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告诉我小皇帝厌紫色 选秀当天 我紫裙摇曳 可他瞥见我 却满脸喜色
发布时间:2025-12-26 23:44 浏览量:1
转眼三年过去,皇帝也满十八岁了,可我和云美人、方美人、林才人的肚子依旧没有动静。头一年,太后还笑着说:「不急,皇帝还小,慢慢来。」 第二年,太后依旧是这话。可到了第三年,太后脸上的笑意少了,明显是有些急了。
她召我们四人到跟前,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你们身为后宫嫔妃,首要的职责就是为皇家绵延子嗣、开枝散叶,可你们四个的肚子怎么就这么不争气,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们四人都低着头,我更是把脑袋埋得深深的,不敢看太后的眼睛。
夜里,我含蓄地跟皇帝提起这事:「陛下,太后今日召我们过去,是想让我们为皇家添个子嗣。」 皇帝已经躺进了被窝,闻言点点头:「这有什么难的,朕明天就给你弄个孩子来。」 说完,就拉着我躺下睡觉了。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酸酸的 —— 难道他不喜欢我,想跟别的嫔妃生孩子?
可我没料到,第二天一早,皇帝竟直接把摄政王刚满月的小外孙女抱进了宫,兴冲冲地跑到我面前说:「絮姐姐,你看!我把孩子给你带来了,这样咱们就有孩子了!」
9
我看着那白白胖胖的小家伙,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正夸着孩子可爱,那小家伙突然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还没等我们反应过来,竟直接尿在了皇帝的龙袍上。可这边刚收拾好,摄政王的女儿李小姐就哭着闯进了太后宫里告状,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太后娘娘,巧儿才刚满月,那么小,若是臣妇一家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臣妇甘愿受罚,求您看在我父亲的面子上,不要苛待巧儿啊!」
太后这才知道皇帝闯了祸,赶紧下令让他把孩子送回去。我和皇帝则齐齐跪在太后脚边,像两只做错事的小猫,头都不敢抬。太后手里摩挲着茶盏,半天没说话,还是皇帝先忍不住开口:「母后,儿子错了,可儿子只是想要个孩子啊。」
后来我们才知道,前几日皇帝跟摄政王的女婿小崔大人斗蛐蛐,说起想要孩子的事,小崔大人开玩笑说:「陛下要是不嫌弃,就把我家巧儿抱进宫,权当给你们解闷。」 没成想皇帝当了真,真把孩子抱来了。
太后气得脸色发白:「让你要孩子,你就是这么‘要’的?」 皇帝还一脸无辜地点点头。太后看着我们,忽然觉得不对劲,便让皇帝先退下,单独召了我和云美人、方美人、林才人问话。问到与皇帝同寝的细节,我和云美人、方美人脸都红透了,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只有林才人脸色平静,坦然应对。
等太后弄明白我们四人竟都只是跟皇帝 「纯睡觉」,连点亲密举动都没有时,险些气厥过去。她立刻问道:「负责教导帝妃侍寝事宜的喜嬷嬷呢?按规矩,你们第一次侍寝前,都该有喜嬷嬷来指点才是,怎么会出这种事?」
听到 「喜嬷嬷」 三个字,我心里咯噔一下 —— 刚入宫时,太后叮嘱我要节俭宫开支,我便想着宫中人手冗余,好多宫女嬷嬷平日里也没什么要紧差事,就向太后建议裁撤一部分,还说不如给她们一笔安家银,让她们出宫后要么与家人团聚,要么自谋生路,也算是积德行善。太后当时还夸我贤良,我一时得意,竟忘了跟太后说,喜嬷嬷也在裁撤名单里,更不知道喜嬷嬷是干这个的!
太后派人去传喜嬷嬷,自然是传不到的。她看着我心虚的模样,脸色沉了下来:「宁絮,你这个憨丫头!」 这是我入宫这么久,太后对我说过最重的话,语气里满是又气又急。
我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上来,含着泪眼巴巴地看着太后,心里又委屈又伤心,鼻子一抽一抽的,话都说不出来。我本来想撒谎掩饰,可知道太后最讨厌骗人的人,只好硬着头皮把事情说了。
太后见我这副模样,脸色缓和了些,叹了口气说:「罢了罢了,你也是第一次管这些事,没什么经验,当年哀家也不该把六宫之事全交给你,没多叮嘱几句。刚刚是哀家气糊涂了,说了重话,你别往心里去。」
我吸了吸鼻子,小声为自己辩解:「臣妾…… 臣妾也是为陛下着想。」「哦?」 太后挑了挑眉,显然来了兴致,追问我:「怎么个为陛下着想?」 我脸一红,支支吾吾道:「毕竟陛下那时候还小,那样…… 那样对身体不好。」
太后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无奈地扶了扶额;一旁的云美人和方美人更是一脸懵懂,显然没听懂我说的是什么;唯有站在一旁的林才人,脸色平静,眼底却闪过一丝了然 —— 显然,她是听懂了。
10
太后那边,终究还是重新挑了位喜嬷嬷来打理后宫琐事。云美人和方美人听了这消息,脸颊红得像熟透的樱桃,连耳根子都泛着热,仿佛能滴出水来。二人趁没人的时候,悄悄拉着我的衣袖嘀咕:「娘娘,这样做…… 不太妥当吧?」
「有什么不妥当的。」 我淡淡应着。
她们俩欲言又止地对视一眼,没再多说,反倒不由分说把我拽进方美人的小阁楼 —— 角落里竟还挂着一幅男子的画像,瞧着她们那遮遮掩掩的神情,透着几分隐秘。
「这是冷宫里的燕侍卫。」 方美人压低声音道。
看她们眼底那点小心思,我瞬间就懂了。这两人平日里好得跟亲姐妹一般,倒没料到连瞧人的眼光都这般一致。可这事我实在帮不上忙,只能叹道:「两位妹妹,这事我真没什么办法。不过你们放心,我定会替你们保密。」
怪不得她们进宫没几个月,就总以身子不适为由,推脱陛下的侍寝召请,原来藏着这样的心思。后来我和陛下的关系日渐亲密,他眼里也渐渐没了其他女子的影子。
11
太后见陛下日日只在我宫里待着,便找了机会劝诫,说后宫还有不少正值芳华的妃嫔,陛下不该如此独宠一人。陛下心里虽不情愿,却也不好违逆太后的意思,终究还是去了云美人的寝殿 —— 只因云美人的兄长抗洪有功,太后说这是 「赏功」。
那晚我独自坐在窗边,望着天上的圆月,心口竟像被什么东西堵着似的,闷得发疼。我一直都知道,皇帝从来不是我一个人的,可从前年纪小,总凭着一股懵懂混过去,如今却再也骗不了自己 —— 陛下是真的要去宠幸别的妃嫔了!
一想到这儿,我就忍不住怨起宋珩知:若不是当年他哄着我进了这宫门,我如今也不会这般进退两难,满心委屈。
正抹着眼泪,忽然有人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我扭头一看,陛下竟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
「陛下!」 我又惊又喜,眼泪掉得更凶了。
陛下伸手替我拭去眼角的泪,声音放得极柔:「絮姐姐,朕方才走到云美人的院门口,每往里多走一步,脑子里全是你的模样。你别难过,朕以后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好不好?」
我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问:「你怎么保证?又怎么能做到?」
「朕这就去求母后,把后宫其他妃嫔都送出宫去!」 陛下握着我的手,眼神格外坚定,「朕还要求她,下旨封你做朕的皇后!」
他向来想一出是一出,说着便攥着我的手,径直往太后宫里闯。那会儿太后还在歇息,宫里的人既不敢惊扰太后,又拦不住盛怒的陛下,只能眼睁睁看着陛下在太后寝殿外跪了足足三四个时辰。
世人总说皇家最是无情,可谢家的男子,偏偏都生了一颗痴情的心。先前便听宫里老人说,当年先皇为了娶太后,也曾不顾朝野非议,硬是在太后原定的婚典上把人接了回来,算是当众 「抢婚」 了。所以在陛下看来,自己这番举动,根本不算糊涂。
太后睡醒出门,一瞧见我们俩,头都大了,心里忍不住嘀咕:「这两个小祖宗,怎么又来闹了?」
陛下朝着太后重重磕了个头:「母后,朕不要其他人了,只要絮姐姐一个人,朕要立她为皇后!」
太后听得一头雾水,只觉得大清早的,这孩子又在发什么疯。等听完陛下的解释,她才明白过来 —— 这是要裁撤六宫啊!
「胡闹!这怎么行?」 太后急声道,「她们都是当年通过选秀进的宫,你如今说要遣散,她们离了宫,往后靠什么过日子?」
陛下早有打算:「朕可以给她们足够多的钱财,让她们换个身份,重新生活。」
「那她们在后宫蹉跎的三年时光呢?」 太后看着陛下,眼神里满是失望,「这些是钱财能买回来的吗?」
她没再多说,只让人去请摄政王来劝。往日里陛下最听摄政王的话,可这次却像是铁了心,任谁劝都不肯松口:「亚父,朕只要絮姐姐。」
说着,陛下的眼泪就掉了下来:「朕知道你们都觉得朕在胡闹,可亚父,你一定能懂朕的 —— 真心爱一个人,眼里就只能装下她,再也容不下旁人了。朕只要絮姐姐,其他什么都不要。」
陛下这话并非随口说说。摄政王这辈子都没娶妻,宫里人私下说,是因为他心里装着一个山野间认识的女子。摄政王听了陛下的话,眼神有片刻的松动,可还是板着脸道:「此事关系重大,陛下莫要再任性了。」 话落,却还是用那略显粗糙的手指,轻轻替陛下擦去了脸上的泪痕。
「亚父,朕知道,这些年朕一直贪玩胡闹。」 陛下哽咽着,语气里满是认真,「可朕心里清楚,自己既没有治国理政的本事,也做不到体恤天下百姓,文不能想出让万民安居的法子,武也没法领兵收回失地。父皇走的时候,朕才六岁,那时候就显露出愚笨的样子。父皇曾说,朕这辈子最多只能做个守成的君主,可他和亚父都有大志向,不愿只偏安在南京城。所以父皇临终前,甚至愿意放下祖宗留下的基业,想把皇位让给亚父,觉得只有亚父能有希望收回那失散的四京十六州。可亚父没那么做,反而一直悉心教导朕,把朕拉扯大。」
「在朕心里,亚父比亲爹还亲。也正因为有亚父在,朕才能放心地胡闹这么久 —— 朕也明白,朕多胡闹几分,亚父在朝堂上做事反而更方便些,那些大臣也不会对亚父掌权有太多异议。可絮姐姐的事情,朕真的不是胡闹。」
摄政王没料到,那个平日里看着不着调的小皇帝,竟然早就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被陛下这番掏心窝子的话戳中了心,摄政王声音带着几分哽咽:「臣这就去劝劝太后。」
12
有了摄政王从中斡旋,太后终于松了口,同意让云美人她们离宫,但立我为皇后的事,依旧说要 「再议」。
陛下亲自去给三位妃嫔赔了不是,还赏了她们数不清的金银珠宝,足够她们后半辈子衣食无忧。这事说到底是因我而起,我也该表表心意,便对云美人和方美人说,让她们去我宫里挑些东西,看上什么尽管搬走。
两人一听,眼睛瞬间亮了,异口同声地问:「娘娘说的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 我笑着点头。
紧接着就听云美人说:「娘娘宫里那株红珊瑚,我早就瞧着喜欢了!」
我干脆应道:「搬。」
方美人又道:「还有娘娘收藏的那些茶具,我也都爱得紧。」
「搬。」 我依旧爽快。
她们俩来来回回跑了好几趟,把我宫里值钱的物件几乎搬空了。最后云美人盯着我怀里的小猫,笑着说:「娘娘宫里这只小猫,我也瞧着欢喜。」
我顿时垮了脸,支支吾吾道:「这…… 这可不行。」
云美人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怅然:「娘娘,等离了宫 ——」
我最听不得她们说离宫后的难处,没法子,只好松了口:「妹妹若是真喜欢,便抱走吧。」
看着云美人抱着小猫欢欢喜喜地走了,我心里堵得慌,那股子难受劲儿,比当初知道陛下要去宠幸别人时还厉害 —— 那可是我最疼的小猫啊!都怪宋珩知!若不是他当年骗我进宫,我如今也不会连自己的小猫都保不住。
越想越觉得对不住小猫,我拎着裙摆就追了出去:「云妹妹,本宫用一盒拳头大的夜明珠跟你换,你把小猫留下好不好?我身边,就只剩它了。」
云美人笑得眉眼弯弯,伸手道:「娘娘,您宫里现在还有夜明珠吗?」
我这才想起,宫里的夜明珠早就赏完了。没法子,只好给云美人写了张欠条,让她出宫后去找宋珩知要。
云美人和方美人顺顺利利地出了宫,可到了林才人这儿,却出了岔子 —— 林才人竟怀了身孕。我气得瞪了陛下一眼,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陛下也觉得委屈,连连摆手说自己压根没碰过林才人。
没过多久,太后派人查了,才查出真相 —— 林才人事先就和冷宫里的一个侍卫有了私情。这下,才算还了陛下清白。太后问陛下该如何处置,我和陛下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还是让他们一起走吧。」
13
后宫里一下子就只剩我一个人了,瞧着确实冷清了许多,好在陛下总陪着我,日子倒也不孤单。可太后却看不下去了,私下找我,让我多劝劝陛下:「皇帝性子贪玩,你做贵妃的要多提点他。摄政王年纪也大了,朝中的事,总不能一直靠他,早晚要交到陛下手里。」
我连忙应着:「臣妾晓得了。」 每次都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转头就把太后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陛下。陛下听归听,虽说时常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但也不是真的不学无术,暗地里也在用心学怎么处理朝政。
转眼又过了一年春天。自先皇去世后,南夏一直休养生息,如今国力渐盛,摄政王便决定亲自领兵出征,去夺回东京城。
摄政王临走前,特意拉着陛下叮嘱:「陛下,宋珩知是个文武双全的人才,您以后有不懂的地方,多跟他请教,别总想着针对他了。」
陛下连连点头,亲手给摄政王披上披风,眼神里满是不舍:「亚父,朕在宫里等你凯旋归来。」 又朝着摄政王远去的身影不停挥手:「亚父,您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朕等着您回来!」
摄政王走后,陛下开始学着打理朝政,可很多事情都不懂,干脆就在尚书房里隔出一间小屋子,让宋珩知搬过来,陪着他处理公务,几乎日夜不停。不过我和陛下该休息的时候还是会休息,倒是宋珩知,没几天就熬得脸色憔悴,连眼角都显出了细纹。
陛下瞧着有些过意不去,拉着我商量:「絮姐姐,要不就让宋爱卿回去歇几天吧?亚父走的时候特意嘱咐过,不让朕针对他。」
我抿了口茶,慢悠悠道:「咱们这可不是针对宋爱卿,是让他为朝廷出力,做些贡献。摄政王临走前不也说了要重用他吗?咱们这是听话照做呢。」
陛下一听,觉得我说得在理,便没再反对。其实我心里清楚,我就是故意想为难宋珩知 —— 反正摄政王没叮嘱过我,就算他回来生气,也只会怪到陛下头上。
不过我觉得这也不能怪我。还记得当初我刚进宫的时候,曾问过陛下:「陛下,您还记得臣妾当年选秀时穿的是什么颜色的衣服吗?」
陛下想都没想就说:「朕当时哪顾得上看你穿什么颜色,满脑子就只盯着你的脸看了。」
我气得叉着腰反驳:「我当时穿的是紫色!」
陛下连忙哄我:「那朕也喜欢紫色!朕最喜欢的颜色就是紫色了!」
直到这时我才确定,当年宋珩知根本就是骗了我 —— 所以他如今这么累,都是活该。
14
堆积如山的奏折,几乎要把宋珩知的腰压垮。一开始听说陛下和我这么重用他,宋珩知心里还满是感激,觉得终于得到了认可,甚至觉得我这个贵妃终于懂事了。他是看着我长大的,打心底里把我当亲妹妹看待,只是他大概没弄明白,我心里其实一直对他存着点误会。
可如今,宋珩知实在熬不住了,看奏折的眼睛都快花了,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 我大概还是在故意针对他。于是便趁着陛下不在,找我问个究竟。
我一听他这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把心里的不满一股脑儿说了出来:「当年明明是你跟我说,陛下最不喜欢紫色,可我当年就穿了一身紫色,不还是选上了?」
宋珩知听得欲哭无泪,只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连君臣尊卑都顾不上了,急着辩解:「你自己长什么样心里没数吗?就算穿得再普通,凭你的模样,也肯定能选上啊!」
一旁默默吃着西瓜的陛下,这时插了句嘴:「朕以前是不喜欢紫色,但朕又不是瞎子,好赖模样还是分得清的。」
陛下把另一块切好的西瓜递到我手里,我拿着西瓜,这才猛然醒悟 —— 原来我错怪了宋珩知这么多年。于是连忙小心翼翼地把手里的西瓜递给宋珩知,轻声道:「珩知哥,您吃块西瓜歇歇吧。」
宋珩知长长舒了口气,摇摇头:「臣不吃了。臣已经两天两夜没合过眼了。」
我心里满是愧疚,连忙让宋珩知回去休息。转头又忍不住怪陛下:「你之前不是说你喜欢紫色吗?」 话一出口,又觉得自己有点不讲理。不过转念一想,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这么任性了,多这一回也没什么。
陛下赶紧哄我:「朕以前不喜欢紫色,是因为没遇到絮姐姐啊!絮姐姐别生气了,快吃西瓜!」
为了弥补自己的过错,我只好噘着嘴,拿起奏折翻看起来。虽说平日里常跟着陛下一起商量政务,但之前摄政王让我们练手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 比如哪个大臣家的狗咬伤了另一个大臣家的人,哪个大臣的家仆仗势欺人之类的,真遇到拔革奸佞、改革科举这种大事,我根本一点头绪都没有。可眼下的奏折,全是这类关乎国计民生的大事。陛下瞧着我皱着眉头、一脸为难的样子,凑到我耳边说了句悄悄话。
我一听,顿时喜上眉梢,连忙道:「那还是交给宋珩知来办吧!」
15
眼看八月十五中秋节要到了,听说上阳城的街上会举办灯会,陛下便想着偷偷带我出宫去瞧瞧。
上阳城的街景,是当年盛武皇帝照着中京云州的旧模样改建的,处处透着中原大地的古朴与大气,这里面还藏着一段百年前的往事 —— 天玺十三年的秋天,夏都被攻破,包括皇都在内的东、西、中、北四京,全被北戎占领。后来淳安皇帝在南京上阳定都,到了盛武皇帝在位时,便把上阳城改成了中京旧景的模样,一心想收回失地,可惜到最后也没能如愿。再后来,历经三位皇帝,包括先皇在内,却只有先皇继承了盛武皇帝的志向。先皇出生时,宫里人都说他长得像盛武皇帝,就连结局也一样 —— 最终死在了东征的路上。大臣们便把希望寄托在了六岁登基的陛下身上,可陛下小时候性子贪玩,看着没什么血性,实在让大臣们失望。
不过这些旧事暂且不提,我俩这次出宫,就是为了看灯会的。我俩在街边的小食摊前吃馄饨时,偏偏被宋珩知撞见了。我和陛下对视一眼,都有些心虚,只好干笑着打招呼:「宋爱…… 珩知,真巧啊。」
陛下连忙把自己没动过的那碗馄饨推到宋珩知面前,没话找话道:「你也喜欢吃这家的馄饨?」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和陛下看着宋珩知,竟都从他身上看出了几分摄政王的影子 —— 一样的严肃,一样的让人不敢放肆。
宋珩知神色恳切地说:「陛下和贵妃娘娘独自出宫,实在不安全。吃完这碗馄饨,还是赶紧回宫吧。」
我和陛下连忙应着:「好。」 可我俩还没吃完,周围突然冒出一群黑衣人,宋珩知反应极快,立刻拔出佩剑,挡在了我们身前。他一个人要对付十几个黑衣人,我和陛下在一旁嘴上喊着 「珩知哥加油」,身子却不由自主地往馄饨店里面缩。
宋珩知一边抵挡黑衣人的攻击,一边朝我大喊:「阿絮,你们快先跑!」
我拉着陛下的手,一路狂奔,跑出去老远,总算把那些黑衣人甩在了身后。可留在原地的宋珩知,却被黑衣人团团围住,刀剑密密麻麻的,根本砍不完。我们回头望去,身后早已没了人影。直到我们带着救兵赶回来时,宋珩知已经浑身是伤,倒在了地上。
陛下亲自给宋珩知上药,一遍遍感谢他的救驾之恩。太后则让人把那些被俘的黑衣人带下去审问,一番严刑拷打后,终于有两个人招了供 —— 原来这些黑衣人都是北辰派来的。眼下摄政王正在和北辰交战,他们便派了奸细在南京城里作乱。
太后得知后勃然大怒,立刻派人在全城范围内严查奸细。不过这段时间也有好消息传来 —— 摄政王在前线打了胜仗,眼看着就要夺回东京城了!
16
宋珩知养伤的那些日子,陛下没了可靠的人帮忙,只能天天泡在书房里处理政务。我和陛下便天天掰着手指头盼,既盼着宋珩知能早点好起来,也盼着摄政王能早日归来。
或许是我俩的诚心起了作用,宋珩知恢复得很快,刚能下床走动,就立刻回尚书房帮忙了。更让人高兴的是,没过多久,就传来了摄政王攻下东京城、准备班师回朝的消息 —— 真是双喜临门!
南京城从来没下过雪,可摄政王回来的那天,天空中却飘起了细碎的雪花。直到载着摄政王棺椁的马车驶到城门口,陛下才知道,东京城虽然夺回来了,可摄政王却永远地留在了那里。
陛下整个人都懵了,半天缓不过神来,还是亲自去城门口迎接。守将宁将军这才低声禀报:「摄政王临终前吩咐过,不让末将提前走漏消息,直到到了城外,才敢挂上白幡。」
陛下脸色苍白,眼神恍惚,嘴里喃喃着:「亚父不在了……」 他心里清楚,从今往后,再也不能像个孩子似的无忧无虑了。
摄政王去世的消息传开后,举国上下都沉浸在悲痛之中,前来送丧的人络绎不绝。摄政王一辈子没娶妻,只有一个养女李小姐,由她为摄政王披麻戴孝,送他最后一程。陛下亲自扶着棺椁,把摄政王送入皇陵安葬。
从那以后,陛下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开始认真处理朝中大大小小的事务,还按照摄政王临终前的嘱托,重用了那些有才能的人。摄政王去世前,给陛下写了一封长信,信里详细告诉陛下该如何治理国家,哪些人是可用的栋梁之才,哪些人心怀不轨需要提防,哪些事情紧急需要优先处理,哪些事情可以暂缓。信里还特意提到了宋珩知,说他是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值得重用。而信的最后,摄政王还加了一句:「陛下若想立宁氏为后,便立吧。」
陛下之前偷偷跟我说过,他曾私下央求过摄政王,等摄政王从前线得胜回来,就帮他去跟太后求情,立我为皇后。当时摄政王既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是沉默着没说话。我和陛下看到信里这句话时,眼泪忍不住往下掉,心里满是愧疚 —— 只觉得以前的自己,实在太不懂事了。
其实太后平日里待我并不差,她不同意立我为后,并不是因为我家世低微,而是因为我宁家祖上出过叛臣。当年天玺之乱时,我的高祖父曾献城投降敌军,后来虽然跟着贺兰大将军重新归顺夏国,还为了守城牺牲了性命,但那份污点,终究还是留在了宁家的族谱上。后来我的曾祖父流落到北辰,直到近些年才重新回到南夏,宁家也因此日渐没落。其实要是往祖上数,我宁家也曾出过开国大将军,是赫赫有名的将门世家。
也正是因为高祖父和曾祖父的这些事,太后才始终不肯松口立我为后,还曾私下说:「皇帝喜欢宁氏,让她做个受宠的贵妃就够了。」 陛下知道我一直想做皇后,才想着绕开太后,去求摄政王帮忙。如今摄政王刚去世,我实在不忍心让陛下再为我的事为难,便第一次主动放软了态度,对他说:「陛下,没关系,不让我当皇后也没关系。但你以后不能立别的女人做皇后,也不能多看别的女人一眼 —— 连瞅都不能瞅!」
17
皇帝去巡视东京,安抚失地百姓。
开始渐渐地做一个皇帝。
而我也生下了大皇子,大皇子一出生就被封为云王。
大郎四岁的时候,开蒙选师傅。
我和皇帝把有名的大儒都选了个遍,都选不出来。
而大郎只是无意中见到穿着官服的宋珩知一眼,就抱住他的大腿说:「父皇母妃,我要他给我做师傅,我喜欢他。」
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
大郎开口闭口都是宋师傅。
问他什么都是宋师傅教的。
太后都说,大郎第一喜欢的是宋珩知,第二是太后,第三是书房里那些书,第四是各种武器。
很不幸,我和皇帝只能排到第五。
我俩还经常争论谁是第五,因为这世上没人想当老六。
皇帝终于学会了吃醋。
觉得大郎太偏心了。
好在宋珩知把一身学问武功都教给了大郎。
大郎开蒙没多久,就会作诗了!
武学也不乏精进。
皇帝欣慰地看着大郎:「宋爱卿把大郎教得这么好,朕还有什么话说呢?」
宋珩知继承了摄政王的遗志,再次起兵攻打云州。
打了三年的仗,终于夺回了中京。
皇帝做出了一个决定,迁都中京。
山河破碎百余年,几代皇帝多难为,战场上洒满了将士们的鲜血,才夺回两京。
只不过十数年内的两次大战, 再加上迁都, 皇朝又要好好地休息一段时间了。
登上中京城楼的那刻,皇帝终于能够下旨,封我为皇后,大郎为太子。
这年,皇帝三十三岁, 我三十六岁。
三十三岁的皇帝, 两鬓已经有了些许白发。
他这个皇帝, 当得很费力啊。
皇帝开始逐渐地把朝政交给太子, 又让太子去各地体察民情。
18
大郎十六岁这年,皇帝又胡闹了一次。
退位给了大郎。
太后本来并不同意, 但看着皇帝这些年的为难她也看在眼里。
「母后,朕生性顽劣, 平庸无才, 前面有亚父,后来有宋珩知,朕才勉强撑了下来。如今大郎也大了,他比我有出息,以后肯定是个好皇帝。
「朕和阿絮, 都想歇歇了。」
我握住了谢司晏的手,默默支持他的决定。
重阳节这日,新帝登基。
大郎的眉眼, 像谢司晏, 也像我。
我和谢司晏卸下了一身的事项, 游山玩水去了。
因为我俩本身就是那种烂泥扶不上墙的人。
做了十多年的「假人」,都快累坏了。
好在大郎是个有出息的, 把国朝治理得井井有条。
宋珩知这么多年鞠躬尽瘁,终于成了丞相,一人之上, 万人之下,好不风光。
我和谢司晏看完了四季美景, 山川河海, 似乎又回到了年轻时候的样子,还顺带给大郎生了弟弟妹妹。
双生子三岁的时候, 成了两个混世魔王,不是揪老臣的胡子,就是脱师傅的鞋子, 上房揭瓦更不在话下。
快把我和谢司晏折腾死了。
如果说大郎生来是报恩的, 这两个混球就是造孽的。
好在这两个混球不知道怎么缠上了宋珩知, 没时间缠着我们。
我和谢司晏连夜收拾东西逃跑, 把孩子留给了宋珩知。
丞相府中的宋珩知被两个孩子折腾得要命,这才觉得当年我和谢司晏还是太过良善了。
半年后,老好人的宋珩知这辈子第一次说出了抱怨的话:「这孩子你俩管生不管带啊?」
两个孩子,一个坐在他的怀里,另一个趴在他的后背。
趁着宋珩知不注意,揪下来了好几根头发。
疼得宋珩知嗷嗷大叫。
但两个奶团子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他,一人一句甜甜的舅舅,宋珩知实在说不出责备的话。
只能朝着我和谢司晏所在的东洲说:「你俩是享了一辈子的福啊!」
我和谢司晏远在东洲, 在小岛上晒太阳呢。
许是对宋珩知有所愧疚,谢司晏决定给宋珩知写一封感谢信, 结果第一句就是:
【珩知,东洲的花开了, 过来晒太阳啊。】
我夺过信:「你这样写,他更不平衡了。」
「那要如何写?」
我也不知道, 想了好几日, 宋珩知收到了信上只有一句话。
【亲爱的珩知,东洲的花开了,过来晒太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