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张姐3年常送暖心饺，离婚时才惊觉她藏的深意

"叮咚——"门铃声响起时，我正蹲在厨房修小芸的电水壶。螺丝刀一滑，在指腹划出道血印子。

"建国哥，又给你带饺子。"张姐的声音裹着股白菜猪肉香飘进来。抬头就见她端着白瓷碗，碗沿还沾着点面粉，热气里红玛瑙镯子在腕间轻晃。她穿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袖口挽到胳膊肘："今儿早市的白菜嫩，我多包了点，小芸肯定爱吃。"

我忙抽了张厨房纸裹住手指："又麻烦你。上回送的酱牛肉，小芸还念叨着没吃完呢。"

张姐把碗往我手里一塞，探头往客厅瞅："小芸写完作业没？"那丫头正窝在沙发啃苹果，听见动静"噌"地蹦起来："张姨！我昨天数学考了95分！"张姐立刻从布包里摸出颗水果糖，糖纸都被体温焐软了："我们小芸最厉害，等下张姨教你包饺子，比速冻的香多了。"

我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们。小芸的羊角辫随着说话声晃呀晃，张姐的手轻轻落在她发顶。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把张姐鬓角的白头发染成了金色——她比我大两岁，可看着像大十岁。她丈夫老周跑长途货运，一年在家不过三个月。有回帮她修水管，听见她在阳台打电话："知道了，月底就到，别催。"

这样的日子过了快两年。张姐总说"一个人做饭吃不完"，可我家冰箱永远塞得满满当当：腌萝卜、卤鸡蛋、刚摘的嫩豇豆。小芸总说："张姨做的红烧肉比奶奶做得还香。"我就笑："你张姨手巧。"

直到那天老周突然回来了。

我正给三楼王奶奶修电灯，就听"砰"的一声，张姐家的门被撞开。老周叼着烟站在楼道里，啤酒肚把衬衫撑得鼓鼓的："行啊，我回来你倒锁门？"张姐从厨房跑出来，围裙都没摘："不是说这个月不回来？我...我正包饺子呢。"

老周一把扯下她的围裙扔在地上，我手里的电笔"当啷"掉在楼梯上。张姐背佝偻着，声音发颤："孩子他爸，我就是给对门建国哥送点饺子，他离了婚带孩子不容易。"

老周的烟蒂"啪"地砸在台阶上："不容易？你倒会管闲事！"转身进屋，门摔得整栋楼都晃。张姐蹲下去捡围裙，后颈的碎发被汗黏成一绺。我突然想起上周她帮我修燃气灶，也是这样弯着腰说："建国哥你手笨，我来。"

那晚小芸趴在窗台上喊："爸爸，张姨在哭！"我扒着栏杆往下看，张姐家的灯没开，抽噎声混着抽油烟机的嗡鸣。手里还攥着她硬塞给我的半瓶料酒——她说我家酱油快没了，非让我拿着。可此刻这瓶酒烫得慌，烫得我手心直冒汗。

第二天张姐没送饺子。路过她家门口，听见里面摔东西的动静，老周的骂声穿透门板："当我瞎啊？天天往人家屋里钻！"我在楼道里抽了根烟，烟灰落了一地。小芸拽我衣角："爸爸，张姨是不是不要我们了？"

我蹲下来给她擦鼻涕："张姨只是...只是有点忙。"

再见到张姐是半个月后。她站在楼道里，眼睛肿得像两颗桃子，手里提着个破纸箱："建国哥，我搬去老周他哥那了。"往我手里塞了个塑料袋，"这是小芸爱吃的糖蒜，我自己腌的。"

我捏着塑料袋，指节发白："张姐，老周他..."

"离了。"她打断我，低头盯着鞋尖，"他嫌我总往你家跑，我嫌他一年到头不着家。"风掀起她的衣角，我看见裤脚还沾着没洗干净的面粉，"其实...其实我早想跟你说，那天修水管，我是故意把扳手掉进水池的。"

我脑子"嗡"地一声。去年梅雨季，我家卫生间水管漏了，张姐来帮忙："建国哥你扶着，我来拧。"结果扳手"当"地掉进了水池，溅了她一身水。她红着脸擦头发，我递毛巾时碰到她手背，凉得像块玉。

"还有小芸生日，我故意说要做长寿面。"她笑了，眼角细纹堆成小扇子，"其实我最怕揉面，可看你蹲在厨房啃冷馒头，我就想...想让你吃口热乎的。"

楼道声控灯突然灭了。我摸黑掏出打火机，火苗映着张姐的脸，她眼里的光比火苗还亮："我总想着，你要是不拒绝，是不是也...也愿意跟我走近点？"

那晚我翻来覆去睡不着。给小芸盖被子时，想起张姐说的那些"故意"。原来她送的不是饺子，是藏在白菜猪肉里的小心思；她让我修水管、换灯泡，是想让我多进她家门；她说"一个人吃不完"，是怕我嫌她多管闲事。

可我呢？把她的关心当邻居间的客气，把她的心意当普通人的热心。直到她要搬走了，才后知后觉。

现在张姐的房间空了，窗台上那盆绿萝蔫了。小芸趴在窗台上问："爸爸，张姨还会回来吗？"我摸着她软乎乎的头发："会的，等绿萝长出新叶子，张姨就该回来了。"

可我知道，有些心意一旦错过，就像张姐碗里的饺子——凉了再热，味道到底不一样了。

你说，要是我早明白那些"不拒绝"都是暗示，是不是就能在她掉扳手那天，把毛巾往她脖子上一搭，说"张姐，我帮你揉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