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偷走我绣了两个月的月华裙,让他师妹在人前出尽风头

发布时间:2025-10-27 19:06  浏览量:13

未婚夫偷走我绣了两个月的月华裙,让他师妹在人前出尽风头。

裙子被故意毁坏,他护着泪眼盈盈的师妹,反怪我小气善妒:

「不过是借你一件衣裳,何必斤斤计较?」

我当着他的面,撕碎婚书,连夜南下。

他以为我与家中决裂,离了他便活不下去。

却不知,我才是桐州首富孟家真正的继承人。

一个月后,我在画舫点了几个小倌寻欢。

向来清冷自持的养兄闻讯而来,一把攥住我的手腕,眼底暗潮翻涌:

「乖,玩够了……就跟阿兄回家。」

01

「师妹今日真好看,艳惊四座……」

宁煜撑着伞,大半身子淋在雨中,小心翼翼护着舒羽走过来。

而舒羽身上,正穿着我绣了两个月的那件月华裙!

裙摆沾了泥点,衣料也有好几处勾损。

我气血上涌,冲进雨里一把攥住舒羽的手腕:

「谁让你穿这件衣裳的?这是镇北侯府定做的!林小姐三日后及笄要穿,你让我拿什么交货?」

她吓得一哆嗦,眼圈瞬间红了:「姐姐,对不起……我不知道……」

「瑾月!」宁煜皱眉拉开我的手,「不过一件衣裳,何必斤斤计较?师妹初来京城,陪我赴诗会,总不能太寒酸。」

——他一早说想吃金齑玉脍,我便去集市买最新鲜的鲈鱼。

谁知我被困在鱼摊旁等雨停,他却带着她出门,穿着我辛苦做的裙子,在诗会上出尽风头。

「不过是一件衣裳?这是寸锦寸金、勾丝即废的流光锦!宁煜,不问自取便是偷!」

他脸色一沉:「越说越不像话!一家人,分什么彼此?」

舒羽的泪恰到好处地落下:「姐姐,我这就脱下来洗干净……定不耽误你交货……」

「这裙子你穿过,又毁了,我如何能再送去侯府?」

我抬起红肿酸涩的双眼,冷冷地看向宁煜:

「为了这条裙子,我两个月没睡过一个整觉,手指肿得碰水就疼……宁煜,你当真看不见吗?」

他瞥过我肿胀的手指,放软了语气:

「瑾月,你手艺好,再绣一件便是。师妹身子弱,又受了惊吓,你让让她。」

再绣一件?

让让她?

看着他那张曾让我一见倾心的脸,心口像塞满湿透的棉絮,喘不过气来。

雨水打得我发晕,身子晃了晃,几乎站不住。

石竹沉着脸,一手扶住我,另一手按向腰间短剑。

我轻轻拉住她,摇了摇头。

——原本,交完这件月华裙,拿到钱,就够买下长宁街那座院子。

我和他,就要有自己的家了。

可现在,裙子毁了,心也凉了。

「姐姐若气不过,就把我送官吧……反正我也没脸见人了!」舒羽掩面跑进院里。

宁煜迟疑一瞬,拔腿追去:「师妹别怕,有我在……」

我回屋换下湿衣,取出床底那只木匣。

里面是我一年来日夜做绣活儿攒下的全部积蓄。

「石竹,」我抱紧木匣,声音平静,「去镇北侯府。」

02

镇北侯府的后院花厅,一位娇俏少女端坐其间,正是林慕云。

看到她的脸,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我敛衽行礼,将木匣奉上:

「民女看护不周,致使月华裙受损。这匣中有三百六十二两银,是我的全部积蓄,愿以此赔偿。」

林慕云秀眉微挑,并不接木匣:

「你只收了三十两定金,布料也不过百两银,为何赔我这么多?」

「民女失信在先,理应有个交代。」

她屏退丫鬟,亲自为我斟茶:「其实今日在诗会,我瞧见那裙子了,确实巧夺天工。我还瞧见那姑娘故意走到花丛旁,钩破了裙摆。」

我心里一凛,舒羽竟是故意的!

「若你清洗修补了送来搪塞,我必不轻饶。可你如此有担当,此事便作罢。」

我心下过意不去,坚持退还了双倍定金和布料的钱,又送上一只锦盒。

林慕云打开锦盒,眸中一亮:「这绒花真好看,多谢你!」

这绒花本是我想留到与宁煜成亲时戴的,曾费尽心思。

但如今看来,用不上了。

「你可知,宁煜并未回绝与侯府的亲事?」

我摇摇头。

「他不过既想攀附侯府,又舍不得你的痴心,还放不下他师妹的娇嗔。」

「你也不是他义妹,而是他未婚妻,来自桐州孟家。对不对?」

我点了点头。

一年前,我执意随宁煜入京。

养兄气得吐血,逼他立下婚书,又让我和宁煜对外以义兄妹相称。

如今才懂,那是他为我留的退路。

「痴心错付,愿赌服输。」我强扯出一抹笑,「家中来信,说兄长抱恙,我该回江南了。」

林慕云执意留我用膳。

她饮了酒,拉住我的手:「月姐姐,咱们结为姐妹可好?待我得了机会,定去江南寻你。」

不多会儿,她又伏在我肩头哽咽:「爹爹急着榜下捉婿,无非是看宁煜家世清白,我嫁过去不受磋磨……长姐成亲后,随越王去了封地,我和她多年未见。若兄长还在,有人给我撑腰,又何至于此……」

「我兄长左侧肋骨下有个蝶形胎记。娘说那是福蝶,会带他回家。可他丢了十九年,至今杳无音信……」

我拍着她的背,轻声哄道:「你兄长会回来的。」

「月姐姐,能跟我说说你兄长吗?」

「嗯。阿兄文武双全,性子冷清,别人都怕他,可他自幼就极疼我。去年我把他气得吐血,他也没说过我一句重话……」

「你阿兄真好。」

「你既唤我一声姐姐,从今往后,我的阿兄,自然也是你的。」

回到租住的小院时,我听见花树下传来宁煜温柔的声音:

「师妹放心,瑾月性子软,定不会反对你进门。」

月光下,两个相拥的身影格外刺眼。

03

「她一个孤女,与家中决裂,除了我还能依靠谁?不过是闹闹脾气,你才是我心尖儿上的正妻。」

舒羽依偎在他怀中,声音甜腻:「师兄待我真好。」

心口那点钝痛渐渐消散,化作一片冰冷的麻木。

我缓步走近,脚步声惊动了两人。

宁煜见是我,慌忙松开舒羽:「事情解决了?我就说不是什么大事,偏你小题大做……」

望着此刻的他,那些想不通、辨不明的话,终是化作喉间一口浊气。

「舒姑娘,自你一个月前入京,吃住在我家里,又三番两次给我难堪。但你的对手,从来都不是我!而是他!」

我抬手指向宁煜,「这个男人,我不要了!」

宁煜愣在当场,脸色骤变。

舒羽怯怯地开口:「姐姐别生气,都是我不好……」

话未说完,她被宁煜拉到身后。

他怒视着我,声音如淬了冰:「孟瑾月!你竟如此善妒,容不下人吗?恩师仙去,师妹孤苦无依,我照顾她有何不妥?」

「孤苦无依……」我重复着这四个字,只觉讽刺至极。

在他眼中,我大抵也是这般可怜模样,才不得不依附于他罢。

「照顾到自己怀里去吗?宁煜,你曾亲口说过,要与我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用自己的银子,去赔你们弄坏的裙子,你说我善妒?」

「我没日没夜地做绣活,供你读书、迎来送往,你说我善妒?」

「我与你比邻而居,成日替你洗衣做饭,帮你调理身子,你说我善妒?」

往日一无所有时,他也曾像待舒羽这样,小心翼翼地呵护过我。

如今他金榜题名,官拜翰林院修撰,又觉得我配不上了。

宁煜被问得哑口无言,脸上掠过一丝狼狈。

「瑾月,你从前……不是这般计较的人。你变了……」

是啊,我变了。

许是今日这场雨太凉,那条裙子太贵重。

许是我太笨,实在想不出该如何与人共侍一夫。

我不再看他,进屋取出那份曾视如珍宝的婚书。

至于宁煜那份——早被舒羽「不小心」混在衣物里浆洗,烂得拼凑不齐了。

「刺啦——」

纸张在指间碎裂,我朝他脸上洒了出去。

碎片纷纷扬扬,在我与他之间飘落如雪,又似划开一道银河。

我匆匆收拾好行装,带着石竹与全部银钱踏出房门。

「孟瑾月!」宁煜在身后气急败坏,「你去哪儿?今日你若走出这个门,你我便恩断义绝!」

我未回头,也未停下脚步。

雇了一辆马车,走出老远后,石竹仍不甘心:「姑娘,就这么走了实在憋屈!不如……让奴婢去骟了那个负心汉?」

「……罢了,只当我眼瞎。他是朝廷命官,莫要惹祸上身。」

次日清晨,在客栈醒来时,石竹带着一身露水的湿气进门。

她挑眉:「姑娘,昨夜我潜回京城,那对狗男女竟赤条条地滚在了一张榻上!我实在气不过,索性点了迷香,用被子一裹,将他俩挂去了西街口那棵大榕树上。」

她咧嘴,露出两颗小虎牙:「我还雇了几个小乞丐守在树底下,等天亮后,他们敲锣打鼓喊人来救,就有好戏看了!」

我怔了片刻,朝她竖了个大拇指。

04

马车在官道上颠簸半月,终于驶入桐州地界。

湿润的晚风裹挟着晚桂的甜香扑面而来,我下意识攥紧了袖口。

「姑娘,回府吗?」

我缩了缩脖子:「不……先去客栈。」

去年入京前,我同养兄大吵一架,说尽难听话,骂他专横霸道、妄图掌控我的人生。

甚至不惜以绝食相逼。

素来冷静自持、在商海杀伐果断的养兄,被我气得生生咳出血来。

那抹刺目的猩红,至今想起来仍心有余悸。

那时的我,不知天高地厚,自以为得遇良人。

最艰难时,我和宁煜啃了半个月馒头,坚决不肯从京中的孟家商铺支取一文钱。

石竹故意拿着鸡腿,在我面前晃悠:「姑娘真不吃?幸好,您没不许我花孟家的钱!」

她武功高强,却不擅家务。

我学会了劈柴、烧饭、洗衣……直到后来靠着一手精湛的绣活,在京城有了名气,日子才好过一些。

如今方知痴心错付,曲终人散。

我心下黯然,无颜面对孟晏舟。

却又担心他的身子,便趁夜拉上石竹潜回孟府。

归云院里十分静谧。

窗纸上,映出孟晏舟清癯伏案的侧影。

心绪难平,我紧张得手心都是汗——许久未见,终究是想他的。

直到站得双腿发麻,才见他终于搁下笔,走出书房。

经过我和石竹藏身的廊柱时,我的指甲不小心刮到木柱,发出细微声响。

孟晏舟脚步蓦地一顿,片刻后对着虚空道:「哪儿来的小野猫?」

待他走远,石竹撇撇嘴,压低声音:「姑娘,我瞧着家主压根没病。没准是管家骗你回来呢!」

我并不恼,只要阿兄身体无恙就好。

我无事可做,每日躺在客栈睡大觉。

石竹看我恹恹,撺掇着我出门。

「姑娘,不如去画舫散散心?等您见识了这天下美男子,嘿嘿嘿……」

我有些向往世人口中的「一醉解千愁」,便鬼使神差地点了头。

夜色下的莲湖,画舫流光,丝竹靡靡。

我包下一艘画舫,点了几个抚琴唱曲的清秀小倌。

石竹刚坐下,便吆喝小倌同她掰手腕。

对方玉白的脸憋得通红,石竹的手腕却纹丝不动。

「姐姐,」那落败的小倌喘着粗气,满脸委屈,「要不……咱们玩些风雅的?」

石竹咧嘴一笑:「那就胸口碎大石吧!」

小倌的脸霎时白了。

我看着这情景,忍不住低笑出声。

清酒入喉,辛辣过后,惟余满心苦涩。

我趴在案上一阵猛咳,直咳出眼泪。

耳畔吴侬软语,正唱着卓文君夜奔的缠绵故事,此刻落在耳中,字字句句皆是嘲讽。

「换一曲。」我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重重搁下,「弹《十面埋伏》!」

铮铮琵琶音骤起,杀伐之气瞬间冲淡满室软香。

我倚着窗,望着湖面被灯火搅碎的孤月倒影,醉意一波波上涌。

「姐姐,你真美!来,张嘴……」一个穿着天青色宽袍的小倌凑近,半敞着玉色胸膛,纤长手指拈着剥好的晶莹果肉,殷勤递到我唇边,「姐姐若有心事,凤凌愿为……」

他话音未落,整个人便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拎起,丢到一旁。

那颗水润的葡萄滚落在地。

「姑娘,奴婢内急,先走一步!」石竹飞快地从画舫窗口蹿了出去。

而那小倌原来坐的位置上,施施然落下一道月白身影。

他姿容清绝,眉目如画,宛如坠入这靡靡之地的谪仙。

醉眼蒙眬间,我被这张恍若天神的容颜蛊惑,忍不住伸手,颤着指尖,轻轻抚上他微蹙的眉骨。

「你……真好看!」我又凑近了一些,「我要吃葡萄。」

他身形似乎僵了一瞬,喉结轻轻滚动。

半晌,抬手慢条斯理地剥了一颗葡萄,递到我唇边。

冰凉的指尖不经意擦过我的下唇,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我咬住果肉,得寸进尺:「还要……酒,你喂我。」

他摇了摇头,不但没斟酒,还将酒壶又挪远了些。

我愠怒地从荷包里掏出所有银票,一股脑拍在他紧实的胸膛上:「我给钱!快……斟、酒!」

银票散落在他衣襟上,凌乱不堪,他却看也未看,目光依旧牢牢锁着我,稳如泰山。

我愈发好奇,歪着头打量他,鼻尖差点蹭到他的下巴。

「咦?」

混沌的脑子闪过一丝清明,又迅速被醉意吞没。

「你怎生得……这般像我阿兄?怪吓人的。」

我嫌弃地松开揪住他前襟的手:「你走吧,换、换别的俊俏公子来!」

手腕却骤然被死死攥住。

「阿月……你还想找谁?」

熟悉的嗓音带着些许沙哑,瞬间刺破了我的醉意。

我猛地抬头,直直撞进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阿兄?!」

05

孟晏舟抬眼,目光冷冽地扫过周围噤若寒蝉的众人,从怀中取出一沓银票,置于案上。

「今夜,这位姑娘从未在此出现过。」

画舫掌事忙不迭躬身,赔笑道:「公子放心,小人明白。」

「阿兄你又乱花钱!」我看着那厚厚一沓银票,心疼得直嘟囔,「赚钱多难……」

话音未落,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他已然将我打横抱起,走出画舫。

「乖……玩够了,就跟阿兄回家。」

马车在青石板上缓缓行驶,车厢内一片寂静。

我缩在角落里装鹌鹑,连大气都不敢出。

「怎么?」孟晏舟先开了口,带着几分无奈,「出去一年,不认得阿兄了?」

「刚不是挺能耐嘛,都学会调戏小倌儿了!」

我咬着唇,继续装死。

他叹了口气,忽然伸出修长手指,揉了揉我的头发。

这个熟悉的动作,让我鼻尖一酸。

「以前不是最喜欢缠着阿兄吗?动不动就往我背上爬。」

「那都是幼年的事了。」我小声嘟囔,心里却因他这句话松动了些许。

「在阿兄这里,你永远都是那个小丫头。」他拍拍脚下的小凳子,「坐过来,头发都乱了,阿兄帮你梳一梳。」

我犹豫片刻,坐了过去。

他取出玉梳,动作轻柔地梳理着我散乱的发丝。

一下,又一下。

梳齿划过头皮,带着令人安心的节奏。

我渐渐放松下来,忍不住转身趴在他膝头。

「阿兄……我难受……」刚开口,声音已不自觉地带了哽咽。

记忆中,我总是这样缠着他。

他练字时,我趴在桌案对面画乌龟;他习武时,我坐在台阶上打瞌睡……

别的男孩子还在比谁尿得更远时,他已经开始板着脸训斥偷奸耍滑的伙计了。

养母也曾想让我学些经商之道,直到有天她看见一个泥猴子带着丫鬟进府,喊她「阿娘」。

她咬牙跺脚:「罢了,玩儿去吧!」

上树掏鸟、下河摸鱼……

除了读书认字——为了看话本子和写信骂人,我唯一正经学过的,只有刺绣。

还是养母亲授。

她曾是苏州首屈一指的绣娘,一针千金,寸缣难求。

我跟她说,学会刺绣,就能帮阿兄看一看绣坊了。

其实是无意中听见下人的闲话,说我在孟家白吃白住。

我躲在假山后哭了一场,被孟晏舟找到时眼睛还肿着。

「别听他们胡说。」七岁的少年替我擦掉眼泪,语调老气横秋,「阿月,孟家所有人,都是你的退路。」

如今,十八岁的他抚着我的头发,又说了同样的话。

泪水终于决堤。

所有的委屈和强撑的坚强,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我揪着他的衣袖,抽咽着问:「阿兄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嗯。」

这句话让我哭得更凶:「那你是不是也在笑话我?」

他拿出帕子帮我擦泪:「你让我笑话的事还少吗?不差这一件。」

本该是伤感的时候,却被他这句话弄得不上不下。

从小到大,我做过的让他哭笑不得的事儿数不胜数。

掏鸟窝挂树上下不来,下河被大鱼咬了屁股……

每次他急匆匆跑来救我,板着脸说「下次不许了」,却又舍不得狠狠骂我。

连我的玩伴都看不下去:「谁家养女做成你这个样子?」

我搂着孟晏舟的脖子,冲对方吐舌头:「嘿嘿,我有阿兄,你没有!」

06

想起这些往事,心里忽然又生出几分任性。

借着酒意,我像小时候那样爬到孟晏舟腿上,双手环住他的脖颈。

他身子倏然一僵,喉结滚动。

自从七年前养母去世,他独自撑起家业,我就再没这样对他撒娇了。

我知道他身后有许多人要养活,不能再像从前那样陪着我胡闹。

所以两年前在莲湖边,当我又一次挂在树上下不来时,树下站着的不再是阿兄,而是眉清目秀的宁煜。

他伸手说会接住我,我以为他像阿兄一样可靠,便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结果我安然无恙,他却差点被砸吐血。

我慌慌张张地问他要不要紧,他红着脸憨笑:「姑娘没事就好。」

那一刻的心动,让我昏了头。

与孟晏舟决裂那日,他十分懊恼:「都怪我太忙,才会让自家的花儿被人连盆端走了。」

「阿兄,」我靠在他怀里,仰起脸,呼吸间尽是他身上清冽的气息,「对不起……」

琉璃灯盏里烛火莹莹,在他深邃的眸中投下晃动的光晕。

对视片刻后,他的视线像是被烫到般,倏地移开,耳根却漫上薄红。

「阿月,下来。」他声线发紧。

「我不。」我搂紧他的脖颈,故意耍赖。

「……」

他终究拗不过我,空悬的手掌落了下来,极轻地拍着我的背。

「回来就好。」他低声喃喃,「阿兄总算放心了。」

这句话让我心头一热,却又悲从中来。

我揪着孟晏舟的衣襟,将滚烫的脸颊埋入他怀中。

「阿兄,我不该不听你的话,我不该走的……听管家说,我走后,你病了许久。」

他没再说什么,只是任由我发泄。

那只拍着我后背的手,一直未曾停下。

隔着衣衫,我感觉到他胸膛紧实的肌理,似乎与记忆中有些不一样。

「阿兄,好几年没往你身上挂,如今……你身子怎这般硬?」我小声嘟囔,无意识地蹭了蹭,想调整到更舒服一些的姿势。

「阿月,别乱动……」他哑声按住我的头。

酒意再度上涌。

沉入梦乡前,似乎有个轻柔的触感落在额间,像羽毛拂过。

再醒来时,已躺在揽月阁的床上。

床帐和被面还是我喜欢的雨过天青色软烟罗,绣着精致的缠枝莲纹。

多宝阁上摆着我收集的泥人、布老虎、各式贝壳,一切都还在原来的位置。

梳妆台上,我常用的白玉梳旁添了几支新式的珠花。

墙角花瓶里,插着新折的晚桂,散发出我最爱的甜香。

这熟悉的一切,让我有了一种错觉,仿佛这一年我从未离开孟府。

「姑娘,您醒了?」忘忧端着醒酒汤轻步走进,脸上漾开笑意,「头可还疼?」

我揉着隐隐作痛的额角,忽然想起什么:「石竹呢?」

「她呀,早躲没影了。得知她撺掇您去画舫,家主生了好大气,让孟七捉她回来领家法呢。」

我松了口气:「昨夜我醉得厉害,回府后……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吧?」

忘忧的表情登时变得十分精彩,支支吾吾:「姑娘您……您把家主当成了宁公子,骂他负心薄幸,还咬了他的手臂……」

我脸一热,抓起枕头捂着头:「知道了,别再说了!」

刚想翻身再躲会儿,锦云坊管事的声音从院外传来:「姑娘在吗?不好了,锦云坊出事了!」

07

锦云坊是养母一手创办的绣坊,是桐州当前最大的绣庄,也是孟家生意里与瓷器、茶叶、漕运并重的四大支柱产业之一。

跟宁煜入京前,我一直在帮阿兄打理锦云坊。

两位顶尖绣娘同时病倒。

而她们正在赶制的,是越王妃为太后寿辰定制的「百鸟朝凤」缂丝屏风。

我匆匆赶到绣坊,仔细看了看那八扇屏风。

金丝银线交织的百鸟已然成型,唯独中央的凤凰缺了半边羽翼——用的正是养母独创的「千丝万缕」针法。

「七日后就要交货……」廖掌柜嘴上起了燎泡,急得团团转。

「廖掌柜,我来绣。忘忧,你去跟我兄长说一声。」

见我一脸认真,廖掌柜面有难色:「姑娘,这不是闹着玩儿。」

正僵持着,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让她试。」

孟晏舟不知何时站在了门边,日光在他月白常服上镀了层金边。

他目光沉静地望着我:「需要几日?」

「五日。」

孟晏舟眼底掠过一丝笑意,随即正色道:「从现在起,锦云坊一切听姑娘调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