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叠槐花饼

窗外的槐花又开了，细碎的白瓣簌簌落在老竹匾上。恍惚间，我又看见奶奶踮着脚摘槐花的模样。她总说春天的槐花最清甜。晨露未晞时，竹竿轻轻一敲，雪似的花瓣便纷纷扬扬地飘进围裙。和面时要掺些糯米粉，琥珀色的槐花蜜在瓷碗里搅出漩涡，裹着花瓣的面糊被铁勺推进油锅，滋啦一声绽开金边。我蹲在柴火灶前添柴，看奶奶布满皱纹的手在蒸汽里翻动面饼。铁锅边沿凝结的油珠映着火光，像撒了把碎金。出锅前总要撒层炒香的芝麻，混着槐花的清甜在灶房里织成网，连檐下的燕子都忍不住探进头。 去年清明带回城里的槐花饼，在微波炉转了三分钟依然酥脆。咬破焦壳的瞬间，糯米香裹着花蜜涌上舌尖，仿佛看见老屋檐角垂落的雨线，正把四月的阳光串成珍珠，一颗颗坠入盛满春光的粗瓷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