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AI裁员回家发现老婆转20万给前台，我才懂围裙里的温柔

会议室的百叶窗漏了道斜光，正好切在王总推过来的文件上。"建国啊，智能系统能接80%的分析活..."他的金丝眼镜反着光，喉结动了动像在咽什么，"补偿N+3，社保交到年底。"

我盯着"协商解除劳动合同"那几个字，后槽牙咬得生疼，连腮帮子都跟着发紧。裤兜里的手机震了两下，是美兰的消息："今晚做了糖醋排骨，早点回。"她总记得我馋这口，哪怕上周她生日我只发了520红包，她还回了三个笑脸。

出公司时，前台小周抱着纸箱从电梯里挤出来。她发梢沾着白渣渣——大概是早上急着出门喷多了摩丝。"陈...陈总，我帮您搬？"她声音发颤，我这才想起她简历上写着父亲住院，面试时攥着简历的手抖得像筛糠。

"不用。"我低头避开她眼睛，纸箱硌得虎口发麻。工位上的仙人掌蔫巴巴的，是美兰去年结婚纪念日买的，说程序员盯着屏幕眼累，得有点绿。拔电源时插头"滋"地冒了个小火花，恍惚又看见二十年前在电脑城装第一台兼容机，美兰蹲在旁边帮我递螺丝刀，冻得鼻尖通红。

楼道里飘来糖醋排骨的甜香，我站在门口掏钥匙的手顿了顿。美兰系着我妈留下的蓝布围裙，正踮脚够吊柜的瓷盘。她头发松松挽着，后颈几缕白丝在厨房暖光里泛着银，我突然想起上个月她指着镜子说"白发多了"，我盯着电脑头都没抬："染什么，自然好看。"

"今天这么早？"她转身时，手机从围裙兜里滑出来。屏幕亮着银行APP，最上面一条转账刺得我眼花：5月18日14:23，转出200000元，对方周XX尾号1783。

血"嗡"地冲上头顶。小周的工牌就挂在她工位上，名字周雨桐，尾号1783的银行卡——上个月帮她走报销流程时，我还念叨"00后小姑娘记性差"。

"美兰。"我的声音在抖，"你给小周转了二十万？"

瓷盘"啪"地摔在地上，碎片溅到脚边。她蹲下去捡，指尖被划了道血口子："你翻我手机？"

"没翻。"我举起手机，"它自己滑出来的。"

她捏着带血的纸巾笑了，眼角细纹堆成小褶子："陈建国，你记不记得2008年冬天？你在电脑城值夜班，我发39度烧给你送宵夜，在公交站台摔了一跤？"

我愣住了。那年我们租八平米隔断间，她裹着厚围巾来送饺子，膝盖摔得青肿，后来留了块硬币大的疤。

"扶我起来的是个环卫工阿姨。"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她女儿跟我同岁，在外地读大学。后来我学美容，阿姨总来帮我打扫，说就当看自己闺女。"

"去年冬天阿姨走了，肺癌。"她从抽屉翻出一沓照片，是小周和白发老太太的合影，"临终前拉着我手说，外孙女雨桐命苦，亲爹跑了，亲妈改嫁，是她一手带大的。"

我突然想起小周面试时红着眼圈说"奶奶刚走"，想起她总把工牌绳系得老紧——藏青色的绳子，和环卫工袖章一个颜色。

"她上个月来找我，说她爸欠赌债，要砸她租的房子。"美兰把照片塞我手里，"阿姨临终托我照顾雨桐，我能不管么？"

照片里的老太太我见过，三年前在小区扫落叶，总把美兰的电动车擦得锃亮："姑娘手金贵，别沾灰。"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嗓子像塞了团棉花。

她转身进厨房，再出来时端着糖醋排骨："你最近总说项目忙，说AI抢饭碗，说儿子考研要花钱..."她夹了块排骨放我碗里，"上回我说雨桐奶奶病了，你盯着电脑嗯了两声，我就没往下说。"

糖醋汁漫进嘴里，我尝出了咸味儿。上周三她生日，我加班到十点，在电梯里发了520红包。她回"谢谢老公"带三个笑脸，我没注意到那三个笑脸都是复制的。

"今天王总找我了。"我放下碗，"公司裁了我，AI能做报表分析。"

她夹排骨的手顿了顿，从围裙兜里摸出张纸条："下午小周发消息，说看你搬纸箱时，背都驼了。"

暮色漫进客厅，照见茶几上的纸箱。里面有历年工牌，有儿子小学送的"最佳爸爸"奖杯，还有那盆蔫了的仙人掌。美兰走过去把仙人掌搬到窗台，拿起喷壶轻轻洒水。

"其实我早想跟你说。"她背对着我，"上个月你说梦见被AI吃成代码，我半夜查了半宿怎么缓解焦虑。"

我站起来从后面抱住她，后颈的白丝扎着下巴。"美兰，"我喉咙发紧，"以后换我多看看你。"

她没说话，把我的手往她肚子上带。隔着围裙摸到块硬邦邦的——是去年我送她的玉镯，怕丢了总藏在兜里。

深夜，美兰的手机亮着，是她和小周的聊天记录："兰姨，钱我下月开始还，别告诉陈叔，他压力大。""傻姑娘，阿姨没那么金贵，倒是你陈叔...他是块木头，得慢慢焐。"

月光透过纱窗，在墙上投下仙人掌的影子。我突然想起刚结婚那年，美兰在出租屋窗台种了盆太阳花，说"再小的地方，也得有点活气"。后来日子好了，她总说"咱家不缺房不缺车，缺的是一起看月亮的时间"。

现在我懂了。不是AI抢了饭碗，是我自己，把最该珍惜的人，活成了手机里的未读消息。

你说，人到中年，是不是总要失去些什么，才能懂得该攥紧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