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企反腐：别让流程空转、裙带横行、赃款流失

很多人觉得国企生意好做，大单多、回款稳，可真让你去竞标，未必有那个胆量。不是怕竞争激烈，是怕里面的弯弯绕绕把你搞崩溃——光验收和付款这两道坎，就能让正经商家磨掉半条命。

更让人揪心的是，有些国企内部的腐败已经不是秘密，流程成了摆设，裙带关系织成了网，国有资产悄悄流失，合作商和员工的利益被随意侵占。重拳整治喊了很多年，可真正要根治，光靠查案子还不够，必须戳破那些看似合规的假象，把流失的钱追回来，把背后的关系网斩断，让腐败分子付出彻底的代价。

先说说招投标和流程里的猫腻，这是很多国企腐败的重灾区。表面上看，招标有公告、评标有专家、验收有签字，每一步都走得有模有样，可实际上，很多环节早就被人为操控了。你以为拼的是实力、价格、质量，其实人家早就内定好了中标方，所谓的招标不过是走个过场给外人看。有朋友做工程设备供应，曾经参与过一家央企的招标，资质、报价、样品都没问题，可最后中标的是一家报价高、资质还不如他的公司。后来才知道，中标公司的老板和招标负责人是远房亲戚，所谓的评标打分，不过是提前商量好的数字游戏。

更离谱的是验收和付款流程，明明是保障资金安全的关键环节，却成了腐败分子敛财的工具。武汉有家国企，花了6382.5万元买沥青，付款前不验货，付完款半年都没人去核实货物情况，两年后通过司法程序开罐，才发现一个罐子是空的，另一个罐子里装的是水。这笔巨款就这么打了水漂，涉事公司负责人还找借口说“沟通不顺畅”，完全不提自己的监管责任。这种“只管付钱不管收货”的操作，哪里是正常的企业经营，分明是借着流程合规的外衣，完成利益输送的“任务”。

还有些国企的付款流程，故意设置重重障碍，不是卡着不批，就是拖着不付，目的就是逼合作商“意思意思”。合作商想顺利拿到回款，要么给负责人送好处，要么被迫接受不合理的扣款，不然哪怕合同写得明明白白，也能找出各种理由无限期拖延。中国石油的专项整治里就发现，有些基建项目明明已经竣工结算，却故意拖着不付款，背后就是有人在索要好处费。2021年以来，他们复盘了9500多个基建领域的问题线索，光新发现的问题就有1170个，其中很多都和流程操控有关。这些流程本来是为了规范管理，结果成了腐败分子的“保护伞”，合规变成了形式主义，国有资金的安全防线彻底失守。

再说说裙带关系，这是国企腐败难以根治的另一大症结。很多国企早就不是任人唯贤的平台，而是变成了某些人的“家族店”，亲戚、朋友、熟人扎堆，外人想凭本事进去难如登天。有数据显示，某国企600名干部里，280名都是干部的配偶、子女、朋友，相当于一半岗位都被关系户占据了。这种“近亲繁殖”不是个例，在金融、石油、电力、烟草这些垄断行业里尤其严重，中纪委早就点过名，说这些行业里“裙带关系”现象突出。

这些关系户不仅占据重要岗位，还利用职权为自己谋私利，操作手段隐蔽得很。他们用的高端手机，查不到购买记录和支付痕迹，不是自己买的，是合作商“送”的；夜夜出去把酒言欢，从来没有公开的支付记录，要么是合作商买单，要么是用公款报销的其他发票冲抵。你以为他们是正常的人情往来，其实每一次饭局、每一件礼物，都是利益交换的铺垫。更可怕的是，这些裙带关系形成了利益共同体，一旦有人被查，其他人就互相包庇、通风报信，很难把整个利益链条连根拔起。

95后国企老总闫科瀚的案例就很典型，短短三年时间，从普通法务专员一路升到总经理，27岁就成了“一把手”，这种火箭式晋升背后，离不开关系网的支撑。掌权后，他利用融资审批的便利，按融资总额的千分之一收取好处费，11次受贿共计232万元。为了规避风险，他只收现金，藏在新房里，还故意借消费贷伪装成生活不富裕的样子，自以为天衣无缝，最终还是难逃法网。这种年轻干部快速上位后迅速腐败的现象，本质上就是裙带关系缺乏监督，权力过早集中且不受约束的结果。

还有些国企的“近亲繁殖”手段更隐蔽，不是直接安排亲属入职，而是根据亲属的条件“量身定制”招聘要求，搞“个人简历式”招聘。比如某个岗位，特意要求“有XX地区工作经历、熟悉XX小众业务”，而这些条件刚好只有领导的亲属符合；还有的和其他单位搞“交换安置”，你安排我的亲戚，我安排你的家人，互相包庇，逃避监管。这种操作让招聘制度变成了摆设，不仅堵塞了普通人的上升通道，还让国企内部的腐败文化越来越严重，正经做事的人没机会，投机取巧的人步步高升。

腐败带来的危害，远不止国有资产流失那么简单，最终受伤的是合作商、员工，还有企业本身。对合作商来说，要么被迫给好处费才能拿到项目，压缩了利润空间，甚至亏本经营；要么就算拿到项目，也可能被恶意拖欠款项，导致资金链断裂。有数据显示，2023年国资央企纪检监察机构查处的案件里，很多都涉及对供应商、承包商的利益侵占，仅中国石油就把21家集团级、12家企业级供应商纳入黑名单，这些供应商有的是靠行贿拿项目，有的是被腐败分子强行索要好处，最终要么被处罚，要么被迫退出市场。

对员工来说，裙带关系横行，意味着努力和能力变得不重要，有关系就能升职加薪，没关系再能干也只能原地踏步。这种不公平的环境会严重打击员工的积极性，优秀的人才要么被迫离开，要么随波逐流，最终导致国企内部效率低下、创新不足。更有甚者，有些腐败分子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会打压那些敢于提意见的员工，让整个企业陷入“敢怒不敢言”的氛围，内部监督彻底失效。

而对国企本身来说，腐败就像一颗毒瘤，慢慢侵蚀着企业的根基。中国石油的专项整治中，仅基建工程领域就查处了51起案件，54人受到党纪政务处分，7名领导人员被立案审查调查并留置。这些案件不仅造成了国有资产的直接损失，更破坏了企业的信誉和形象，让合作商不敢轻易合作，让消费者失去信任。中储粮的粮食购销领域专项整治中，虽然追回或避免了2.23亿元的经济损失，但已经暴露的违规违纪问题线索就有2496件，立案审查2513人，可见腐败对国企的破坏有多严重。

现在大家都知道要整治国企腐败，可为什么有些问题存续多年，屡禁不止？关键在于整治力度还不够，很多时候只是查处了当事人，没收了部分赃款，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2023年，国资央企纪检监察机构对党组管理干部立案411起，移送司法机关109人，查办留置案件347起，这些数据看起来很惊人，但相对于庞大的国企体系来说，还远远不够形成全覆盖的震慑。更重要的是，很多腐败分子落马后，他们转移、隐匿的赃款没有被全额追回，有些甚至通过亲属、亲信转移到了海外，最终只能不了了之。

我始终认为，国企反腐要想真正见效，必须做到“三到位”：查处到位、追赃到位、处罚到位。查处不能只抓小喽啰，要盯紧“一把手”和关键岗位，这些人权力集中，一旦腐败，造成的损失更大。2023年查处的案件中，国资委成立以来第一位在职厅局级“一把手”夏庆丰，还有中核环保原董事长吴秀江、中远海运发展原董事长刘冲等一批国企“一把手”被严肃查处，这种“打老虎”的力度必须持续保持，让身居高位者不敢腐。

追赃必须毫不手软，不能让腐败分子“贪了白贪”。有些腐败分子落马后，名下没房没车没存款，看似一穷二白，其实早就把赃款通过各种方式转移了。要建立专门的追赃机制，不仅要查当事人的资产，还要查其亲属、亲信的资产，不管是现金、房产、股权，还是转移到海外的资金，都要一追到底。中铝集团的专项整治中，有30人主动投案并上缴违纪款619万元，这说明强力追赃能形成有效震慑，让腐败分子知道，就算藏得再深，也躲不过追查。

处罚必须足够严厉，要让腐败分子一无所有、身败名裂。不能只是简单的党纪处分、罚款，对涉嫌犯罪的，必须依法追究刑事责任，判处实刑；同时要剥夺其所有非法所得，包括通过腐败获得的房产、存款、职位待遇等，还要对其子女、亲属的相关利益进行限制，让他们付出的代价远远大于贪腐所得。95后国企老总闫科瀚被判处有期徒刑四年十个月，罚金30万元，虽然受到了处罚，但相对于他受贿的232万元来说，处罚力度还可以进一步加大，只有让腐败分子得不偿失，才能从根本上遏制贪念。

除了事后惩处，更重要的是事前防范，堵住制度漏洞。很多国企的腐败，根源在于制度不完善、监督不到位，让腐败分子有了可乘之机。中国石油在基建工程领域的专项整治中，不仅查处案件，还完善了一批制度流程，通过“组部”“组组”“企企”协同监督模式，整合监督资源，破解了重大项目监督薄弱的问题。这种“查办一案、完善一批制度、治理一个领域”的思路，值得所有国企借鉴。

针对裙带关系问题，必须严格执行任职回避制度，明确直系三代血亲不得在同一国企或关联企业担任关键岗位，杜绝“近亲繁殖”。山东烟草专卖局已经明确规定，应聘人员不得应聘与本人有夫妻关系、直系血亲关系的人员担任领导成员的单位岗位，这种做法应该在所有国企推广。同时要规范招聘流程，公开招聘标准，接受社会监督，杜绝“量身定制”招聘，让真正有能力的人能进入国企，凭本事发展。

对于流程空转的问题，要强化实质监管，而不是只看形式合规。国企的采购、验收、付款等环节，不能只满足于签字盖章齐全，要建立实质性的核查机制。比如大额采购必须进行实地验货，引入第三方监管机构；付款必须和验收结果直接挂钩，验收不合格坚决不付款；对流程中的每一个签字人员，实行终身追责制，一旦出现问题，不管过了多少年，都要追究相关人员的责任。武汉那家买沥青被骗的国企，如果当初付款前能实地查验一下，就不会造成六千多万元的损失，这就是实质监管缺失的惨痛教训。

国企是国家的重要经济支柱，承载着国有资产保值增值、保障民生、推动产业发展的重要使命，绝不能成为腐败分子的“提款机”、关系户的“自留地”。这些年，国资央企的反腐力度一直在加大，2020年以来，中央纪委全会连续五年把国有企业反腐败作为工作重点，二十届中央第一轮集中巡视30家中管企业，释放了严的信号。2023年，国资央企纪检监察机构查办的留置案件、移送司法机关人数较往年大幅提升，说明高压态势正在形成。

但反腐不是一阵风，必须持之以恒、久久为功。要让每一个国企员工都明白，权力是国家和人民赋予的，不是谋取私利的工具；要让每一个合作商都知道，靠实力、靠质量才能长久合作，靠行贿、靠关系迟早会翻车；要让每一个腐败分子清楚，不管隐藏得多深、关系多硬，只要敢伸手，就一定会被捉，而且会付出倾家荡产、身败名裂的代价。

国企反腐，不仅是为了追回流失的国有资产，更是为了维护公平正义，让国企回归服务国家、服务社会的本质。只有把腐败彻底清除，把制度漏洞堵死，把监督体系建强，国企才能真正发挥应有的作用，才能赢得社会的信任和尊重。这需要纪检监察机构的强力推进，需要国企自身的主动整改，更需要全社会的监督参与。毕竟，国有资产属于每一个人，绝不能让少数人的贪婪，损害大多数人的利益。