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超市收银员田静,数零钱盼女康复,网友却说我错在哪?

发布时间:2025-07-12 01:32  浏览量:18

"阿姨,这袋盐要碘化的。"穿蓝白校服的小姑娘把塑料袋往收银台一推,脆生生的。我低头扫码,盐袋上的价签被磨得卷了毛边——这是老顾客王奶奶常买的牌子,她总说加碘盐吃着踏实。

"知道啦,小棠上次还说你像她同学小雨呢。"我笑着把盐装进塑料袋,余光扫过电子屏——下午三点十七分,小棠该放学了。围裙兜里的手机震了震,扫码枪在手里滑了滑。

"妈妈,今天能早点接我吗?"小棠的声音带着鼻音,像泡在温水里的棉花糖,"小雨发烧了,老师说流感闹得凶。"

我瞥了眼墙上的挂钟,指针刚过三点半:"再等半小时,妈妈四点半下班,给你买了糖炒栗子,热乎着呢。"电话那头传来抽鼻子的声音,我揉了揉发酸的眼角。

手机屏幕亮起闺蜜发来的链接,标题刺得人睁不开眼:"单亲妈妈月入三千称不图赚钱,网友:连女儿手术费都凑不齐还装圣人"。点进去是上周社区"平凡人愿望"的采访视频——我穿着蓝围裙站在超市门口,对着镜头说:"别的我不求,就盼小棠能健健康康的,钱够看病就行。"

评论区像炸开的蜂窝:"自己没本事别道德绑架""现在养孩子哪有不拼的""我闺女上幼儿园就开始存教育金了"。最后一条让我手一抖,扫码枪"当啷"掉在地上。

"田姐又看那些糟心评论?"理货员小王抱着牛奶箱过来,"昨天张姐说你屏保是小棠照片,她闺女问'阿姨家妹妹怎么总生病'。"我弯腰捡扫码枪,指甲磕在大理石台面上,生疼。手机屏保上,小棠正举着棉花糖笑,圆脸蛋红扑扑的——可我知道那红是吃了激素药的副作用,她有先天性心脏病,从出生就往医院跑。

"叮——"电子秤提示音打断思绪,穿貂皮大衣的女人把购物筐一推:"快点,我赶五点的美容课。"速冻饺子、进口红酒、面膜,总价一千二。女人扫了眼小票皱眉:"饺子比网上贵五块?"

"您这是在便利店买的,"我赔着笑,"我们超市会员价能便宜八块,帮您登记?"

"算了。"她把手机往我面前一送,付款提示音响起时,我瞥见她微信名——"为女儿奋斗的妈妈"。

下班铃响,我攥着保温桶往小学跑。班主任王老师在校门口搓着手:"小棠今天没精神,体温37.8度,喝了退烧药,您带回去观察。"

小棠贴过来时,额头烫得像块炭,小胳膊圈住我脖子:"妈妈,我是不是又要做手术了?"我喉咙发紧,想起上个月的诊断书——医生说心脏瓣膜缺损必须手术,费用十五万。

"傻丫头,回家吃栗子就退烧了。"我哄着她往家走,可没走出两步,小棠的呼吸突然急促,嘴唇乌青。我抱着她跑过三个路口,急诊室的白炽灯照得人睁不开眼。

缴费单攥得发皱,银行卡里只有两万三——刚交完这个月的药费。手机震动,是直推送:"宝妈月入十万秘诀:零食带货月销十万单"。

闺蜜的电话紧接着打进来:"田静你疯了?去年在服装厂加班,小棠烧到40度你都没请假!现在有机会多赚点怎么不抓住?"

去年冬天的场景突然涌上来:小棠在电话里哭着喊"妈妈我冷",我却因为赶订单在车间站了整宿。等我冲回家,她烧得说胡话,医生说再晚半小时就危险了。从那以后,我辞了服装厂,来超市当收银员——工资少了,但能随时请假。

"田静,手术押金先交五万。"护士站的姑娘喊我。我摸出手机,鬼使神差点开直播软件。镜头里的妈妈举着鳕鱼肠喊:"宝宝吃了不挑食!"可小棠连鸡蛋都不能多吃,医生说心脏承受不了高蛋白。

"妈妈,疼。"小棠在我怀里动了动,睫毛挂着泪珠,"我不想做手术,我怕。"

我想起她三岁第一次住院,攥着我的手指说:"等我好了给妈妈买糖";五岁第二次住院,把攒的硬币塞我手心:"给妈妈买新衣服";现在七岁了,已经能看懂病历上的字。

"不怕不怕,"我吻她冰凉的额头,"妈妈一定凑够钱。"

第二天早上,在超市门口遇见从前服装厂的李姐。她烫着大波浪,挎着名牌包,往我手里塞名片:"来帮我卖儿童零食,提成是你现在工资五倍。"

"可小棠今天手术......"

"我让助理陪你去医院,"她打断我,"你不是想给孩子最好的吗?没钱拿什么给?"

我捏着名片站在原地,看她的车扬尘而去。手机震动,是王老师发来的照片——小棠的同桌把攒的零用钱塞进她铅笔盒,歪歪扭扭写着:"小棠加油,我们等你回来。"

手术室的红灯亮了三小时。我蹲在走廊里,手机屏幕亮了又灭,评论区还在刷:"这种妈妈太自私""孩子生病怪谁"。可他们不知道,直播带货要每天熬到后半夜选品,小棠术后要每天换药;不知道她喝中药时皱着眉头说"妈妈泡的不苦";不知道她趴在窗台等我下班,手里攥着凉透的栗子。

"手术成功。"医生摘口罩的动作很慢,"恢复得不错,但以后不能跑跳,不能吃太咸......"

我扶着墙慢慢蹲下,眼泪砸在地板上。护士推着小棠出来,她闭着眼,脸还带着麻药的红。我凑近时,她迷迷糊糊说:"妈妈,我没哭......"

"妈妈知道,我们小棠最勇敢了。"我摸着她手背上的针孔,像摸着她从小到大扎过的每一针。

出院那天收拾书包,一张皱巴巴的纸从夹层掉出来。上面是小棠用拼音写的:"妈妈不要难过,我不疼,我只要你。"

晚上坐在小棠床边翻手机,新评论还在冒:"终于等到结果了,这种妈妈活该穷"。我盯着屏幕突然笑了——他们没见过小棠手术前攥着我衣角的手,没见过她把药片当糖豆吃时的笑脸,没见过她趴在窗台上等我下班的样子。

小棠翻了个身,我给她掖好被子。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床头的病历本上,也照在我围裙口袋里的超市工牌上。工牌照片是去年拍的,我穿着蓝围裙,笑得很傻。

手机又震,是闺蜜的消息:"真不去做直播?"

我盯着对话框,打了一行字又删掉。窗外的路灯亮了,玉兰树的影子在墙上摇晃。小棠均匀的呼吸声像首歌,我突然想起采访那天记者问:"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我当时说:"我就想小棠能像别的孩子一样,跑着跳着去上学,能吃冰淇淋,能踢足球。"

现在她还在病床上躺着,可我已经很满足了——至少她身边,一直有我。

你们说,我这样算不算活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