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父亲清高好名节,不为五斗米折腰,最后饿死了
发布时间:2025-10-17 08:37 浏览量:16
火舌舔上窗棂那一刻,千工床里的人才真正醒来——原来“走水”不是意外,是有人提前替他写好了讣告。
江南的秋夜干燥得像一张旧纸,火星子一落,整栋宅子就成了灯笼。
横梁砸下来时,崔权被卡在床肚里,那床明式千工床重得离谱,八个轿夫才抬得动,里头却暗嵌滑轮与绳索,平日是风雅机关,今夜成了铁锁。
火场里没人顾得上研究木头雕花,可事后捕快在灰烬里拣出半截烧化的牛筋绳,才有人咂摸出味儿:原配与姑妈联手,把谋杀做成了天灾。
寡妇穿白衣,本是对亡夫的活墓碑。
可那身素缎暗纹的月华裙,在月光下像一泓水,把谢大人的脚背打湿了。
谢大人是进京述职的兵部给事中,家里已有严妻,膝下三子,最懂“前途”两个字怎么写。
可他还是让那截白色裙角勾了魂——不是色胆,是人在官场漂久了,忽然想抓一块浮木,哪怕浮木带着倒刺。
真正的高手从不亮刀。
小妾把崔权送进火窟后,没急着哭丧,先回屋换了一身白衣,袖口缝了点点茉莉,守灵时低头不语,像一朵被夜雨打蔫的梨花。
姑妈在旁边替她挡酒,一句“可怜我侄女命苦”把宾客的叹息调到最大音量。
三天后,棺木出城,她却在驿站“偶遇”谢大人——马车坏得恰到好处,风吹帘子,露出半张素颜。
谢大人那一刻明白:自己不是猎人,是猎物。
史料里,成化年间的妾室改嫁成功率不足半成,可一旦搭上外放官员,数字就翻进史书。
谢大人被外派苏松督粮,船离岸那日,白衣寡妇站在码头,手里攥着一张小小的地契——崔家老宅的灰烬里刨出来的,焦边还留着。
她没说话,只是把契纸塞进谢大人袖里,像递一张通行证:你带我走,我给你把柄。
火场灰烬冷得很快,人心却慢。
谢大人夜里枕着那张地契,听见船底水声,忽然想起京中严妻的家书,字字都是“早去早回”。
他翻个身,摸到白衣寡妇的指尖,冰凉得像新锻的刀背。
那一刻他懂了:自己不是纳妾,是给自己脖子上再套一根牛筋绳,绳头牵在一只从火里爬出来的手里。
江南的镇志后来只记了一句:“崔宅火,主殁,妾随粮船北上。
”没提床底焦骨,也没提白衣暗纹。
可老宅废墟里,年年秋天长出几株茉莉,花小却白得刺眼,像有人把守孝的衣裳撕成碎片,埋进土里,年年提醒:有些火,烧的不是木头,是人心里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