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十年我提离婚，妻子蹲地哭喊“我错了”：这婚真该离吗？

厨房抽油烟机的灯坏了，我站在洗菜池前择空心菜，暖黄的壁灯把影子拉得老长，在瓷砖上投出团解不开的乱麻。周小芸晃进厨房时，拖鞋啪嗒啪嗒拍着地面，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啃完的西瓜。

"明天我值晚班。"她把西瓜皮扔进垃圾桶，塑料盖"咔嗒"弹起又落下，"冰箱里有速冻饺子，你随便煮点。"

我应了一声，指甲无意识掐进空心菜梗里。十年前她可不是这样——那会儿她在菜市场卖鱼，杀鱼时围裙总沾着血点子，却总把刚杀好的鲫鱼往我手里塞："建国你多吃点，咱得攒钱买房。"现在她是超市主管，涂着酒红色指甲油的指尖翘得老高，递我纸巾都像在碰什么脏东西。

"小芸。"我把择好的菜放进水池，水声哗啦响，"咱离婚吧。"

她的手僵在半空，西瓜汁顺着指缝滴在瓷砖上，晕开个深色的圆。我盯着那团污渍，想起上个月她生日，我在夜市挑了条银项链，她转手塞给收银台小姑娘："我戴这太老气。"

"你说啥？"她声音发颤，像被抽了脊梁骨，"就为上次没给你熨衬衫？"

"不是。"我扯过围裙擦手，粗布磨得手腕生疼，"是上周三说我炒的菜咸，是上上周二嫌我衬衫领子脏，是大上周怨我打呼噜吵你睡不着......"我数着这些日子，喉咙发紧，"十年了，你啥时候正眼瞧过我？"

她突然蹲下来，膝盖磕在瓷砖上的闷响让人心慌。我这才注意到她脚腕上系着根红绳——去年我在庙里求的平安绳，那会儿她还笑我封建，现在倒一直戴着。

"建国，我错了。"她埋着头，声音闷在发间，"我不是故意的......"

我蹲下去拉她，手刚碰她肩膀，她突然攥住我手腕，指甲掐得生疼："你记不记得08年冬天？咱租的地下室漏风，你下夜班回来，把棉大衣裹在我身上，自己冻得直哆嗦。"

我怎么会忘？那时我在汽修厂当学徒，月挣八百；她卖鱼挣一千二。有天她摔了一跤，脚踝肿得像发面馒头，我背她去医院，她疼得直抽气，却还指着天笑："建国你看，月亮多圆。"

"后来你为了供我弟上大学，把转正名额让给别人。"她抬头时，眼睛红得像两颗樱桃，"你去跑货运，每天开十二小时车，我还嫌你身上有柴油味......"

我想起去年她弟结婚，她妈拉着我掉泪："建国啊，小芸嫁你是我们高攀。"可周小芸那会儿坐在旁边，盯着新镯子，眼皮都没抬。

"上个月体检，我查出来乳腺结节。"她从兜里摸出张皱巴巴的检查单，"医生说要保持心情舒畅，我才突然想明白......"她吸了吸鼻子，"这些年我总觉得你没本事，可哪次不是你把最好的留给我？"

我接过检查单，手有点抖。她指甲上的酒红色掉了一块，露出底下斑驳的肉色——原来她不是不爱美，是连涂甲油的时间都省了。

"那天说衬衫没熨，是我看见你后颈的白头发了。"她抽抽搭搭的，"我怕你嫌我老，才故意凶你......"

厨房挂钟"滴答"走着，我突然想起刚结婚那年，我们凑钱买的二手洗衣机。她蹲在旁边教我调水位："建国你记着，水多了费电，水少了洗不干净。"现在洗衣机早换了全自动，可她连怎么调水位都忘了。

"咱不离婚了行不？"她拽着我围裙角，像小时候我哄她喝中药那样，"我明天就辞主管，回家给你做饭，你教我熨衬衫......"

我喉咙发紧，伸手帮她擦眼泪。她脸上的粉被擦出道白印子，倒比精致时可爱多了。

窗外不知谁家的狗在叫，我想起前天下雨，给她送伞时，看见她在超市门口帮老太太抬菜筐。她腰板挺得直，湿发贴在脸上，我站树后看了半天没敢过去——怕她嫌我丢人。

"先吃饭吧。"我把空心菜倒进油锅，滋啦一声响，"速冻饺子在冰箱第二层，我煮了点粥。"

她吸着鼻子去拿碗，转身时红绳晃了晃。我盯着那抹红，突然觉得十年日子像盘散沙，风一吹就漏了，可只要攥紧手，还能攒成个圆。

夜里我翻来覆去睡不着，她背对着我，却悄悄往我这边挪了挪。月光透过窗帘缝照进来，我看见她后颈淡褐色的斑——去年夏天晒的，当时我还笑她"像块巧克力"。

你说，十年的感情，真的能说散就散吗？就算散了，那些一起啃过的馒头、一起熬的夜、一起等的月亮，是不是都得跟着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