的算计和磅礴的杀机。她第一次,真正看懂了这位父亲,看懂了孤家寡人的“帝王心术”。
她的眼中,再无迷茫和绝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和冷静。
她挣扎着,在女官的搀扶下,缓缓站起。尽管脚踝依旧剧痛,但她的身姿,却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挺拔。
她对着高台,深深一拜。
“儿臣……领旨。”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脱胎换骨的沉稳与坚毅。
从今天起,她不再是那个只懂政务的“铁腕公主”。她将是,一个真正懂得如何运用权力的……孤家寡人。
07章 凤仪之威
当夜,天牢。
这里是全京城最阴暗、最潮湿的地方,空气中永远弥漫着血腥、腐臭和绝望的气息。
昭阳公主在一队金甲卫士的簇拥下,缓步走进了天牢的最深处。她换上了一身玄色的常服,脸上未施粉黛,神情冷漠如冰。火把的光芒在她脸上跳跃,映出她深不见底的眼眸。
牢房内,昔日里高高在上的御史大夫魏征明,此刻正披头散发,穿着囚衣,如同一条丧家之犬般蜷缩在角落的稻草堆里。听到脚步声,他缓缓抬起头,浑浊的眼中,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
“魏大人,别来无恙。”昭阳的声音在空旷的牢房里响起,带着一丝幽冷的寒意。
魏征明看着她,嘴唇动了动,发出嘶哑的笑声:“呵呵……成王败寇,老夫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求公主殿下,看在老夫为国操劳一生的份上,给老夫留个全尸。”
“全尸?”昭阳缓缓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魏大人,你太小看本宫了。本宫今日来,不是为了杀你。”
魏征明一愣。
“杀了你,太便宜你了。”昭阳蹲下身,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本宫要让你亲眼看着,你所鄙夷的、所不屑的‘女主’,是如何一步步坐稳这江山。本宫要让你亲眼看着,你所信奉的那套‘礼法’、‘德行’,是如何在本宫手中,变成最有用的工具。”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力量。
“你不是喜欢拿女子的德行说事吗?很好。从明日起,本宫会下一道懿旨,在全国推行女子学堂,教授女子读书识字、骑马射箭。本宫会告诉天下女子,贞洁不在于裙下穿了什么,而在于心中有家国,肩上有担当。效仿太-祖母,将是所有大乾女子的荣耀!”
魏征明瞳孔猛缩,惊恐地看着她:“你……你疯了!你这是要颠覆人伦纲常!”
“人伦纲常?”昭阳冷笑一声,“是你们男人定的人伦纲常吧?魏大人,时代变了。你用女子的身体和名节做武器,来攻击本宫。那本宫,就将这武器,从你们手中,彻底夺过来!”
她站起身,掸了掸并不存在的灰尘,用一种近乎宣判的语气说道:
“你不会死。你会活得好好的。本宫会让你待在这天牢里,每日给你送去邸报,让你清清楚楚地看到,这个世界,是如何在你眼前,变成你不认识的模样。这,才是对你这种人,最残忍的惩罚。”
说罢,她再也不看魏征明一眼,转身向外走去。
魏征明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那玄色的身影,仿佛与天牢的黑暗融为了一体,却又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威势。他张了张嘴,想要咒骂,想要嘶吼,却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绝望的叹息。
他知道,自己彻底输了。他不仅输给了皇帝的权谋,更输给了眼前这个被他一手“淬炼”出来的、可怕的女人。
走出天牢,月色如水。
贴身女官如心连忙为她披上一件斗篷,低声道:“殿下,夜深了,风大。”
昭阳没有说话,只是抬头望着那轮清冷的明月。
西山围场的那一摔,摔碎了她最后的纯真和幻想,也摔出了一个全新的她。父皇用最极端的方式,为她上了最重要的一课。
从此以后,她的心中,再无男女之别,只有君臣之分。再无情感波动,只有利弊权衡。
“如心。”她忽然开口。
“奴婢在。”
“今日在猎场,是谁在我的马鞍下放了针?”
如心的身体,不易察觉地僵了一下,随即低头道:“回殿下,是马夫李四,他已经招了,是受了魏大夫府上一名管家的指使。”
“是吗?”昭阳转过头,月光照亮了她半边脸,那双凤目里,闪烁着洞察一切的寒光,“本宫的‘踏雪乌骓’,性情刚烈,除了本宫和你,从不让第三人近身。那个马夫,是如何近得了它的身的?”
如心的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浑身抖如筛糠。
“殿下……奴婢……奴婢罪该万死!”
昭阳静静地看着她,没有愤怒,也没有惊讶,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
“为什么?”
如心泣不成声:“奴婢的家人……被魏大人控制了。他……他答应奴婢,事成之后,就放了他们,还给奴婢一大笔钱……”
“所以,你就背叛了本宫。”昭阳的语气依旧平静,“在魏征明派人来找你的时候,你就已经做出了选择。你告诉了他,本宫有模仿太-祖母的习惯,以便骑射时更加方便。你甚至,亲手在那马鞍下,为他们留下了做手脚的‘方便’。”
“奴婢……奴婢不是有心的!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如心拼命地磕头。
昭阳沉默了许久。
她想起,从小到大,都是如心陪在她身边。她们名为君臣,实则情同姐妹。她甚至想过,等将来自己大权在握,就为如心寻一门好亲事,让她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可现在,这一切都成了泡影。
“背叛,只有一次和无数次。”昭阳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感情,“本宫可以原谅你的苦衷,但不能容忍你的背叛。”
她转过身,不再看地上的如心。
“拉下去。”她对身后的卫士冷冷地说道,“按宫规处置。”
“殿下!”如心发出绝望的尖叫,“您不能这么对我!您说过我们是姐妹的!”
昭阳的脚步顿了一下,但没有回头。
“从你选择背叛的那一刻起,就不是了。”
她的身影,消失在宫道的尽头。月光下,只留下如心凄厉的哭喊,以及卫士们冰冷的甲胄摩擦声。
从这一夜起,昭阳长公主的凤仪宫,再无一丝温情。
只剩下,无边的权力和刺骨的孤独。
08章 裙下之权
西山秋猎之事,如同一场剧烈的风暴,席卷了整个大乾朝堂。
魏征明一党近百名官员,或下狱,或流放,或贬斥,盘踞朝堂数十年的清流士大夫势力,几乎被连根拔起。朝中,出现了大量的权力真空。
而填补这些空缺的,无一例外,都是由昭阳公主亲手提拔起来的寒门官员和实干派。他们没有显赫的家世,不懂得引经据典,但他们懂账目,懂水利,懂农桑。他们对昭阳公主,充满了发自内心的敬畏和拥戴。
与此同时,昭阳公主关于“开办女学,效仿太-祖”的懿旨,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全国范围内推行开来。
这道懿旨在士林中引起了轩然大波,无数腐儒痛心疾首,上书指责公主“牝鸡司晨,颠倒纲常”,甚至有人以死相谏。
然而,这一次,昭阳没有给他们任何辩论的机会。
对于上书的言官,她一概不理。对于以死相谏的,她便“成全”他,然后抄没其家产,充作女学的开办经费,并将其“为老不尊,阻碍国策”的罪名昭告天下。
几番铁血手腕下来,反对的声音,渐渐消失了。
而与之相对的,是民间女子空前高涨的热情。能够读书识字,甚至学习骑射,成为像传说中的太-祖母和当今的昭阳公主一样的人,对她们而言,是想都不敢想的奢望。
一时间,“裙下无物,心有家国”这八个字,竟成了大乾王朝最时髦、也最大逆不道的口号。无数女子,以穿着方便行动的窄袖胡服为荣,以能够进入女学为傲。
昭阳公主的威望,在民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她不再仅仅是一个监国公主,更成了天下女子心中的一尊神。
御书房内,成武帝听着心腹太监的汇报,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好,好啊!”他抚掌赞道,“怀玉这一招‘釜底抽薪’,用得比朕还要狠,还要妙!魏征明想用‘名节’毁了她,她就干脆重新定义‘名节’,把武器从敌人手里夺过来,变成了自己的旗帜!哈哈哈,不愧是朕的女儿!”
“陛下圣明,公主殿下英武。”太监连忙奉上马屁。
成武帝笑了笑,随即又叹了口气:“只是……这孩子,心也变得硬了。朕听说,她把跟了她十几年的贴身宫女如心,给……处置了?”
太监低头道:“是。按宫规,杖毙。”
成武帝沉默了。他知道,这是帝王之路必须付出的代价。要坐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就必须斩断所有的软弱和情感。他亲手将女儿推上了这条路,如今看到她真的变得冷酷无情,心中却又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楚。
“罢了,罢了。”他摆了摆手,“传旨下去,朕龙体不适,自今日起,朝中大小事务,皆由长公主裁决。朕,要静养了。”
这道旨意,无异于提前退位。
昭阳公主,终于从“监国”,变成了事实上的“女皇”。
她站在太和殿的丹陛之上,俯瞰着阶下山呼海啸、跪拜行礼的文武百官。她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平静而威严。
她想起西山围场那狼狈的一摔,想起魏征明那得意的嘴脸,想起父皇那冰冷的话语,想起如心最后绝望的哭喊。
那一日,她裙摆扬起,露出的不是羞耻,而是破绽。
而今天,她用这同样的“裙下之事”,撬动了整个帝国的权力格局。
她忽然明白,所谓“裙子下面穿什么”,从来就不是一个关于衣着的问题。它是一个关于权力的问题。
当男人掌握权力时,他们便定义女人的身体,用“贞洁”、“礼法”来束缚你,攻击你。
而当女人掌握了权力,她就可以重新定义这一切。她可以让裙下的“空”,变成一种象征,一种风尚,一种武器。
这,才是父皇真正想教给她的,“帝王之术”的最终奥义。
09章 惊天反转
时间,又过了半年。
大乾王朝在昭阳公主的治理下,气象一新。吏治清明,国库充盈,女学遍地开花,边境也安稳无事。所有人都认为,等老皇帝驾崩,昭阳公主登基为女皇,已是板上钉钉之事。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大局已定之时,一件谁也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北境,传来八百里加急军报。
一直对大乾俯首称臣的北原部落,突然撕毁盟约,集结二十万铁骑,悍然南下,连破三关,兵锋直指京城!
军报传到京城,满朝震动。
要知道,大乾与北原已有三十年未动刀兵。而且,北原的新任大汗,去年才刚刚向大乾递交了国书,言辞谦卑,自称“儿臣”。怎么会突然反叛?
昭阳公主立刻召开紧急军事会议。
地图前,她一身戎装,神情凝重。
“北原部落,总人口不过百万,能战之兵,最多十万。这二十万铁骑,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她问兵部尚书。
兵部尚-书满头大汗:“殿下,臣也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说,绝无可能!”
一名老将出列道:“殿下,北原人狼子野心,不可不防。但此次事出蹊DPC,必有内情。臣以为,当务之急,是立刻调遣京畿大营和西北边军,迎头痛击,将他们挡在燕山之外。否则,一旦让他们突破天险,京城危矣!”
“霍将军说得是。”昭阳点头,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将领,“诸位,谁敢为帅,替本宫……替朝廷,击退强敌?”
话音刚落,一个谁也想不到的人,站了出来。
“臣,愿往。”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说话的,竟是本该在府中养病、久不上朝的太子,李怀德。
他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
昭阳看着自己的这位兄长,眉头微蹙。太子一向仁弱,毫无军事经验,他主动请缨,是想做什么?
不等昭阳开口,几名支持太子的宗室亲王立刻附和道:
“殿下,太子殿下乃国之储君,理当身先士卒,为国分忧!”
“没错!太子殿下亲征,必能鼓舞三军士气!”
昭阳心中冷笑。这些人,在魏征明倒台后,一直蛰伏不动。如今国难当头,他们却把太子推了出来,打的什么算盘,昭然若揭。
无非是想借此机会,让太子捞取军功,重掌权柄,好为日后与她争夺皇位,增加筹码。
“皇兄,”昭阳淡淡地说道,“战场凶险,刀剑无眼。你身体孱弱,还是在京中调养为好。这领兵打仗之事,交由霍将军他们便可。”
“皇妹此言差矣。”太子摇了摇头,语气虽然温和,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国难当头,匹夫有责,何况孤为太子。父皇教导我们,身为李氏子孙,当有为国捐躯之志。孤若贪生怕死,有何面目面对天下臣民?”
他这番话说得是掷地有声,大义凛然。
昭阳一时间,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如果她强行阻拦,反而会落下一个“打压太子,不顾国家安危”的口实。
她沉默了片刻,深深地看了太子一眼:“好。既然皇兄有此决心,本宫便成全你。本宫命你为征北大元帅,统领二十万大军,即日出征。霍启云将军为副帅,辅佐你。”
她特意加重了“辅佐”二字。
“臣,遵旨。”太子躬身一拜,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三日后,太子大军出征。昭阳亲自送到十里长亭,看着那浩浩荡荡的军队远去,她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觉,再次涌了上来。
她总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北原的叛乱,太子的请缨,都透着一股诡异。
她立刻密令手下的情报组织“凤衣卫”,全力调查北原部落的异动,以及太子近期的所有动向。
半个月后,两份密报,同时摆在了她的案头。
第一份密报,来自北境。凤衣卫查明,北原部落此次南下,背后竟有东边一个大国的影子。那个国家提供了大量的金钱和武器,才让北原在短时间内凑起了二十万大军。而他们的目的,就是搅乱大乾,好坐收渔翁之利。
而第二份密报,则让昭阳如坠冰窟,浑身冰凉。
密报上,只有短短一行字:
“太子离京前,曾秘密进入天牢,与魏征明……彻夜长谈。”
昭阳看着这行字,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太子……和魏征明?
他们怎么会搅在一起?
一个巨大的、可怕的阴谋,在她脑中缓缓成型。她终于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落入了一个圈套!一个比西山围场那次,更加庞大、更加凶险的圈套!
北原叛乱是假,调虎离山是真!
太子的目标,根本不是北原的二十万铁骑。
他的目标……是她!是京城!是那个龙椅!
她猛地站起身,脸色煞白:“来人!备马!快!去追太子的大军!传我懿旨,命太子立刻回京!”
然而,已经晚了。
一名凤衣卫踉踉跄跄地跑了进来,浑身是血,声音嘶哑:“殿下……不好了!太子……太子他……在燕山……叛了!”
“什么?!”
“他与北原大汗会师,合兵一处,打出了‘清君侧,诛妖后’的旗号,正向京城……杀了过来!”
“轰——”
昭阳只觉得天旋地转,几乎站立不稳。
她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她算计了魏征明,算计了满朝文武,却唯独算漏了自己那个一向被她瞧不起的、仁弱的兄长。
原来,他所有的仁弱,都是伪装!
而就在此时,宫外,突然响起了震天的喊杀声。无数身穿禁军服饰的士兵,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凤仪宫围得水泄不通。
为首的一名将领,正是京畿大营的统帅,张将军。他曾是太子一党的核心成员,在昭阳掌权后,一直隐忍不发。
“长公主殿下,”张将军在宫外高声道,“太子有令,您祸乱朝纲,形同谋逆。请您立刻出宫投降,或许,还能留得一体面。”
昭阳惨然一笑。
她明白了。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局。
父皇用一场“羞辱”教会了她权术,让她清除了魏征明,为太子扫清了障碍。然后,太子再联合外敌和内应,以“清君侧”的名义,将她这个“妖后”彻底打倒。
好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好一个……帝王之家!
她缓缓走到窗边,看着宫外黑压压的叛军,眼中,没有恐惧,只有无尽的悲凉。
她拿起桌上的一把匕首,对准了自己的心口。
与其受辱,不如自尽。
然而,就在她即将用力的瞬间,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殿下,时候……还未到。”
昭阳猛地回头,只见一名老太监,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
那是……一直伺候在父皇身边的,总管太监,赵公公。
“陛下……有旨。”赵公公从怀中,取出了一卷黄色的圣旨。
10章 裙下江山
圣旨?
在这兵临城下、生死一线的时刻,父皇的圣旨?
昭阳愣住了,握着匕首的手,停在了半空。
赵公公缓缓展开圣旨,用他那独有的、尖细而沉稳的声音,开始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太子怀德,天性凉薄,心术不正,勾结外敌,意图谋逆,实为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朕深感痛心,愧对列祖列宗。自今日起,废黜其太子之位,贬为庶人。”
“长公主昭阳,天资聪颖,性情刚毅,有太-祖之风。西山一役,勘破人心,是为智;整顿吏治,开办女学,是为能;临危不乱,坚守社稷,是为勇。朕心甚慰。朕自感时日无多,无力挽回狂澜。特此下诏,传位于长公主昭阳。望其克承大统,以安天下。钦此。”
圣旨读完,整个凤仪宫,落针可闻。
昭阳呆呆地站在那里,仿佛被这惊天的反转,震得失去了所有思考能力。
传位……给我?
父皇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太子会反?
“赵公公……这……这是怎么回事?”她的声音,因为激动和困惑,而微微颤抖。
赵公公叹了口气,将圣旨恭敬地递到她手中,才缓缓说道:“陛下……不,太上皇他老人家,早就看穿了太子的一切。太子殿下的仁弱是装的,他的野心,比谁都大。太上皇知道,若直接将皇位传给您,太子必不服,朝中宗室和旧臣也必将反对,到时内乱一起,江山危矣。”
“所以……”昭阳的心,狂跳起来。
“所以,太上皇他……将计就计。”赵公公的眼中,充满了对老皇帝的无限敬畏,“他故意纵容太子,甚至默许他与魏征明接触,就是为了让他把所有的野心,一次性地,彻底地暴露出来!让他勾结外敌,让他起兵造反,让他站到所有大乾子民的对立面!”
“当他打出‘清君侧’的旗号,挥师南下时,他就已经不是大乾的太子了。他,成了国贼!”
“而您,”赵公公看着昭阳,“您坚守京城,对抗叛军,就成了守护江山社稷的英雄。到那时,您再登基,便是众望所归,名正言顺!再无人敢有异议!”
昭阳彻底明白了。
从始至终,她和太子,都只是父皇棋盘上的棋子。
西山围场,父皇用魏征明这颗棋子,磨练了她,也给了太子“清君侧”的借口。
北境之乱,父皇又用太子这颗棋子,为她扫清了最后,也是最大的一个障碍。
这一盘棋,从三年前她监国摄政开始,就已经布下。环环相扣,算无遗策。这才是真正的,帝王心术!
“那……北境的战事……”
“殿下放心。”赵公公笑了,那笑容里充满了自信,“太上皇早已密令西北边军统帅霍启云将军,佯装听命于太子,实则早已在燕山之后,布下了天罗地网。太子和北原人的所谓‘会师’,不过是自投罗网罢了。此刻,霍将军的大军,恐怕已经将他们……全歼了。”
昭阳腿一软,几乎跌坐在地。
她以为自己已经学会了权谋,已经足够冷酷。可和父皇比起来,她玩的那些,简直如同孩童的把戏。
“太上皇……他老人家呢?”昭阳急切地问道。
赵公公的眼神,黯淡了下来。
“太上皇耗尽了最后的心血,布完这最后一局。他让老奴将圣旨交给您,并带给您最后一句话。”
“他说……‘怀玉,坐上那个位置,不要回头。去做大乾第一个,也是最伟大的……女皇’。”
“说完这句话,他老人家……就宾天了。”
昭阳的眼泪,终于决堤而下。
她这一生,从未如此刻这般,痛彻心扉。
她哭的,是那个用最无情的方式,给了她最深沉父爱的男人。是那个用自己的生命,为她铺平了帝王之路的父亲。
不知哭了多久,她缓缓擦干眼泪,重新站直了身体。
当她再次抬起头时,眼中再无一丝软弱和悲伤。只剩下,身为帝王的,无尽的威严与冷静。
她手持传国玉玺和传位诏书,一步步,走出了凤仪宫。
宫门外,张将军和他的叛军,依旧在叫嚣。
当宫门大开,昭阳一身玄衣,手持圣旨,出现在他们面前时,所有的声音,都戛然而止。
“奉太上皇遗诏!”她的声音,传遍了整个广场,“太子怀德,谋逆作乱,已废为庶人!朕,李怀玉,于今日,承继大统!尔等,皆为大乾之兵,食大乾之禄,莫非,要助纣为虐,自绝于天下吗?”
“传国玉玺在此!太上皇遗诏在此!尔等,还不下跪!”
看着那方代表着至高皇权的玉玺,看着那卷写满了朱砂御批的圣旨,所有的叛军都动摇了。
“清君侧”的前提,是君还在。可现在,君,已经换了。
他们成了真正的,叛军。
张将军面如死灰。他知道,自己已经败了。
“末将……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第一个扔掉了兵器,跪倒在地。
他身后,成千上万的士兵,如潮水般跪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响彻云霄。
昭阳站在人群的中央,手持圣旨,迎风而立。
她想起了一年前,在西山围场,她狼狈地摔倒在地,裙摆飞扬。那时,裙下露出的是一个女人的“羞窘”和一个公主的“破绽”。
而今天,她站在这权力的顶峰,俯瞰着跪拜在自己脚下的整个江山。
这万里河山,如今,皆在她的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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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史升华】
在漫长的封建历史中,“女子的裙裾”往往承载了超乎衣着本身的沉重符号。它既是男性社会用以规训、审视、定义女性的“礼法”边界,也是攻击政坛女性最便捷、最恶毒的武器。从赵飞燕的“留仙裙”到武则天的“石榴裙”,裙裾之下的方寸之地,被演绎出无数关于德行、欲望与权力的传说。
本篇故事,正是借“裙下穿什么”这一极具窥私欲的野史噱头,构建了一场关于父权、皇权与女权的终极博弈。昭阳公主的命运,象征着历史上无数试图突破性别桎梏的女性缩影。她们的身体和名节,被反复当作政治斗争的筹码。而故事的最终,昭阳并非简单地洗刷了“羞窘”,而是彻底颠覆了游戏规则——她将强加于自身的“耻辱”,转化为引领时代风潮的“荣耀”,将针对女性身体的窥探,升华为对整个国家命运的掌控。
这或许只是一段虚构的传奇,但它背后所揭示的,却是权力结构中一个永恒的真理:谁掌握了定义“体面”与“羞耻”的话语权,谁就扼住了时代的咽喉。昭阳的裙下,最终覆盖的,是整个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