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岁寿宴被家暴后离婚,我重获幸福时前夫竟悔到泪崩

发布时间:2025-07-28 23:17  浏览量:22

我蹲在厨房帮奶奶剥蒜,阳光透过纱窗漏进来,在她手背的老年斑上跳着金斑。她忽然用指节轻轻叩了叩蒜臼子:"囡囡,你记不记得我六十岁那年?"

蒜香裹着记忆涌上来。那年我刚上初一,蹲在堂屋门槛上,看奶奶踮着脚往八仙桌上摆菜。青瓷碗里炖着三小时的土鸡汤,油花托着枸杞,是她天没亮去后山捡的野山菌熬的。爷爷斜倚在竹椅上吞云吐雾,烟灰簌簌掉在奶奶今早刚给他换的蓝布围裙上——她说今天要请亲戚拍全家福。

"爸,您这寿星倒会享福。"大姑端着红烧肉进来,指甲上的红凤仙花蹭在碗沿,"妈这手都裂成松树皮了,还非要给您做二十道菜。"

奶奶正往蒸笼里添热气,闻言手顿了顿。她指腹上还裂着血口,像被刀割开的松树皮,手背留着去年冬天剁排骨时划的疤,青紫色的,像条蜷缩的小蜈蚣。她悄悄把那双手塞进围裙里,笑着说:"你爸就好这口,我多做两个菜,他高兴。"

爷爷"哼"了一声,把烟头按在鸡汤碗边:"高兴?去年寿宴你忘买酒,我跟老周头喝到后半夜;前年长寿面煮太硬,我嚼得腮帮子生疼。"他突然站起来,酒气混着烟味扑过来,"今天少半道菜,看我不抽你!"

奶奶的腰弯得更低了。我记得从记事起,爷爷的巴掌就像屋檐下的雨,说下就下。小时候躲在门后,看奶奶被推得撞在八仙桌角,额角瞬间肿起个青紫色的包,像扣了颗煮鸡蛋;看她蹲在灶台前抹眼泪,爷爷却把她的结婚戒指摔在地上,骂"哭什么哭,我娶你是干活的";看她攒三个月的鸡蛋换钱,全被爷爷拿去打牌,他醉醺醺骂"抠门鬼"时,她就蹲在院子里择菜,指甲缝里全是泥。

"奶奶,"我攥着她围裙角,"咱不做了,不吃这顿饭行不?"

她低头摸我的头,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围裙渗进来:"囡囡乖,今天是奶奶的生日,要热热闹闹的。"

可热闹没来。亲戚到齐时,爷爷的牌友老周头晃进来,拍着爷爷背乐:"老陈,你家这寿宴够气派啊!"爷爷立刻堆起笑,拽着老周头坐主位,冲奶奶喊:"还不快上菜!"

奶奶端着最后一道红烧鲤鱼出来时,汤汁溅在手背上。她咬着嘴唇摆好鱼,转身去厨房拿醋碟。爷爷的声音突然拔高:"磨磨蹭蹭的!当这是你家?"

"爸,"大姑扯他袖子,"今天是妈生日......"

"闭嘴!"爷爷甩开她的手,抄起筷子砸过去。瓷碟"哐当"碎在奶奶脚边,醋汁溅在她洗得发白的蓝布衫上。我看见她的嘴唇抖得像深秋的树叶。

爷爷的巴掌落下来时,我尖叫出声。奶奶的头撞在门框上,蓝布衫被扯出一道口子,露出锁骨处青紫色的旧伤。她捂着脸后退,后腰磕在八仙桌角,整个人顺着桌沿滑下去,额头撞在青石板上,血珠子顺着皱纹滚进衣领。

"妈!"我扑过去扶她,她却反过来把我往身后推。亲戚们你看我我看你,没一个敢上前。爷爷站在原地喘粗气,手里攥着半根筷子,像头发了疯的老兽。

"够了。"奶奶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晰。她慢慢直起腰,血珠子顺着下巴滴在青石板上,"陈大山,我们离婚吧。"

那晚奶奶坐在门槛上收拾行李。木箱里只有两件换洗衣裳、半袋晒干的野菊花,还有个红布包——我见过她偷偷打开,里面是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奶奶穿红棉袄,旁边站着穿军装的爷爷,两人都笑得很亮。

"妈,"大姑蹲在她身边抹眼泪,"离了婚您咋办?"

奶奶摸了摸红布包,轻声说:"我攒了三千块,在镇上服装厂干过,会踩缝纫机。"她抬头看月亮,"这些年总想着,等你爸老了,等囡囡大了就好了。可今天才明白,等不到的。"

爷爷蹲在院角抽旱烟,火星子一明一灭。他大概没想到,被他打了三十年的老婆,真会提离婚。第二天去村委会签字时,他拽着奶奶胳膊吼:"你疯了?离了婚谁给你养老?"

奶奶甩开他的手:"我自己养自己。"

离婚后奶奶搬去镇上,在镇西头租了间带小院子的平房,在服装厂找了份计件工。我周末去看她,总见她坐在缝纫机前,手指翻飞,碎布在她手下变成花围裙、小书包。她的手还是裂着血口,但不再是为爷爷做饭洗衣。

"奶奶,疼不?"我摸着她开裂的指腹。

她笑着把我的手包进掌心:"不疼。以前给陈家洗被单,冬天在冰水里搓,手冻得像胡萝卜;现在给小姑娘做裙子,摸着软乎乎的布料,倒觉得手暖乎乎的。"

她开始学识字。服装厂会计小陈见她总盯着领料单发呆,就教她认自己的名字。她把"李秀兰"三个字写在烟盒纸上,贴在床头。后来攒钱报了夜校,笔记本上记满"缝纫机型号""布料克重",还有歪歪扭扭的"独立""尊严"。

再后来她遇见了张爷爷。镇小学退休的张老师,老伴走了五年,每天放学都蹲在校门口,给追着皮球跑的孩子们分橘子。奶奶第一次见他,是去送样品时,几个孩子追皮球滚进巷子,张爷爷弯腰帮着捡,白头发被风吹得乱蓬蓬的。

"李同志,"他塞给奶奶几个橘子,"看你总给孩子们做小书包,手真巧。"

奶奶的脸慢慢红了,像秋天的枫叶。

他们的婚讯在春节宣布。奶奶穿着自己做的红棉袄,张爷爷捧着一束野菊花——他说这是奶奶院子里开得最艳的。亲戚们来道贺,大姑抹着眼泪说:"妈,您终于笑了。"

爷爷是在奶奶再婚后第三年病倒的。他得了严重的胃病,牌友老周头嫌他身上一股子药味,连牌桌都不叫他了。我去看他时,他瘦得脱了相,床头堆着空药瓶。见我进来,他突然抓住我的手:"囡囡,你奶奶呢?让她来看看我......"

"爷爷,"我抽回手,"奶奶在给张爷爷织毛衣,他说今年冬天特别冷。"

他愣了好一会儿,突然哭起来。那声音像破了洞的风箱,又哑又涩:"我早该对她好点的......"

现在奶奶常和张爷爷去爬山。她的手还是裂着血口,但指缝里沾的是绣线——给张爷爷绣的"平安"鞋垫,给孙女织的毛线帽。上次去看她,她正坐在院子里晒被子,阳光把白头发染成金色。张爷爷端着茶过来,她抬头笑:"囡囡,尝尝张爷爷泡的野菊花茶,比你爷爷当年泡的浓茶香多了。"

风掀起她的蓝布衫角,露出腰间系着的红布包——里面除了那张老照片,多了张结婚证书,还有张爷爷写的纸条:"秀兰,往后的日子,我护着你。"

院外的野菊开得正盛,黄灿灿的像铺了层金。奶奶的笑声混着花香飘过来,像春天的溪水,叮叮咚咚,再没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