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转丈母娘十万拒我五千，我甩账单连夜回老家

抽油烟机的嗡鸣声里，油星子“滋啦”溅上手腕。我颠着锅铲的手突然顿住——围裙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是家庭群发的新消息。

凑到跟前一瞧，是小芸发的火锅照。照片里她妈系着条碎花围裙，正往铜锅里涮羊肉片。那围裙的蓝布纹路我再熟悉不过——上个月小芸说要给老家寄旧衣物，我翻出穿了十年的蓝布围裙，边角的补丁还是我戴着老花镜缝的。合着这旧衣裳没寄回老家，倒穿到亲家母身上了。

“奶奶，汤要扑出来啦！”乐乐扒着客厅沙发喊。我手忙脚乱关了火，汤勺碰在瓷碗沿上，叮当声撞得人心慌。擦手时瞥见茶几上小芸的手机，亮着的屏幕像根刺扎进眼睛——10月8日，转账给王秀兰（母亲）100000元。

我指尖先麻后抖，手机差点从指缝滑下去。王秀兰是小芸她妈，这已经是今年第三笔十万转账了。可就在上个月，我攥着社区医院的缴费单给小阳打电话：“妈腿疼得厉害，医保卡没钱了，能先给五千吗？”他在电话里叹气：“妈，我和小芸房贷一万二，乐乐幼儿园六千，您再缓缓成不？”

原来不是没钱，是不舍得给我。

玄关传来钥匙转动声，小阳西装革履的影子投在地板上。他脱外套时闻到汤香，笑着说：“妈今天做牛腩啦？”我把苹果往茶几上一放，手机屏幕怼到他眼前：“小阳，你给妈说说，这十万是咋回事？”

他扫了眼屏幕，脸色瞬间沉下来：“妈，您翻小芸手机？”

“我没翻！她手机放茶几上自己亮的！”我急得声音发颤，“你月薪三万，小芸外企白领，每年给丈母娘十万，亲妈要五千都没有？”

小阳扯松领带坐进沙发：“您别添乱成不？小芸她妈帮我们带了三年孩子，乐乐上幼儿园才回老家。她没退休金，身体又不好，我们这是回报。”

“我没帮你们带？”我拍着大腿直喘气，“乐乐一岁半到三岁，我在这儿住了两年。每天五点爬起来熬小米粥，晚上哄睡了还要蹲在卫生间手洗尿布——小芸说洗衣机有细菌，小孩皮肤嫩。现在这双手，碰凉水还钻心地疼。”

小阳低头抠着沙发缝：“您那会儿不是说，看孙子比啥都强么？”

“我是乐意看孙子！”喉咙突然发紧，往事像潮水涌上来，“可乐意就该当免费保姆？你爸走得早，我在纺织厂三班倒，上大夜时困得直打晃，就为多攒点加班费供你读书。你大三那年我发烧39度，怕耽误你考试，自己举着吊瓶去医院。左手扎着针，右手还织着给你打的毛衣，线团滚到地上，我蹲下去捡，针头都歪了……”

“妈，别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行不？”小阳猛地站起来，“现在情况不一样！小芸她爸走得早，就剩她妈一个人，我们不管谁管？您有退休金，两千多在老家够花了。”

“够花？”我气笑了，“上个月体检，医生说我有胆结石，得一万多手术费。我找你要五千，你说没钱。合着丈母娘的钱是钱，亲妈的命就不是命？”

小阳张了张嘴，没出声。门“吱呀”一声开了，小芸提着超市塑料袋进来，看我们脸色不对，问：“咋了？”

我把手机塞给她：“小芸，阿姨就问句公道话。我带两年孙子，你妈带三年，你每年给你妈十万。我要是现在要，是不是也得按这标准？”

小芸脸色一白，塑料袋里的土豆骨碌碌滚到我脚边。她蹲下去捡，声音闷闷的：“妈，不是您想的那样。我妈带乐乐时把老家房子卖了，三十万全给我们凑首付了。您当年供小阳读书的情分，我们记着呢，可那是亲情，不是交易啊。”

脑袋“嗡”地响了一声。小阳买房那年，我确实拿不出钱——他爸走后，我攒的钱刚够他读研，哪还有余钱？只听小阳提过一嘴，说亲家母帮了大忙，可我怎么也没想到，人家连养老的老本都搭进去了。

“那你们……”喉咙像塞了团棉花，“那我要五千块看病的钱，真拿不出来？”

小芸站起来，眼睛红红的：“妈，我们这个月刚交了乐乐的兴趣班费，一万八。小阳的项目奖金还没发，房贷又涨了两百。您再等等，等我月底发季度奖，先给您转一万，行不？”

我突然觉得自己像个跳梁小丑。刚才还理直气壮要公平，现在才明白，人家的“十万”是还当年的房钱，我的“五千”，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临时周转。可我图的是钱吗？我图的是，我这个亲妈，在儿子心里到底有没有位置。

深夜客卧里，我盯着天花板上的阴影。隔壁房间传来小阳和小芸的低语，小芸抽搭着：“你妈是不是嫌我对她不好？我每年给她买衣服，生日红包从没断过……”小阳叹气：“她就是老了，爱计较。过段时间我慢慢和她解释。”

楼下张阿姨的话突然浮上来。她拍着我手背说：“妹子，你也别太省，该花儿子的钱就得花。”可现在才懂，不是所有妈都能理直气壮花儿子钱的——人家儿子花的是自己挣的，我儿子的钱，有一半是人家丈母娘的老本。

天快亮时，我轻手轻脚收拾包袱。乐乐睡梦里吧唧着嘴，我凑过去亲了亲他软乎乎的脸蛋，小脸蛋还带着奶香味。小阳小芸的房门紧闭，我在茶几上留了张纸条：“妈回老房子了，胆结石的事是吓唬你们的，别担心。小芸，围裙是我乐意给你妈的，穿着显年轻。”

下楼碰到晨练的李叔，他问：“咋这么早走？”我笑着说：“老家菜园该种菜了，回去看看。”转过街角的公交站，风刮得脸生疼，眼泪突然掉下来。我摸出手机，把小芸的转账记录截图删了——有些账，算得太清楚，反而凉了心。

只是到现在我都没弄明白，当妈的心疼儿子，儿子心疼媳妇的妈，这事儿到底是谁错了？要是你，遇到这种情况，会像我这样悄悄退一步，还是非得争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