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子掀我裙子,哥嫂竟让我大度,我没闹转身鼓励侄子后,他们懵了
发布时间:2025-10-28 03:47 浏览量:16
周末的家庭聚餐,本该是其乐融融的。
我妈一大早就打电话催我,说我哥和我嫂子带着侄子乐乐要过来,特意做了我最爱吃的红烧肉。
我心里门儿清,哪是我想吃,分明是他们想来“打秋风”了。
我这个哥,从小被我妈惯得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娶了媳妇更是变本加厉,两口子凑一块,专职研究怎么从我这个当小姑子的身上薅羊毛。
但我能怎么办?那是我亲妈,她乐意。
我换了条新买的过膝碎花裙,想着好歹是家庭聚会,穿得喜庆点,让我妈看着也高兴。
下午两点,门铃准时响起。
一开门,我哥张伟提着两斤橘子,笑得一脸谄媚。
我嫂子李娟,抱着胳膊跟在后面,像个来视察工作的领导。
六岁的侄子乐乐,跟个小炮弹似的冲了进来,嘴里喊着:“小姑!我的乐高呢!”
我深吸一口气,脸上挂起职业假笑:“乐乐来啦,快让小姑看看,是不是又长高了?”
乐乐压根不理我,自顾自地冲进我房间,开始翻箱倒柜。
李娟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慢悠悠地换了鞋,阴阳怪气地开口:“琳琳,你这房子就是好,地段又棒,装修又新。不像我们那老破小,乐乐在家都跑不开。”
我心里冷笑,当初买这房子,首付我自己掏空了积蓄,还背着三十年贷款。他们两口子倒是轻松,一分钱没出,现在倒嫌弃起自己的房子来了。
“嫂子喜欢,可以自己买一套嘛。”我皮笑肉不笑地回应。
李娟的脸瞬间拉了下来,嘀咕了一句:“站着说话不腰疼。”
我妈端着一盘切好的西瓜从厨房出来,连忙打圆场:“说什么呢,都是一家人。快坐,快坐。琳琳,去给你哥倒茶。”
我忍着气,去给这尊大佛倒了杯茶。
张伟接过茶,眼睛却在我身上滴溜溜地转:“琳琳,你这裙子挺好看啊,得不少钱吧?你就是会享受,不像你哥我,天天为了养家糊口,愁得头发都白了。”
又来了。
这熟悉的开场白,后面准没好事。
我懒得接话,转身去厨房帮我妈。
饭菜上桌,色香味俱全。
我妈一个劲儿地往我碗里夹红烧肉,嘴里念叨着:“多吃点,看你瘦的。工作再忙也得注意身体。”
我心里一暖,我妈虽然偏心我哥,但对我的疼爱也是真的。
可这份温暖,很快就被浇了一盆冷水。
乐乐扒拉着碗里的饭,突然指着我说:“小姑,你裙子上有花!”
李娟立刻接话,语气带着一股酸味:“你小姑有钱,穿的都是名牌。乐乐,你以后长大了也要像小姑一样会挣钱,给你妈买大房子,买漂亮裙子。”
这话听着是夸我,实则是在给乐乐灌输一种思想:小姑有钱,她的东西可以随便要。
我皱了皱眉,没做声。
小孩子之间的玩闹,有时候就是大人言语的投射。
果然,乐乐听了他妈的话,眼睛一亮,扔下筷子就从椅子上滑了下来。
他绕着桌子跑到我身边,仰着头,一脸天真地问:“小姑,我能摸摸你的花吗?”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他那双沾满油渍的小手,就猛地一下掀起了我的裙摆。
“哇!里面没有花!”他惊喜地大叫。
那一瞬间,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裙子不算短,里面也穿着安全裤,但那种突如其来的侵犯和羞辱感,像电流一样窜遍全身。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妈愣住了,手里的筷子悬在半空。
我哥张伟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就别过头去,假装夹菜。
我清清楚楚地看到,我嫂子李娟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看好戏的微笑。
怒火,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我一把抓住乐乐的手腕,力气可能有点大,他“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你干什么!”
第一个跳起来的,不是我哥,而是我嫂子李娟。
她一个箭步冲过来,把我推开,将乐乐护在怀里,对着我就是一顿吼:“你疯了是不是!他还是个孩子!你跟他计较什么!不就是掀了下裙子吗?又没掉块肉!你至于吗!”
“没掉块肉?”我气得声音都在发抖,“李娟,你再说一遍?”
“我说错了吗?”她抱着哭闹的乐乐,理直气壮,“小孩子懂什么?他就是好奇!你当小姑的,就不能大度一点?非要弄得大家下不来台是不是?”
我看向我哥张伟,他终于放下了筷子,一脸为难地看着我。
“琳琳,算了吧。乐乐还小,他不是故意的。你嫂子说话直,你别往心里去。”
“不是故意的?”我简直要被这家人奇葩的逻辑气笑了,“他六岁了!不是三岁!学校老师没教过不能随便掀女孩子的裙子吗?”
“哎呀,学校教的都是死的,小孩子哪记得住那么多。”李娟不耐烦地摆摆手,“再说了,在家里,自家人,有什么关系?你还穿着安全裤呢,怕什么?”
自家人。
好一个“自家人”。
我妈也终于回过神来,走过来拉我的胳膊,压低声音劝我:“琳琳,算了,算了。别跟你嫂子吵,邻居听见笑话。乐乐不懂事,妈回头说他。”
我看着我妈为难的样子,又看看那一副“我没错,是你有病”表情的嫂子,和我那个永远在和稀泥的哥。
心,一点点地凉了下去。
跟他们吵?
没用的。
在他们眼里,我所有的委屈、愤怒、羞辱,都比不上“孩子还小”和“大家的面子”。
我的尊严,在他们所谓的“亲情”和“大度”面前,一文不值。
我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跟一群认知水平不在一个层面的人争论对错,就像在跟墙壁讲道理,除了能把自己气个半死,没有任何意义。
我的怒火,在那一刻,奇迹般地平息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骨的冷静。
我慢慢地松开紧握的拳头,深吸一口气,脸上甚至挤出了一个微笑。
一个极其诡异的微笑。
我哥和我嫂子都愣住了,大概是没见过我这种反应。
我没理他们,而是蹲下身,看着还在抽抽搭搭的乐乐。
我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温柔地帮他擦掉眼泪和鼻涕,声音是我自己都惊讶的柔和。
“乐乐,不哭了啊。”
乐乐被我的态度弄得一愣,抽噎着停了下来,用红通通的眼睛看着我。
我冲他笑了笑,摸了摸他的头。
“乐乐,你刚才做得对,真的。”
这话一出,饭桌上另外三个人,全都愣住了。
我哥张伟嘴巴微张,像个木雕。
我嫂子李娟眉头紧锁,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不解。
我妈更是满脸错愕,想开口又不知道说什么。
我没管他们,继续对着乐乐,用一种循循善诱的语气说道:“你掀小姑的裙子,小姑一点都没生气。因为你是个勇敢的孩子,对不对?”
乐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我拍了拍他的小肩膀,加重了语气,像是在传授什么了不得的秘诀,“男孩子,就是要勇敢!要主动!”
“你记住小姑的话,以后在幼儿园,看到你喜欢哪个小女孩,就去掀她的裙子。”
“她们肯定会觉得你特别厉害,特别酷!”
“她们要是哭了,或者去告诉老师,那是因为她们害羞。你不要怕,这说明她们心里是喜欢你的。”
“你妈妈不是说了吗?这只是小孩子开玩笑,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瞥着李娟。
她的脸色,已经从刚才的理直气壮,变成了青白交加。
她想开口反驳,但又找不到理由。
因为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在“赞同”她刚才的逻辑。
我是在“大度”,是在“不跟孩子计较”,甚至是在“鼓励”他。
她要是反驳我,不就等于在打自己的脸吗?
乐乐的眼睛亮晶晶的,他显然把我的话当真了。
“真的吗,小姑?”
“当然是真的!”我斩钉截铁地回答,“小姑什么时候骗过你?听我的,没错!以后在学校,你就是最受欢迎的男孩子!”
说完,我站起身,重新坐回我的位置,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最大的红烧肉放进嘴里。
味道真不错。
我慢条斯理地吃着,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饭桌上的气氛,却诡异到了极点。
没人说话。
只有我咀嚼食物的声音。
张伟看看我,又看看他老婆,脸上的表情比吃了黄连还苦。
李娟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她死死地瞪着我,眼神里全是压抑不住的怒火和一丝……恐惧。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憋了回去。
她能说什么呢?
说我不该这么教孩子?
那她刚才为什么要说“小孩子懂什么,只是开玩笑”?
说我居心叵测?
那我可以说:“嫂子,我这不是听你的话,学着大度一点吗?”
她被我用她自己的逻辑,死死地堵住了嘴。
这顿饭的后半场,就在这种诡异的沉默中结束了。
吃完饭,李娟几乎是立刻就拉着张伟和乐乐要走。
临走前,她抱着乐乐,低声在他耳边反复叮嘱着什么。
我听不清,但能猜到,无非就是“不能听小姑的”、“在学校不能乱来”之类的话。
乐乐一脸不耐烦地挣扎着:“为什么不行!小姑都说可以!小姑说那样很酷!”
李娟的脸都绿了,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几乎是拖着乐乐逃离了我家。
我站在门口,冲他们挥了挥手,笑得春光灿烂。
“哥,嫂子,慢走啊!乐乐,记住小姑的话哦!”
“砰”的一声,门被重重关上。
世界清静了。
我妈看着我,欲言又止,最后长长地叹了口气。
“琳琳,你这又是何必呢?”
我收起笑容,平静地看着她:“妈,如果今天,我跟他们大吵一架,甚至动了手,你会怎么做?”
我妈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实话:“我……我肯定会让你让着你哥他们。毕竟,家和万事兴。”
“对。”我点点头,“所以,我没有吵,也没有闹。我完全按照他们的意思,‘大度’了,‘不计较’了。他们为什么反而像是吃了苍蝇一样难受呢?”
我妈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妈,有些道理,跟他们是讲不通的。”我给自己倒了杯水,慢慢地说,“只有让他们亲身尝尝自己种下的恶果,他们才会明白,什么叫疼。”
我没有再多解释。
我知道,好戏,才刚刚开始。
接下来的两天,风平浪静。
我照常上班,画图,跟客户沟通。
周一晚上发生的事情,像一颗投入水中的石子,虽然当时激起了涟浪,但很快就恢复了表面的平静。
我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李娟那种性格的人,吃了这么大一个哑巴亏,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她在等。
等一个可以向我发难的契机。
而我,也在等。
等我亲手埋下的那颗种子,破土而出。
周三下午,我正在公司跟甲方开视频会议,手机在旁边疯狂震动。
我看了一眼,是我哥张伟。
我直接按了静音。
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没好事。
视频会议开了足足两个小时,等我结束会议,拿起手机一看,好家伙,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我哥的。
微信里更是塞满了他的信息。
“琳琳,你快接电话!出事了!”
“你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不接电话!”
“乐乐在学校出事了!都是你害的!”
最后一条,是李娟用我哥的微信发的,言简意赅,充满了泼妇骂街的气势。
“姓林的,你给我等着!”
我看着手机屏幕,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来了。
我慢悠悠地回拨了过去。
电话几乎是秒接。
听筒里立刻传来了我哥张伟气急败坏的咆哮:“林琳!你终于肯接电话了!你到底教了乐乐什么!他……他……”
他“他”了半天,似乎是难以启齿。
电话那头换成了李娟,她的声音尖利得像能划破人的耳膜。
“林琳!你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你满意了?乐乐在学校把女同学的裙子给掀了!现在人家家长闹到学校,要我们赔礼道歉,还要我们赔偿精神损失费!老师也把我们骂得狗血淋头!这下你高兴了?”
我掏了掏耳朵,把手机拿远了一点。
“嫂子,你先别激动,血压高了对身体不好。”我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
“我能不激动吗!”李娟的声音又高了八度,“这都是你教的!你安的什么心啊你!”
“我教的?”我故作惊讶地反问,“嫂子,你这话从何说起啊?我教他什么了?”
“你还装!”李娟气得快要断气了,“你上周末是不是跟他说,掀女孩子裙子很酷?让他去学校这么干?”
“对啊。”我坦然承认,“我是这么说了。可这有什么问题吗?”
我的坦然,显然让李娟噎了一下。
她可能准备了一万句质问我的话,却没想到我承认得这么干脆。
“有什么问题?问题大了!”她缓过神来,继续咆哮,“你知不知道因为你这句话,我们现在有多被动!对方家长指着我们鼻子骂,说我们家教有问题!老师也说要给乐乐记过处分!”
“哦?”我拖长了语调,慢悠悠地说道,“可是嫂子,我记得上周末,是你亲口告诉我,‘小孩子懂什么’,‘不就是掀一下裙子吗,又没掉块肉’,‘让我大度一点’。”
“我这……我这不是完全按照你的指导思想来的吗?”
“我非常‘大度’地原谅了乐乐,甚至还站在他的角度,鼓励了他‘孩子气’的行为。我这么支持你的教育理念,你怎么反过来还怪我呢?”
电话那头,死一般的寂静。
我能想象到,李娟此刻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
她被我用她自己的话,堵得哑口无言。
过了好半天,才传来她咬牙切齿的声音:“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我怎么强词夺理了?”我继续用那种无辜又天真的语气说,“难道你现在觉得,小孩子掀女孩子裙子,是错的了?是需要被教育的了?是不应该被‘大度’原谅的了?”
“我……”李娟又被噎住了。
她当然不能说“是”。
如果她承认掀裙子是错的,那她上周末让我“大度”的行为,就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她亲手打了自己的脸。
“嫂子,做人不能双标啊。”我轻笑一声,“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就要求别人‘大度’。事情落到自己头上,就开始喊打喊杀了?”
“这不叫双标,这叫自私。”
“你……”
“行了,李娟!”电话那头传来我哥张伟的声音,他抢过了电话,语气里带着一丝哀求,“琳琳,算哥求你了。现在不是追究谁对谁错的时候。对方家长要我们赔五万块钱!五万啊!我们哪有那么多钱!你……你能不能先借我们点?”
呵,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
绕了这么大一圈,最终还是落到了“钱”字上。
“借钱?”我冷笑,“哥,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借钱给你们?”
“我们……我们是一家人啊!”张伟急切地说,“而且,这件事,你也有责任……”
“打住。”我直接打断他,“第一,从你们让我为了一句‘他还是个孩子’而忍气吞声的时候,我就没把你们当一家人。一家人,是会互相尊重,互相体谅的,而不是把一方的尊严踩在脚下,去成全另一方的‘面子’。”
“第二,责任。乐乐是我儿子吗?不是。是我让他去掀那个女同学裙子的吗?也不是。我只是‘复述’并‘赞同’了你们的教育理念而已。源头,在你们自己身上。你们自己种的因,就得自己去尝那个果。”
我的话说得又快又冷,不带一丝感情。
张伟在电话那头沉默了。
我仿佛能看到他那张写满窝囊和无助的脸。
他从小到大都是这样,遇到事情,永远不会自己解决,只会向我妈,或者向我求助。
他习惯了。
习惯了有人为他兜底。
“琳琳,你不能这么绝情啊!”李娟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哭腔,“五万块钱,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但对我们家来说,是要命的啊!你要是不帮我们,我们这个家就散了!乐乐也要被学校开除了!你就忍心看着你亲侄子前途尽毁吗?”
开始打感情牌了。
可惜,我的心,早在上周末那顿饭上,就已经冷透了。
“嫂子,你这话就说错了。”我淡淡地说,“第一,乐乐的前途,不是毁在我手里,是毁在你们的溺爱和不作为里。如果上周末,你们能第一时间批评教育他,而不是指责我小题大做,根本就不会有今天的事。”
“第二,一个六岁的孩子,犯了错,承担后果,接受教训,这不叫前途尽毁,这叫成长。真正让他前途尽毁的,是你们这种‘他还是个孩子,所以他没错’的奇葩思想。”
“至于你们家会不会散,那更不关我的事。那是你们夫妻俩需要共同面对和解决的问题。”
“钱,我一分都不会出。你们自己想办法吧。”
说完,我没再给他们任何开口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
并且,顺手将我哥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世界,再次清静了。
我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心里没有报复的快感,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疲惫。
我知道,这事还没完。
他们解决不了,下一个目标,必然是我妈。
果不其然,晚上八点,我妈的电话就打来了。
电话一接通,就是她压抑的哭声。
“琳琳啊,你快帮帮你哥吧!他都要急疯了!”
我沉默地听着。
“你嫂子刚才打电话,跟我哭了一个小时。说乐乐在学校闯了大祸,对方家长不依不饶,非要五万块钱才肯私了。不然就要报警,还要去教育局告他们。你哥把家里所有的积蓄都拿出来了,还差两万多。他一个大男人,在电话里哭得跟个孩子一样,说要去借高利贷……”
我妈的声音哽咽着,充满了心疼和焦虑。
“琳琳,妈知道你还在生他们的气。是他们不对,妈替他们给你道歉。可他毕竟是你亲哥,乐乐是你亲侄子啊!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走投无路吧?那两万块钱,你先帮他们垫上,行不行?妈求你了!”
听着我妈的哭声,我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
我知道她难受。
一边是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儿子,一边是她同样疼爱的女儿。
手心手背都是肉。
可是……
“妈。”我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如果今天,是我在外面闯了祸,欠了两万块钱,你会让哥砸锅卖铁来帮我吗?”
电话那头,我妈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没有回答。
但她的沉默,已经给了我答案。
她不会。
她只会劝我,让我自己想办法,或者让我去找朋友借,因为“你哥不容易,他还有一家子要养”。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我考上大学,我妈说,女孩子不用读那么多书,差不多就行了,你哥还没结婚,家里要攒钱给他买房。
我工作后拿了第一笔奖金,给我妈买了一件羊绒大衣,我妈转手就给了我哥,说他上班穿得体面点,有面子。
我哥结婚,彩礼、婚房、酒席,几乎掏空了家底,也掏空了我工作头几年的所有积蓄。我妈说,你是他妹妹,帮他是应该的。
而我呢?
我买这套房子的时候,首付差五万块钱,想跟我妈开口周转一下。
我妈一脸为难,说家里实在没钱了,你哥刚换了车,你嫂子又怀了孕,到处都要用钱。
最后,那五万块钱,是我厚着脸皮跟大学同学借的。
这些事,我从来没说过。
不是不委屈,只是觉得,说了没用。
说了,只会换来我妈一句“你是姐姐/妹妹,就该让着他”。
可今天,我不想再忍了。
“妈,你知道吗?我这套房子,当初首付还差五万。我没敢跟您说,怕您为难。我跟同学借的,整整还了一年。”
“我工作第一年,发了三万块奖金,本来想去报个班进修。哥说他想做点小生意,跟您开口,您二话不说,就让我把钱给了他。结果呢?那笔生意,不到三个月就赔光了,三万块钱,水花都没见一个。”
“还有……”
我一件一件,一桩一桩,把这些年积压在心里的委屈,全都说了出来。
我没有哭,也没有歇斯底里,语气平静得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可我知道,电话那头的我妈,肯定已经泪流满面。
“妈,我不是不心疼哥,也不是不爱乐乐。我只是觉得不公平。”
“从小到大,您总教我要懂事,要谦让,要大度。我照做了。可结果呢?我的懂事,成了他们得寸进尺的资本。我的谦让,成了他们理所当然的索取。我的大度,成了他们可以肆意践踏我尊严的通行证。”
“这次的事情,不是两万块钱的事。是他们必须学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哥和嫂子,都三十多岁的人了,不是小孩子了。他们必须明白,溺爱不是爱,是害。他们今天能纵容儿子掀小姑的裙子,明天就能纵容他去做更出格的事。”
“这个教训,必须由他们自己来买单。不然,他们永远学不会长大。”
我说完,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
感觉心里堵了多年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被搬开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很久。
久到我以为我妈已经挂了电话。
然后,我听到了她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
“琳琳……是妈对不起你。”
我的眼泪,在那一刻,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我等这句话,等了快三十年。
那天晚上之后,我妈再也没有给我打电话提钱的事。
我哥和我嫂子也没有再来烦我。
我过了几天清净日子。
周末,我约了朋友去逛街,买了几件新衣服,还做了一个新发型。
我想,这件事,应该就这么过去了。
他们大概是找亲戚朋友凑够了那两万块钱,解决了麻烦。
虽然过程痛苦,但总归是上了一课。
然而,我还是低估了他们的“创造力”。
周一上班,我刚到公司楼下,就看到了一个我最不想看到的人。
我哥,张伟。
他站在公司门口的花坛边,一脸憔悴,眼下一片乌青,看起来好几天没睡好觉了。
看到我,他立刻冲了过来,脸上堆起了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琳琳,你可算来了。哥等了你一个多小时了。”
我往后退了一步,跟他保持安全距离,冷冷地问:“你来干什么?”
“我……我来找你。”他搓着手,眼神躲闪,“琳琳,上次是哥不对,哥混蛋,哥给你道歉。你别生哥的气了,好不好?”
我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
“有事说事,我赶着上班。”
“是……是钱的事。”他终于说到了重点,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对方家长,咬死了五万,一分都不能少。我们……我们还差一万。”
“还差一万?”我挑了挑眉,“不是差两万吗?”
“我……我把你妈的养老金取出来了……”他声音更低了,头都快埋到胸口里。
我心头火起。
“张伟,你还是不是人!妈的养老金你都敢动!”
“我有什么办法!”他突然抬起头,眼睛通红,情绪激动起来,“我不拿,李娟就要跟我离婚!她已经回娘家了!她说我不解决这件事,她就不回来了!还要把乐乐带走!琳琳,你让我怎么办!”
我看着他这副崩溃的样子,只觉得可悲又可笑。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遇到问题,不想着怎么靠自己去解决,只会把责任推给老婆,推给妹妹,甚至去动老母亲的养老钱。
烂泥扶不上墙。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我冷漠地绕过他,准备进公司大门。
“琳琳!”他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
“你放手!”我挣扎着。
“我不放!”他死死地拽着我,几乎是在哀求,“琳琳,就一万块钱!你帮帮我!就当哥借的,我以后肯定还你!我给你写借条!”
他的借条,跟废纸有什么区别?
公司门口人来人往,已经有同事向我们这边投来好奇的目光。
我不想在这里跟他拉拉扯扯,丢人现眼。
“张伟,我最后说一遍,放手。钱,我不会给你的。”
“你不给我就不走!”他耍起了无赖,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抱着我的腿,“你不给我钱,我就在你公司门口喊!我说你见死不救,逼得亲哥家破人亡!”
我被他这无耻的操作,气得浑身发抖。
我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哥哥?
就在我准备打电话叫保安的时候,一个冷静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请问,需要帮忙吗?”
我转过头,看到一个穿着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站在旁边。
是隔壁律师事务所的王律师,之前因为工作原因打过几次交道。
我像是看到了救星,连忙点头:“王律师,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我……”
“林小姐,不用解释。”王律师推了推眼镜,目光落在我哥身上,眼神锐利,“这位先生,你这种行为,已经涉嫌寻衅滋事。如果你再不放开这位女士,并且离开这里,我有权报警处理。”
张伟被他这专业的术语和强大的气场镇住了,抱着我腿的手,下意识地松了松。
“你……你谁啊你!我找我妹妹,关你什么事!”他色厉内荏地喊道。
“我是谁不重要。”王律师的语气依旧平静,但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重要的是,你的行为已经对林小姐的工作和声誉造成了影响。根据《治安管理处罚法》第二十三条,扰乱机关、团体、企业、事业单位秩序,致使工作、生产、营业、医疗、教学、科研不能正常进行,尚未造成严重损失的,处警告或者二百元以下罚款;情节较重的,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可以并处五百元以下罚款。”
张伟彻底懵了。
他大概这辈子都没听过这些话。
他愣愣地看着王律师,又看看我,似乎在判断这是不是我找来吓唬他的托儿。
“另外,”王律师继续说,“你刚才威胁林小姐,说要在他公司门口喊话,毁坏她的名誉。这已经构成了诽谤。如果林小姐提起诉讼,你不仅要承担民事赔偿责任,情节严重的,还可能面临刑事责任。”
“什么……什么刑事责任?”张伟的脸都白了。
“《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条,诽谤罪,最高可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王律师言简意赅。
张伟的嘴唇哆嗦着,抱着我腿的手,彻底松开了。
他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地后退了两步,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怪物。
他大概从来没想过,只是找妹妹要点钱,怎么就跟“坐牢”扯上关系了。
我看着他惊恐的样子,心里没有半分同情。
对付无赖,就得用比他更硬的手段。
讲道理是没用的,法律才是最有力的武器。
“现在,你可以走了吗?”我冷冷地看着他。
张伟嘴唇动了动,一个字都没说出来。他惊恐地看了一眼王律师,又看了一眼我,然后头也不回地,落荒而逃。
看着他狼狈的背影,我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
我转向王律师,由衷地感谢:“王律师,今天真的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举手之劳。”王律师笑了笑,镜片后的眼睛显得很温和,“不过,林小姐,恕我直言,对于这种亲情绑架,一次的退让,只会换来无数次的得寸进尺。有时候,果断地切割,才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
我点点头,心里深以为然。
“我请你喝杯咖啡吧,就当是谢礼。”我说。
“我的荣幸。”
那之后,我哥再也没有来找过我。
听说,他最后还是没凑够那五万块钱。
李娟的娘家也不是省油的灯,看他拿不出钱,闹得更凶了。
最后,张伟走投无路,把我妈给他买的那辆刚开了一年的车,半价卖了出去。
这才把钱还上,把李娟和乐乐接了回来。
因为这件事,他们两口子大吵了一架,据说差点就去民政局了。
虽然最后没离,但感情也出现了巨大的裂痕。
李娟再也不像以前那样,把张伟当成天。她开始出去找工作,不再做全职太太。
张伟也像变了个人,不再游手好闲,工作都比以前上心了许多。
毕竟,车没了,老婆也差点没了,他终于有了危机感。
至于乐乐,听说在学校老实了很多。
老师特别“关照”他,还让他当着全班同学的面,给那个被他掀了裙子的女同学道了歉。
小孩子也是有自尊心的。
这么一闹,他大概这辈子都忘不了,随便掀女孩子裙子,是一件多么丢脸和错误的事情。
我妈后来给我打过一次电话。
电话里,她没有再提我哥的事,只是问我最近过得好不好,工作顺不顺利。
挂电话前,她突然说了一句:“琳琳,以后……你就按自己的想法过吧。别再委屈自己了。”
我握着电话,眼眶又湿了。
转眼,就到了年底。
公司发了年终奖,我给自己报了一个期待已久的欧洲旅行团。
出发前一天,我回家陪我妈吃年夜饭。
让我意外的是,我哥一家三口也在。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微妙。
张伟和李娟都显得很拘谨,不像以前那么随意。
乐乐坐在椅子上,安安静D地吃饭,没再大喊大叫。
他看到我,甚至还有点害怕地往他妈妈身后缩了缩。
李娟看到,立刻把他拉了出来,很严肃地对他说:“乐乐,叫小姑。”
乐乐怯生生地喊了一声:“小姑。”
我点了点头,算是回应。
席间,李娟不停地给乐乐夹菜,低声教他吃饭的规矩。
张伟则埋头吃饭,偶尔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我一眼,又迅速低下头。
我妈看着这场景,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笑容。
饭吃到一半,张伟突然站了起来,端起酒杯。
“琳琳。”他看着我,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真诚和愧疚,“以前……是哥不对。哥混蛋,不是人。哥给你赔个不是。”
说完,他把一杯白酒,一饮而尽。
李娟也站了起来,脸上带着尴尬和歉意:“琳琳,对不起。以前是我不懂事,你别往心里去。”
我看着他们,心里五味杂陈。
我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端起面前的果汁,喝了一口。
原谅吗?
或许还没有。
有些伤害,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抹平的。
但看到他们的改变,看到这个家终于开始走向一个正常的轨道,我心里的那块坚冰,似乎也融化了一角。
吃完饭,我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换鞋的时候,李娟追了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红包。
她把红包塞到我手里,小声说:“琳琳,这是给你的。不多,就两千块钱。我知道,这跟你以前帮我们的比,不算什么。但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我愣住了。
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一向只进不出的李娟,竟然会主动给我钱?
“你哥现在找了个兼职,晚上去开网约车。我白天也找了个超市收银的活儿。虽然辛苦点,但日子总能过下去。”她低着头,像是在解释,“乐乐上学的钱,我们自己能挣。”
我看着手里的红包,又看看她。
她的脸上,没有了以往的精明和算计,多了一丝生活的疲惫,但也多了一份脚踏实地的安稳。
我把红包推了回去。
“嫂子,钱我不能要。你们现在也不容易。”
“不行,你必须收下!”她很坚持,“这是我们欠你的。”
我们推让了半天,最后,我还是收下了。
我知道,我不收,她心里这个坎儿,就过不去。
我拿着红包,走下楼。
冬夜的冷风吹在脸上,很冷,但心里,却有一股暖流在涌动。
或许,王律师说得对。
及时的切割,不是绝情,而是为了让彼此都能找到正确的位置。
亲情,不是无底线的索取和绑架。
它应该是建立在尊重、理解和各自独立的基础上的。
当我不再扮演那个“无私奉献”的妹妹和姑姑时,他们才终于学会了如何做一个哥哥,一对父母。
而我,也终于可以卸下多年的枷锁,为自己而活。
我的欧洲之旅非常愉快。
我在巴黎的铁塔下看过日落,在罗马的许愿池旁投下硬币,在威尼斯的水城里坐过贡多拉。
我拍了很多照片,发在朋友圈里。
我妈给我点了赞。
我哥也点了赞,还评论了一句:注意安全,玩得开心。
我看着那条评论,笑了。
生活,似乎真的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旅行回来后,我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工作中。
我和王律师,因为那次“见义勇为”,成了朋友。
我们偶尔会一起喝咖啡,聊聊工作,聊聊生活。
他是个很有趣的人,博学,通透,还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幽默感。
我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和他待在一起。
又是一年春天。
我接到了一个大项目,忙得天昏地暗。
一天晚上加班到深夜,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发现门口放着一个保温桶。
我打开一看,是热气腾腾的鸡汤。
旁边贴着一张便签,是我妈的字迹:工作再忙,也要记得吃饭。
我端着那碗汤,在门口站了很久。
后来我才知道,我妈怕打扰我工作,又担心我不好好吃饭,就炖了汤,让张伟给我送过来。
张伟把汤放在门口,没敲门就走了。
,快趁热喝。别太累了。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我好像,真的可以原谅他们了。
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下一颗是什么味道。
但只要你勇敢地做出选择,坚定地守住底线,总能等到属于你的那颗甜。
故事的最后,我和王律师在一起了。
婚礼那天,我哥和我嫂子都来了。
张伟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李娟拉着我的手,真心实意地祝福我。
乐乐给我当了花童,他长高了不少,也懂事了很多,像个小绅士。
他把戒指递给我的时候,凑到我耳边,小声说:“小姑,祝你幸福。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我笑着摸了摸他的头。
阳光透过教堂的彩色玻璃窗,洒在我们身上,温暖而明亮。
我看着身边同样微笑着的王律师,看着台下为我祝福的家人和朋友。
我知道,我所有的坚持,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