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去的馄饨摊周阿姨,竟偷偷多给我加了三颗虾仁
发布时间:2025-07-17 01:32 浏览量:17
凌晨两点半,我揉着酸胀的眼睛从写字楼里钻出来。夏末的晚风裹着潮气往领口钻,我缩了缩脖子,把皱巴巴的衬衫下摆拽了拽——小区南门的路灯下,该有团橘色的光在等我了。
“小默来啦!”果然,周淑芬阿姨系着洗得发白的蓝布围裙,正踮脚往铝锅里添热水。路灯把她鬓角的白发染成了银线,风一吹,那绺白发就轻轻颤,可她看见我时,眼睛亮得像刚窜起的煤气火苗。
我蹲在小马扎上搓手,掌心还带着键盘的余温:“阿姨,老样子,不加香菜。”
“记着呢!”她转身从泡沫箱里捡虾,竹夹子在虾堆里翻找,专挑青亮饱满的,“上回听你说加班到十点,我把煤炉多煨了半小时,就怕你来了吃不上热乎的。”
混沌皮在她手里翻飞,拇指和食指一捏,就裹成月牙状的小胖子。我盯着铝锅里滚起的热气发呆——这混沌摊在这开了三年,我搬来半年,几乎每个夜班后,都能在这儿找到一盏暖灯。
“给——”青瓷碗往我面前一推,七颗白胖的混沌沉在汤底,虾尾从薄皮里透出粉,“今儿多放了颗虾,补补脑子。”
我舀起一颗咬开,鲜得眯眼:“阿姨,您这比外卖贵两块,我怎么还越吃越上瘾?”
她擦着桌子笑,围裙角沾着面粉:“外卖能给你现包现煮?能给你留最后半盒虾?能看着你把汤都喝光?”
我没接话,低头扒拉混沌。直到上周五,部门小张非说要跟我“探秘深夜食堂”。
“阿姨,来碗混沌!多放辣!”小张一屁股坐在小马扎上,牛仔裤蹭得塑料凳吱呀响。
周阿姨抬头扫了他一眼,竹夹子在虾堆里扒拉两下,包得比平时快。我盯着她的手——给我包时,她会把虾在手心颠两下,挑最饱满的,捏皮时拇指多拢半圈,混沌肚子圆滚滚的;可给小张包,动作利落得像赶时间。
“您这分量不固定啊?”小张吸溜着汤抬头,“我这才五颗。”
周阿姨擦桌子的手顿了顿,抬头看我时,眼里的光软得像汤里的紫菜:“小伙子身板结实,五颗够垫肚子。小默天天熬夜,得吃顶饱的。”
那天我捧着碗,突然尝出了不一样的味道。混沌还是鲜的,可我盯着碗里七颗虾,喉咙发紧——她记得我衬衫第二颗纽扣总松,记得我上周嘟囔“最近总头疼”,甚至记得我蹲在马扎上时,爱把公文包搁左脚边。
第二个转折来得太急。
周三晚上十点,我抱着笔记本往南门跑。往常这时候,红伞下的铝锅该冒热气了,可今天路灯下只有空荡荡的水泥地,塑料凳东倒西歪堆在墙根。
我给常来的王婶发消息:“周阿姨今儿没出摊?”
半小时后,王婶的语音炸响在耳边:“小默啊,周姐昨儿在菜市场晕倒了!她闺女说糖尿病并发症,老毛病了,这会儿在市医院住着呢。”
我攥着手机往医院跑,晚风灌进领口,后颈凉飕飕的。消毒水味撞进鼻腔时,我在走廊尽头看见了她——蓝布围裙搭在胳膊上,病号服松松垮垮的,发梢沾着没梳开的碎发,正扶着墙慢慢挪。
“阿姨!”我喊得急,尾音像被扯断的线。
她抬头,脸上的笑比平时淡:“小默?你咋来了?”
我抢过去扶住她胳膊,触手是一片薄得让人心慌的骨感:“王婶说的,您怎么不告诉我?”
她被我搀着坐回椅子,手指无意识地摩挲围裙角——那围裙边角磨得发毛,还沾着星星点点的面粉。“多大点事...就那天称虾时,眼前突然发黑。”她突然想起什么,从床头摸出个塑料袋,“对了,今早我闺女去菜市场,我让她买了虾。本来想给你留着,可摊没支起来...”
塑料袋里的虾冰得发硬,每只都剪了虾须,虾头摘得干干净净。我喉咙发堵:“您都这样了,还记挂着我?”
她低头笑,眼角的皱纹堆成小沟:“我儿子小航在深圳,一年就过年回来一趟。你跟他一般大,总熬夜,吃不上口热乎的...我就想,多给你煮碗混沌,多放两颗虾,也算...也算有个儿子在身边。”
我这才想起,她总爱絮叨“我家小航小时候不爱吃虾”“小航考上大学那天,我包了二十颗混沌”。原来那些没说出口的牵挂,早被她揉进了每一张混沌皮里。
后来她住了七天院。我每天下夜班就去看她,带保温桶的粥。她靠在床头,捏着调羹说:“小航小时候就爱喝你熬的这种粥。”又嫌:“你这粥水放多了,得再抓把米。”
出院那天,她执意要支摊。我帮她搬铝锅,看她系上蓝围裙,动作还是那么利索——手背上的淤青还没消,可包起混沌来,手指稳得像从前。
“阿姨,以后别那么晚出摊了。”我往煤炉里添炭,“我可以早半小时下班,过来帮你收摊。”
她往锅里倒水,水蒸气模糊了眼镜:“成。但先说好了——你那碗,还是七颗虾。”
现在是晚上十点一刻,我坐在小马扎上,看周阿姨在热气里包混沌。她手背上的淤青淡成浅紫,包好的混沌整整齐齐码在竹篾上,七颗装一碗。
碗里的虾尾轻轻晃,像七颗没说出口的牵挂,混着热汤的香气,漫进心里。
原来最浓的牵挂,从来不是“我喜欢你”。是记住你不吃香菜的习惯,是偷偷多放的三颗虾,是病了还记挂着给你留最新鲜的虾。
你身边有没有这样的人?她没说过爱,却用最笨拙的方式,把牵挂熬进了每一口热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